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池驚玉》 第1卷 第20章:爆發
此時天已經很晚,來顧家賀壽的人也陸陸續續離開,只剩下力旺盛的小輩兒,還有許關系比較近的。
姜如玉抱著包裹,走回去,路上遇到了看出來良久,不放心出來看看的顧書硯。
顧書硯站在走廊上吸煙,看見人時心里稍稍松口氣,卻在接到泛紅的眼,又提了起來。
什麼快遞不僅要親自取還要這個時候取?
他吐了一口煙,繃著臉,抬手要幫接過來。
姜如玉躲開了,像是沒看到他,目不斜視地走過去。
顧書硯手一僵,眼疾手快抓住瘦弱的手臂:“你又在生什麼氣?該生氣的不應該是我嗎?”
姜如玉了無生氣,臉白得嚇人,把手臂掙出來,冷聲說:“別我。”
只覺旁邊人呼吸突然加重,已經沒有心思管,大步走進宴會大廳。
里面燈璀璨,言笑晏晏,整個大廳響起優聽的鋼琴曲。
進去時,正好結束,周圍響起鼓掌聲。
“瑤迦彈的真好聽啊。”有婦人夸贊道:“我記得在小時候就很有天賦,大大小小獎項拿了個遍,在之後就沒聽過了,還以為落下了呢。”
陳凈秋神驕傲:“哪能讓落下?只不過現在當個好。”
“哎,凈秋,多虧了你,瑤迦才走到今天。媽媽在天有靈,也可以放心了。”
這話題有點兒沉重,有人馬上岔開話題,和陳凈秋開玩笑:“我們也算是沾了你的,不然平日里可聽不到呢。”
姜如玉走到離開前的地方,把東西小心放下,明曦們看見了,疑道:“你這拿的什麼?送給我們的啊?”
沒有回答,拿起沒喝完的那瓶酒,連酒杯都沒用,打開蓋子就往里灌。
謝清妍和明曦嚇了一跳,一人拉的手,一人要搶的酒:“你瘋了?這酒烈得很,這麼喝不要命了?”
姜如玉躲開了,態度強。
謝清妍看見顧書硯進來,連忙道:“顧爺,你倒是管管你老婆啊。”
顧書硯在對面坐下,點了煙叼在邊,神是如出一轍的冷淡。
“想喝就喝。”
不遠陳凈秋那邊似乎有人注意到姜如玉,冷不丁提議:“哎,凈秋,你過生日,不如讓你兒媳婦也給我們一手?”
就像是過年回家,家里長輩非要小輩表演節目一樣。
陳凈秋表都淡了,委婉道:“哪里會?還是算了。”
“聽說如玉不是戲曲演員嗎?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呢我們都聽,如玉過來唱兩句吧?”
陳凈秋雖然不大愿意,但還是無奈笑道:“我可做不了兒媳婦的主。你們能說服就行。”
這話聽著,好像姜如玉權力多大似的。
喝完最後一口,手指攥著酒瓶,聽著他們開玩笑似的慫恿,心底怒氣一陣陣攀升,緒被酒一點點放大。
借著酒勁,毫不留且冷冰冰地說:“憑什麼?”
嘩——
宴會廳里頓時靜地針落可聞,所有人統一的反應都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什麼?”陳凈秋蹙著眉。
姜如玉朝看過去,眼里沒有毫溫度,又用比剛才更大的聲音重復了一遍:“我說,憑什麼?”
謝清妍已經捂住了,眼睛瞪得極大。
陳凈秋沉下臉:“你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
“這就是你對長輩說話的態度?”
“砰!”
姜如玉渾都開始抖,眼眶通紅,卻倔強地不肯掉一滴淚,酒侵染大腦,讓日積月累的緒終于發。
酒瓶被用力砸到了地上,玻璃與地面撞發出巨大聲響,碎片四濺,一些傷了的腳踝,卻不到疼似的。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在場所有人愣住,看瘋子一樣看著姜如玉。
“沒錯!我就是這麼魯,沒有禮貌。”姜如玉大聲說道,似乎聲音大點兒也可以讓自己多點兒底氣。
銳利的目緩緩掃過不久之前議論的那些人,再一一來到陳凈秋,顧懷英,顧家,以及其他人。
“就因為我窮,難道我就應該道德低下,品行低劣?”
“就因為我窮,難道我就應該不知廉恥,下流做作?”
“就因為我窮,難道我就活該被人輕視,被人看不起,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的聲音在大廳擲地有聲,一字一字敲打著眾人。
聽著貶低自己的話,每個字都像刀子一樣扎進心臟,顧書硯痛得心臟痙攣,他輕輕喊了一聲:“阿玉……別這樣……”
別這樣說自己……
姜如玉卻沒看他,一襲綠站在大廳中央,背脊得像松一樣,全著決絕。
“到底要我說多遍!”看向那些人,緒徹底崩潰:“到底要我解釋多遍才行!我他媽沒有東西!從來沒有!”
那群人被的眼神震懾住,紛紛心虛地逃避視線。
姜如玉抬頭著天花板,深吸一口氣,再低頭時,眼里還是蓄滿了淚。
“是,我的確出低微,出生在一個貧窮落後的小縣城里。我父母一個是工人,一個是農民,他們掙著這世上最干凈的錢,拼盡全力把我托舉到現在。”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我在你們里卻那麼不堪?”
“我到底做了什麼喪盡天良,違法犯罪,十惡不赦的事?”
姜如玉看向前方熠熠生輝的鋼琴,琴鍵在燈下優雅高貴,抬手抹了一下臉,突然笑了:“我不會彈鋼琴,我不會任何樂。因為在學習上名列前茅已經耗盡了我所有的力。”
“在你們被家里鋪好路,可以盡培養興趣好時,我從早上三四點就要爬起來準備高考。”
“你們明明已經那麼幸運了,為什麼還要嘲笑那些沒有你們幸運卻依舊努力生活的人?為什麼要拿著不用努力而唾手可得的東西,去和那些努力過後依舊得不到的人比較?”
“不覺得殘忍嗎?”
上天總是那麼不公平,總是讓不幸的人面對流言蜚語,讓很幸運的人說盡風涼話。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打斷,像是被震懾住了,又像是被說得愧。
姜如玉突然冷靜道:“我才應該看不起你們。”
諷刺地笑著:“你們自私涼薄,唯利是圖,薄寡義,又有什麼可高貴的?”
姜如玉覺再多待一秒就要吐出來,重新小心翼翼地把包裹抱在懷里,步伐果斷而又沉穩地轉離去。
卻在走到門口時,還是看向陳凈秋,輕聲說了一句:“抱歉,搞砸了您的生日。”
終于看向顧書硯,與他紅潤的眸子對上,愣了一下,用更輕的聲音道:“對不起。”
姜如玉走了。
大廳里卻依舊安靜,安靜地像是沒有人似的。
最後,顧書硯了眉心,眼角似有水劃過,對母親說:“媽,姜如玉從很久之前就提出要和我離婚。”
眾人嘩然,無不震驚地看著他。
只見他著指尖把領帶解開,聲音也在抖:“是我一直拖著。是我……離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