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公司召開部門主管大會，與之前的主管會議不同的是，這次科長級的人都參加了。總經理向大家講解了一下公司目前發展形勢，其中包括了公司買下一家工廠的決策，各級主管都清楚公司從此要走上一個生產型的公司，而不是貿易型的，這兩點有很大區別。而更讓主管們開心的就是，公司規模擴大了一倍，自然責任權力大了，付出的就多了，薪水自然也多了。

我坐在最遠端，打著哈欠，看著總經理指點江山，口沫飛濺，頗有當初夜總會小姐的豪。很久沒見的譚奇偉與顧大人各自坐在總經理邊。其實總經理要講的容，顧大人之前在私底下已經告訴我和小榆了，所以我聽起來很乏味，而旁邊幾位科長聽得卻是神。

這時，我覺手機震了，還好顧大人進來開會時提醒我了，開會一定要把手機調為震，尤其是在外企，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輕則口頭警告，重則記小過分。我悄悄把手機打開，一看之下，居然是馨雯打來的。我嘆了口氣，直接掛了。難道還要被繼續欺騙和玩弄嗎？但腦中又浮現出馨雯的樣子，不住一陣黯然神傷，我會不會太過絕呢？想著想著，忽然旁邊的同事推了推我，我趕回到現實，一看之下，整個會議室的同仁都看著我，我又看了眼顧大人，他朝我了眼，示意總經理點我的名。我一陣冷汗，趕起，總經理笑道："這位就是計劃部新的宋科長，以后小顧去工廠檢查工作的時候，就由宋科長代理計劃部的工作。"我呆了呆，著顧大人，他正一臉無奈。聽總經理的意思，顧大人應該要經常去工廠了。難道顧大人被譚奇偉了？不會是明著捧我，然后暗地借我掉顧大人吧？

會議結束后，我跟著顧大人回到辦公室，關上門后，我便抱怨道："大人，難道你到排了？"顧大人呵呵一笑："無，看來你還是要學著點，其實以后我要經常去工廠，這是總經理的意思，讓我多了解工廠的運作模式，可能的話，還會讓我兼任采購部經理。"我仔細一想，工廠既然要生產，就必須采購原料，而公司與對手競爭客戶，首先拼的是產品品質，然后就是產品服務，但基于以上兩點，客戶更看重的就是單價。同一個產品兩家供應商生產，工藝和流程一樣，本卻不可能一樣。舉個例子，兩家工廠，一家工廠整個月訂單滿載，負荷飽滿，卻不意味著就是賺錢的；而另一家工廠只開了一半產能，卻利潤巨大。分析下來，后者賺錢的原因有幾點：第一個就是料本；第二個就是訂單單價；第三個就是人員管理，工作合理安排。只要做到此三點，一般來說，工廠都會賺錢。

總經理安排顧大人去悉工廠模式，看重的就是他在計劃部調度協調的能力，然后培養他對料采購掌握的能力。我這樣一想，點了點頭道："原來是重點培養你呀，我還以為把你流放了呢！"顧大人嘆了口氣："你就這點出息，好像我離開了天就會塌了。"隨即道："無，你要記著，凡事讓高個子的人扛，對自己并沒有好。你要學自己扛，就算自己沒有那個能力，沒有那個職責，你也要學會面對，這樣才會長。"我鼻子一酸："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顧大人隨即和我笑罵開來，雖然與他是上下級，但卻有著兄弟般的。用顧大人的話說，他照顧我，只因為我和幾年前的他一樣帥，一樣有潛力。

計劃部人員還沒到位，所以下午我必須陪人事部的人一同前往人才市場招聘，這也是顧大人幾天前向我這個科長布置的第一個工作。坐在公司的別克商務車上，我整理著人事資料，奇怪為什麼還不開車，便問旁邊的人事小姐："怎麼還不開？"人事小姐隨口道："還有一個部門的人也要去呢。"我"哦"了一聲，把資料放在膝蓋上，閉上眼，準備小睡一會兒，就覺車鉆進一個人，怎麼像李若的蘭寇香水？睜眼轉頭一看，李若正看著窗外的風景，淡淡道："可以開車哩。"旁邊人事小姐撲哧一笑，很奇怪地看了我們一眼，我問道："笑啥？"人事小姐搖了搖頭，對著我和李若又是一笑，這次連李若都奇怪了，也問道："你笑什麼？"人事小姐皺著有雀斑的鼻子，笑道："我在廣場那里看過兩次電影，第一次出來時見到你和在廣場上坐著，第二次見到你和另外一個孩從電影院出來。"這人事小姐真八卦，更讓人可惡的是缺心眼，這話都說出來了！我和李若同時轉臉看著窗外，氣氛冷到極點。

