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燈下，雲柚白皙纖細的手指在琴鍵上穿梭跳躍。

音符似生了魔法，婉轉悠揚和激澎湃一氣呵，如行雲流水，讓人陶醉其中。

演奏了兩首，第二首是恩師Joan個人鋼琴專輯里的一首曲子《Confused》

雲柚三歲就開始接鋼琴，宋景曜聽彈了快二十年，家世好，人生順遂，從未經歷過波折，所以的曲子多是歡快清亮。

此時此刻，將困與迷茫傾注于音符之中，有種淡淡的憂傷，像一把鋒利的刀刺他心口。

曲畢，現場靜了下，隨即掌聲雷鳴，甚至有人在抹淚，宋景曜許久沒回過神，直到手機響了下。

有消息進來。

譚向：【安排好了，你來真的？】

譚向：【要不算了吧，你再好好跟雲柚說說，萬一真不管你怎麼辦？你要是賭輸了怎麼辦？】

宋景曜看一眼已經起朝觀眾席鞠躬的雲柚，目癡迷繾綣。

萬一雲柚真不管他怎麼辦？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賭了還有希挽回，不賭一點希都沒。

雲柚在休息室換了禮服出來，一抬頭就看見Joan帶著厲彥洲朝這邊走來。

腳步微頓，本能地想避開，可兩人的目已經鎖住了。

“雲柚，這是厲總。”

Joan用很標準的中文幫兩人介紹。

雲柚剛才在臺上有看到他們聊天，聽恩師的語氣，并不知道和厲彥洲認識，應該是厲彥洲不想別人知道兩人認識。

所以下對厲彥洲的恐懼，臉上擺出第一次見面，禮貌又恰到好的笑。

“厲總好。”

厲彥洲的目落在上。

換了子，妝容也換了，這會兒是子，淺淡的妝，臉頰白里紅，像水桃，小鹿眼靈有神，似不食煙火的小公主。

厲彥洲朝手，袖口出一截骨節分明的手腕，名貴的腕表在燈下泛著冷。

雲柚臉上依舊掛著禮貌的笑，抬起右手，厲彥洲只是很短暫的握了下的手指，一就松開。

Joan拍拍雲柚的肩膀，心不錯，“厲總是你的。”

見雲柚微微瞪大眼，一臉不太相信的驚訝，Joan拍拍的肩膀，“他剛剛自己說的。”

厲彥洲看著，沒否認。

雲柚對上他深邃的眸子，也不管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旁邊還有其他人在，慢慢彎起角，笑容甜。

“我的榮幸。”

……

宋景曜回國了。

慈善晚宴結束後，雲柚收到他的消息。

宋景曜：【璨璨，我有個比賽，得先回去準備，不能等你一起回了。你好好吃飯，我你。】

比賽？

雲柚不記得他這個月有比賽，也沒多問，現在只想屏蔽掉一切跟他有關的消息。

全球巡演的第一站在南城大劇院。

雲柚來紐約是為了恩師的慈善晚宴，晚宴結束，多留了兩天跟這邊的朋友聚餐，比宋景曜晚回去兩天。

到了南城，下飛機先給母親報平安，消息剛發出去，譚向就打來電話。

“璨璨，你能不能來一趟東港的賽車場？宋景曜瘋了，這個不要命的祖宗，他答應了齊宇的挑戰！

“他說你不原諒他，家里他認下陶辰，他又欠陶靜的，他不知道怎麼辦了。

“他說他賭一把，如果死了是他倒霉，如果廢了算是賠陶靜一雙，債還清了，他就不用對陶靜負責了。”

雲柚聽到“齊宇”這個名字，也覺得宋景曜瘋了。

齊宇今年二十七，跟宋景曜的恩怨很深。

兩人最初結怨是因為陶靜。

齊宇跟陶靜是大學同學，齊宇擾過陶靜，有一次把人往酒店拽正好被宋景曜撞見。

宋景曜那年才17歲，把21歲的齊宇打個半死。

兩人自那時就結了梁子。

後來，齊家的公司擋了萬頌的版圖擴張，被萬頌吞了不項目，齊家因資金問題破產。

再後來，宋景曜組車隊，齊宇也跟朋友組了車隊，跟宋景曜對著干，偏偏又贏不過宋景曜。

齊宇這人又壞，又狠，又記仇，外號毒蛇。

譚向的意思是，齊宇去年輸給宋景曜，丟了面子，一直耿耿于懷，想再找宋景曜私下比一場。

宋景曜沒搭理過，這次突然答應了。

明知有詐，還非要去，真是找死。

東港這個賽車場平時不對外開放，只有舉辦賽事或有嘉年華盛典的時候才能進。

萬頌集團有投資，所以宋景曜想用就是一句話的事。

譚向提前打了招呼，雲柚報了名字後保安讓他們直接進去。

比賽已經開始。

譚向在電話里沒說清楚，這次宋景曜和齊宇比的不是命，就是正常的比賽，但是，也算是玩命。

雲柚看過去時，一紅一黑兩輛車快的只剩下兩道虛影，紅車是宋景曜，因為雲柚喜歡紅。

紅車領先，過彎道時車子劃出完弧度，車與地面出裊裊白煙，速度太快了，讓人熱沸騰的同時又心驚膽戰。

齊宇車技高超，但比宋景曜還是差了一點。

“璨璨。”

