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距離葯廬有點距離，不過也不算太遠。

沈木兮回到村裡的時候，天都黑了，好在在這裡生活了多年，對於周圍的環境都很悉。確定後沒人跟著，快速跑進一戶農家，最後換了裳，背著包袱從後門悄悄離開。

村子依山傍水，山路四通八達，饒是府的人堵住村口的路也沒什麼用。

沈木兮捂著生疼的肩胛，從後山蔽的山道離開，夜濃烈，叢雜的樹木與蔓草將很好的遮蔽起來。

沿著悉的山路走了好一會，沈木兮停下來環顧四周。

四下無人，唯有夜鳥和蟲鳴聲。

「咕咕！咕咕！」沈木兮學著鳥，「咕咕……咕咕！」

「沈大夫，在這裡！」草叢裡鑽出一大一小兩個黑影。

沈木兮大喜，當即迎上，「春秀！郅兒！」

「娘！」單薄瘦小的影快速撲進沈木兮的懷中，「娘，我害怕！」

「春秀，謝謝你！」沈木兮抱了懷中的沈郅。

許是擔心早晚有這一日，在沈郅很小的時候，沈木兮便帶著孩子上山採藥，藉此悉地形，兩人還有過約定，若是出現什麼意外絕對不要跑回村裡，要在此等候！

當村民說，火場裡隻有三，沈木兮便想到了當日中了蛇毒的三個病患。所以後來在村口繞了大半日，確定沒人盯著，便敢上山來。

幸好春秀和沈郅夠聰明，真的躲在這裡。

可惜當時師父的在薄雲岫手裡，不得不回來跟薄雲岫周旋，否則早就帶著孩子離開了。

「沈大夫，我的東西呢？」春秀問。

沈木兮放開沈郅，將包袱遞給春秀，「連累你了。」

「說什麼傻話？是你讓我娘多活了幾年，娘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報答沈大夫的恩。」春秀開啟包袱，裡頭有幾套換洗的服，一個錢袋以及一把殺豬刀。

春秀將殺豬刀別在腰後，「這是祖傳的東西，丟不得！」

沈木兮著兒子稚的臉，又低頭親了親，充滿了辛酸無奈，「是娘沒保護好你，娘沒什麼用！」

「娘，郅兒長大了，可以保護自己。」沈郅牽著的手，「隻要能和娘在一起，郅兒什麼都不怕！」

「乖！」沈木兮一聲嘆，「春秀，要不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春秀嘿嘿一笑，背起了包袱，「我正有此意！反正我也沒地方去，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你繼續給人看病，我繼續殺豬，肯定不愁沒飯吃。」

「走！」沈木兮握兒子的手。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夜裡，坑坑窪窪的，還得避開村裡人設下的捕陷阱。好在這一帶，沈木兮還算悉，知道出村的方向。

「郅兒，娘走之後，醫館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沈木兮邊走邊問。

沈郅回憶，「當時天很黑，我在後院的草屋裡幫師公煎藥，突然聽到師公一聲尖，我趴在窗戶裡看到師公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但還沒跑到院子裡就倒下了。好幾個黑乎乎的人不知道在找什麼，我嚇得趕跑進了地窖。」

春秀頗為壯實，力氣大得驚人村裡的男人也怕三分。怕沈郅走累了，乾脆背起他，「上來，春秀姑姑背著你走！」

「謝姑姑！」沈郅又累又困，伏在春秀的肩頭便直打瞌睡。

「後來呢？」沈木兮問。

沈郅犯困，聲音越發孱弱，「後來我怕他們找到地窖，又跑出來爬進了葯缸裡，在他們去搜地窖的時候，春秀姑姑就進來了，然後我們兩個一起躲在師公的葯缸裡……」

肩頭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春秀「噓」了一聲，「沈大夫，郅兒累了，讓他睡吧！」

「辛苦你了！」沈木兮滿心激，自也有傷，若非春秀幫著，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天漸亮的時候，二人也走累了，看地勢應該已經出了村，再往前走就是芙蓉村，到時候請芙蓉村的鄉親送他們離開，自此山高水闊再見無期！

「春秀，歇會吧！」沈木兮麵慘白，肩胛的傷疼得厲害，左半邊胳膊已經全麻了。

春秀背著沈郅走了一夜，鐵打的子也吃不消，慢慢的將沈郅放在樹下，「那我們歇會再走！」

二人著氣，剛剛坐下，甚至連水都還來不及喝上一口，噠噠的馬蹄聲就像閻王殿上的冥曲，驚得山鳥齊飛，驚得沈木兮麵如死灰，滿心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