《硯池驚玉》 第1卷 第15章:猶豫
顧書硯有很多面,在外人面前彬彬有禮,謙謙君子,在朋友家人面前散漫慵懶,有時放不太正經,大多時候又很靠譜。
但總歸教養很好,從沒有聽他說過臟話。
乍一聽到他話里的直白骨,姜如玉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怕他在車上做出什麼,姜如玉一路上沒再說話,百無聊賴地玩手機。
黑賓利拐進院子,還沒停穩,便覺眼前覆了一層黑影。
剛想抬頭,下被人住,另一只手來到的後腰,下一瞬子驀地騰空,很輕易地被他抱到了上。
“咚”一聲,手機掉了下去,姜如玉微微睜大眼睛,以為他要對剛才的話付諸實際,嚇得都結了:“你……你干什麼?”
“老婆,”顧書硯低聲喊,像只忠犬一樣蹭的脖子:“一周沒見了,你不想我嗎?”
姜如玉撇開頭:“不想。”
靜默了一會兒,顧書硯著聲哄:“我們不鬧了,好不好?我要是惹你生氣了,你能不能告訴我?要我做什麼都行。”
“我們能不能……能不能……”
那兩個字不能聽也不能提,顧書硯不明白,怎麼能說得那麼輕易。
如果他的話,怎麼能那麼平靜。
姜如玉抿,心上宛如被挖走了一塊兒,眼睛的很難。
心里的天平又開始搖擺不定,兩種想法在腦子里廝殺不斷,覺頭都要炸。
這樣的顧書硯看著十分可憐,委屈,姜如玉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從小到大的選擇,輕如每天穿什麼,吃什麼這些日常瑣事,重如文理分科,高考志愿這些人生路的分岔口,都是自己做的。
大多數況下,害怕選錯的會選擇盲目從眾,可現在,沒有眾可以讓從。
姜如玉次次斟酌,猶豫又驚疑不定,這麼久都下不了決定。
愣神間,顧書硯已經抱著從車上下來。
來到屋里,姜如玉被放下來,腳剛沾地,還未站穩,嚴合的吻就落了下來。
急切,熱烈,炙熱
顧書硯似乎想要證明什麼,一雙墨黑的眼睛深深看著,舌尖勾著的,糾纏,舐,吸吮,讓盡數沾上他的氣息。
倆人結婚三年,做盡了親之事,對彼此都很悉,姜如玉在大腦還沒反應過來時,就已經給予了回應。
顧書硯眼里閃過笑意,閉上眼,加深了這個吻。
姜如玉抬起手,來到他的肩膀。
推開還是接……
又被推到了岔路口,眼里充滿了掙扎,無論哪個選擇,心底總囂著不滿意。
這遲疑的幾秒鐘,顧書硯顯然會錯了意,抓住手的同時,也睜開眼退開毫厘。
瞳仁漆黑,深重。
頭一偏,重曖昧的息落在姜如玉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廓。
看著通紅的耳垂,顧書硯眼神愈發幽深,張咬了上去,含住。
姜如玉眼睛睜大,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手指下意識攥了他的服。
耳邊響起一聲低笑。
他比自己還要了解的,比任何人都知道的敏點,知道如何讓快樂,在中沉淪。
姜如玉陷的床褥中時,大腦都是宕機的。
他格外貪婪,不僅要奪走的呼吸,還要侵占屬于舌頭的空間。
因為忍,顧書硯眼尾微紅,讓那顆平日里不怎麼凸顯的紅痣艷滴。
他的吻逐漸向下,直到……
姜如玉一直以為男人才是下半思考,原來有時候人也避免不了。
嗚咽出聲,眼角被被出淚,手胡抓住了他的手臂。
顧書硯過來親,聲音啞得不樣子:“阿玉,你離不開我的。”
他一語雙關,說得好像異常篤定。
可之後又要不斷問,非要姜如玉說“他”“離不開他”才行,用盡手段。
可姜如玉犟得不行,每逢有關“不”的字眼必然閉口不談。
被問得煩了,反過來問他:“你所說的是什麼?”
“無論順境逆境、富裕貧窮、健康疾病,我將永遠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離。”
顧書硯用而飽含的聲音在耳邊低語,一字一字念著他們結婚時的宣言。
此時此刻,與其說告白,更像是一種提醒。
姜如玉毫不意外,手背蓋在眼睛上,勾笑了出來,帶著好笑和嘲諷。
怎麼會有人在這方面這麼執著……單純……
一句儀式上誓言,竟也會當真,奉為圭臬。
誓言之所以能為誓言,是因為現實中本不存在,與理想相差甚遠。
像仇人一樣吵了幾十年,打過罵過,緒上來了還拿刀砍過,可父母結婚時照樣也說了。
大多數人說這些都是上下一,和那些“為實現共產主義鬥終”的口號沒什麼區別。
姜如玉時常在想,世上有誰能給顧書硯這樣的,又有誰能真正接這樣的。
不幸的是,顧書硯運氣不太好,遇到了對始終持消極態度的自己。
清晨的風吹過花園里的玫瑰,玫瑰上的蝴蝶翩躚飛到二樓的臥室,臥室床頭的手機突然響起鬧鈴,鬧鈴驚醒了床上的兩道人影。
一只手臂越過來把鬧鐘關掉,就在這時,姜如玉困頓地睜開眼。
把腰上的手拿開,坐起來,後響起窸窸窣窣的靜,像是翻了個。
“想清楚了嗎?”顧書硯剛睡醒的聲線有些慵懶:“是你搬回來還是我搬出去?”
姜如玉像個提上子就不負責的渣,一本正經道:“還是。”
“……”
顧書硯皺眉,不太滿意的答案,起再次攬上的腰:“這里你住膩了,那好,我今天就搬到你那里,或者去市中心那套公寓,還大一點兒……”
“你想住哪兒就住哪兒,不用和我說。”
意思也是不會和他一起。
顧書硯沉默下來,臉也沉下來,咬著後槽牙,帶著氣急敗壞又拿無可奈何的語氣說:“你是不是求不滿,故意激我呢。”
姜如玉罵他:“神經病。”
在下床走進浴室時,聽見顧書硯自嘲中帶著幾分落寞地說:“阿玉,我越來越不懂你了。還是說……我從來就沒有弄懂過你。”
姜如玉腳步一頓,心里酸不已,沒有吭聲,回應他的是門被輕輕關上的“咔噠”聲。
馬克思說:“人的本質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
他們不懂彼此再正常不過,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