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從地下室出來的時候，雪白，搖搖墜。

“輕舟小姐！”

傭妙兒夸張驚呼，牢牢扶住了顧輕舟。

顧圭璋回神，滿懷愧疚，同時也有點擔心。

自己將司督軍府的功臣當了罪人，回頭輕舟會不會說他的壞話？

他這是不是做到頭了？

可誰能想到，顧輕舟居然真的治好了司老太？

對于一個而言，這是不可能的事，顧輕舟做卻到了。

“輕舟啊，司家的老太太好轉了，請你去復診，你真是太厲害，阿爸一直知曉你非平常人。”

顧圭璋刻意說幾句話。

他這幾句話里的補救和諂，全部泄出來。

眾人聽了，都很尷尬。

“我.......

我上樓去洗個熱水澡，換裳，再去給老夫人復診。”

顧輕舟虛弱不堪，對督軍府的的副，卻不看顧圭璋。

這副道是，十分恭敬，眼底卻閃過幾分憐憫，看顧圭璋的眼神更冷了。

顧圭璋心下又是一，頭皮發麻，后背僵直著。

三姨太和妙兒攙扶顧輕舟上樓。

到了三樓的房間，妙兒去放熱水，三姨太幫顧輕舟準備裳。

顧輕舟一改之前的虛弱，腳步輕盈。

在樓下的搖搖晃晃，是故意嚇顧圭璋的。

“.......

沒著吧？”

三姨太悄聲問。

“你每頓派妙兒給我送四個大包子，我都長胖了。”

顧輕舟微笑。

彼此心神匯，顧輕舟問三姨太：“為何幫我？”

“你恨顧家的人，我也是。

但是我沒本事，將來你得勢了，指你幫襯我。”

三姨太道。

有目的是好事。

顧輕舟微笑，道：“三姨太，我喜歡你，以后我們可以結盟。”

三姨太出了手。

顧輕舟握住了。

這就算結盟功。

顧輕舟去了趟浴室，洗了個熱水澡之后，神抖擻。

關在地下室，雖然有點冷，但是三姨太每天都給送吃的，充盈，完好無損。

洗澡之后，顧輕舟對鏡，看著鏡中自己雪白紅潤的面頰，眼睛里有霾覆蓋，角的淺笑，變了譏誚。

洗澡更，顧輕舟在臉上和上抹了層細細的，讓自己看上去更加蒼白，又“搖搖墜”下樓，跟著督軍府的副，去給老太太復診去了。

留下顧圭璋，還沒有從震驚里回過神來。

“輕舟會醫？”

顧圭璋半晌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他多年不管不問的兒，居然這般有能耐？

“看來，我要派人去鄉下，查查輕舟的底細，好似不簡單！”

顧圭璋心想。

顧圭璋臉沉得難看。

之前還擔心督軍府的老太太死了，會報復他；如今顧輕舟肯定要說他的壞話，他的前途到頭了。

顧圭璋無力坐在沙發里。

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因他的妻子秦箏箏而起。

是秦箏箏懷疑顧輕舟，顧圭璋輕信了。

而秦箏箏，此刻三魂六魄嚇掉了一半。

以為顧輕舟完了，卻萬萬沒想到顧輕舟的藥起效了。

匪夷所思！

“不可能！”

顧緗暗地里咬牙切齒，“怎麼可能........”

顧輕舟居然真的治好了。

軍醫們治了半年不見效，顧輕舟卻治好了。

顧緗銀牙碎咬，離督軍府帥未婚妻的位置，好似越來越遠了。

這個該死的顧輕舟！

顧輕舟乘坐督軍府的奧斯丁汽車，到了司公館。

老太太已經能下床走了。

喝了三天的藥，老太太每日發作兩次的搐，竟然一次也沒有再犯。

“輕舟！”

司老太拉了顧輕舟的手，萬分激，“原來我們家娶了位神醫！”

然后，問顧輕舟師從何人，顧輕舟搪塞，說是鄉下野郎中。

師父在政壇有仇家，顧輕舟不能泄他的行蹤。

今天司夫人沒來，只有司督軍放下公務，過來陪同復診。

“輕舟，你比我的軍醫厲害，要不到軍醫院去任個醫師？”

司督軍也高興，濃眉舒展，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司老太笑了：“糊涂話，咱們家的，拋頭面去給人看病？”

“是是，姆媽教訓得對，兒子糊涂了。”

司督軍奉承老太太，很是孝順。

幾個人歡聲笑語。

顧輕舟給老太太復診，重新把脈，看了舌苔，見老太太已經在恢復了，叮囑老太太：“還是吃之前的藥方，吃完這十天，就差不多痊愈。”

司老太欣嘆氣，賞了顧輕舟一對沉甸甸的金手鐲。

復診出來，司督軍單獨找了顧輕舟，道：“我聽副們說了，你父親怕你失手連累他們，將你關起來了三天，你苦了。”

顧輕舟低垂了眉眼，不說話。

“輕舟啊，伯父明白你的委屈，我改日會會你阿爸，跟他談談。”

司督軍道，“他到底是你阿爸，心里還是疼你的。”

顧輕舟從這個話風里，就聽得出來，司督軍沒打算罰顧圭璋。

罰自己的親家，傳出去督軍府的名聲不好聽，顧輕舟也要人非議。

孝順還是一個人很重要的德，子不得妄議父母的不是。

顧輕舟目前還需要顧公館次長千金的份，還需要司督軍的認可，牢牢站穩帥未婚妻的地位，所以，既不能讓司督軍覺得不孝，也不能真正理掉顧圭璋。

“我明白的，伯父。”

顧輕舟低聲道，“阿爸很疼我，他只是嚇壞了。”

“你也嚇壞了吧？”

司督軍慈祥笑道，“來，這個給你，驚！”

他遞了個顧輕舟一個小匣子。

顧輕舟還以為是首飾，放在自己的手袋里，坐車回家了。

回去之后，顧輕舟打開小匣子，一道黃澄澄的，灼目耀眼：是一金條。

一兩重！

這種一兩重的金條，岳城“小黃魚”，能換到七百到八百塊大洋。

而整個岳城的價，三千塊錢就可以買一棟像顧公館這樣的小洋房。

七八百塊，是一筆巨款！

顧輕舟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這不僅是診金，更是安我被關在地下室三天的錢。

如此說來，我還真應該謝顧圭璋，他讓司督軍又激我，又同我！”

如此，顧輕舟的地位就更穩了。

若是顧輕舟沒有被關，司督軍絕不會打賞這麼貴重的小黃魚。

顧輕舟將這條小黃魚，和其他貴重東西一起，藏在花梨木柜子屜的夾層里，這才踏踏實實睡了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