後有人喊，雲柚尋聲回頭，譚向遞給一瓶水。

“你放心，齊宇確實了景曜的剎車，但是景曜發現了，車子現在沒問題。”

雲柚剛松了口氣，四周突然一陣驚呼，猛地回頭，就見紅車似失控般撞向護欄。

雲柚心臟驟然失了個節拍，呼吸都凝滯，踉踉蹌蹌跑過去時，宋景曜已經被人從車里拽出來，旁邊圍著幾個醫護人員。

宋景曜黑漆漆的眸子自人群中鎖定雲柚，見一臉惶恐，出一個破碎的笑。

“璨璨，別怕，我沒事。”

他嗓音低啞，說的很吃力，等雲柚在他跟前蹲下，他握住的手，作很用力，像是生怕走了。

要不是他此刻脆弱的厲害，雲柚一定給他兩掌。

瘋子。

……

南城中心醫院。

“頭部傷，背部挫傷，其他沒什麼大的問題……”

譚向轉述醫生的話，病房里的氣氛太嚴肅，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看一眼躺在病床上乖乖挨訓的宋景曜，再瞅一眼冷著臉的雲柚，他以手抵干咳一聲，訕訕笑道：

“那什麼，醫生的意思是，沒什麼大事，但是保險起見，得留院觀察幾天，你們先聊，我還有事。”

他說完就跑，病房里只剩宋景曜和雲柚。

雲柚站在病床前，臉冷的嚇人，宋景曜頭上纏著紗布，臉上有淤青，晃著的手。

“老婆——”

啪！

雲柚用力拍掉他的手，眼里有霧氣，咬牙切齒，“你真是瘋了，苦計不是你這麼用的，離個婚而已，你不要命了？”

宋景曜心虛，不敢大聲說話，“不要命，只要老婆。”

他確實用了苦計。

他沒辦法了，雲柚不肯原諒他，母親著他認陶辰，琴姨著他為陶靜的人生負責，往前往後都是死局。

他只能賭一把。

他跟齊宇有仇，只有把齊宇拉進來雲柚才會信他真的玩命，一般的苦計不行。

去年他跟齊宇比了一場，那天他其實有點冒，不舒服，齊宇以為穩贏他，來一幫朋友捧場，朋友也來了，大的陣仗。

結果輸了。

關鍵還輸不起，找一群人堵他揍他，最後鬧到派出所。

這事後來在賽車圈傳開，都說齊宇這人沒品，技爛又輸不起，齊宇最要面子，心里憋著一口氣，一直給他下戰書。

雲柚不讓他答應，說齊宇險，知道比不過還要比，萬一使詭手段怎麼辦。

他聽雲柚的話，一直沒接招。

這次他答應了。

齊宇確實險，讓人了他的剎車。

他將計就計，但其實他把剎車修好了，車沒有任何問題，他是自己故意撞的，撞之前他已經把車速降下來。

車速降的明顯，只是沒讓雲柚看見，當時譚向故意找說話。

控制好車速，找好角度，他會傷，但不會太嚴重，而且譚向帶人時刻準備著，最專業的醫療團隊也在旁邊等著。

一切都在可控的范圍。

他知道雲柚今天會回國，知道幾點下飛機，他是掐著點撞上去，故意讓看見的。

他賭的心，賭舍不得他去死。

雲柚一直冷著臉沒吭聲。

宋景曜拿起的手，用的掌心蹭自己的臉，俊臉上是他以往惹生氣時慣用的表，可憐的像只小狗。

“老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求你了。”

雲柚腦子里閃過今天下午的一幕，他的車子撞上金屬護欄，車都變形，他被拽出來時渾淋淋的。

一個陶辰，和宋景曜的命比，哪個重要？

當然是宋景曜的命更重要。

拋開不談，跟宋景曜認識二十二年，從小到大，宋景曜一直護著，有這份勝似親人的在，就不可能真的讓宋景曜去死。

這男人偏執，如果不點頭，他還會來第二次。

但是，就這麼原諒他，又很憋屈。

“你讓我冷靜下，等你出院再說。”

宋景曜了解，知道這是有點心的意思，也不敢再得寸進尺，著的手指親了親。

“老婆最好了。”

宋景曜不想讓家里知道住院的事，刻意避開了萬頌控的醫院。

但賽車場那邊的負責人怕擔責，思來想去，還是給宋父打了電話。

厲珍聽說後直接殺過來了。

彼時，宋景曜正在給雲柚戴他們的婚戒，婚戒是他早就準備好的。

戒指戴到一半，雲柚被一強悍的力道拽過去，還沒反應過來，臉上就挨了一掌。

“雲柚！你是嫌景曜的命長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