看著人頭攢的人才市場，無論男，都汗流浹背，神疲倦。不過仔細看過去，每人眼里全是對未來的憧憬與期待，甚至與野求生的眼神差不多。我嘆了口氣，與李若幾人朝擁的人群中走去。

旁邊一個中年男子正拿著報紙篩選著，也許他的背后是年的小孩與老邁的父母，一家人的希都在他肩膀上。還有一對年輕男，子正蹙眉著男子，鼓勵著男子去面試，對這個年輕男子來說，沒有工作，就意味著失去了擁有的權利。一個姿姣好的子正揮舞著的簡歷，拼命地想從一個斯文男子旁遞進去給那個面試，斯文男子回頭看了看，毫不客氣將子一擋，然后換上般笑容對著面試，子用狠毒的眼神盯著斯文男子的背脊。如果把兩人放在公車上或者街頭，相信就是一段佳話，可惜造化弄人，在這個地方，找工作的人眼里本就沒有浪漫的和純真的友，只有拼命的競爭，踩著別人稀爛的簡歷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飯碗。

李若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我說："人是個很奇怪的，當窮途末路的時候，本才會現出來。"李若輕聲道："什麼本？"我笑："那就是自私！"李若哼了一聲，看樣子是不認同我的觀點，我又說："我們曾經在子宮里一起競爭，為什麼你和我，甚至周圍的人，能站在這個世界上？"頓了頓："就是因為我們是第一名，第一個跑到卵子旁，剩余的則全部滅亡了。所以人自私，是天！"李若呆了呆，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我搖頭失笑，拍了拍的肩，便急忙跟上雀斑人事小姐，直接進了公司的招聘房間。

看著手上的人事資料，計劃部這邊需要的名額只有三名，李若業務部那邊只有一名，而站在我們面前的人卻有幾十個人，其中就有剛剛的斯文男子和姣好子。我與李若對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里的笑意。我指了指斯文男子，他把資料給我看看，而姣好子與他站在一起，以為我指著，兩人同時把資料遞了過來，然后又怒目相向。李若盈盈淺笑，接過兩人的資料，隨手把其中一份給了我，手上的簡歷正是斯文男子的，上面的寫畢業院校居然是國一個重點大學，看他的專業是市場營銷，我朝李若挑了挑眉，示意他的專業是業務部要的人才。李若接過一看，點了點頭，讓兩人去另外一個房間。我暗想，怎麼這年頭找工作的專業幾乎全是業務、計算機方面的。難道就沒有計劃部需要的人才嗎？

其實這也難怪，當今社會跳槽率最高的也是前面這兩種人才。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里，我陸續看了很多簡歷，要麼就是沒有經驗，要麼就是開的薪水比我都高，面試了大概有七八個人，總算挑了三個我比較滿意的，但還是讓他們回去等消息。轉頭找李若時，正在喝茶，雀斑小姐正在苦著臉說著什麼，我沖說："我這邊好了，李若你那邊呢？"雀斑小姐嘆口氣："……只面試了兩個，然后兩個都要了，明明他們業務部只提出一個業務員的招聘名額。"我笑道："那兩個？呵呵，那以后不是會打架嗎？"李若笑："我就是要證明人不是自私的。"我聳聳肩，哪兒是在招聘，明明是在斗氣，為了我一句話，把名額都改了，也許也改變了那兩個人的命運吧。雀斑小姐哭喪著臉："你回去記得重新弄一份人員需求單，不然我要被上面罵的。"

回公司的路上，雀斑小姐一臉愁容，已經沒有四打聽八卦的心思，我和李若在車后，著車子慢開急停，這個城市的通還是讓人覺得心煩。李若輕輕嘆了口氣，一縷秀發自然地落在我的肩頭，我不聲問："怎麼了？不舒服麼？"李若一震，抬頭向窗外，車子依然停滯不，看來是堵死了。沉默了片刻，突然對著司機喊："我坐地鐵回公司了！"說完打開車門便下去了，雀斑孩一臉驚詫地著我們，我嘆了口氣，也跟隨著李若下了車。關車門的時候，我對雀斑孩淡淡道："如果你想要人員需求單，今天的事就當作沒看見。"雀斑孩點了點頭，傻傻的樣子讓人覺得好笑。我轉向李若追去，著弱纖細的背影，又想著那天早晨慵懶的睡姿，心中有一負罪。我與在馬路上并行著，李若似乎一點都不奇怪我下車，哼道："為什麼下車？"我說："你一個孩子，我怕不安全。"李若忽然問："你關心我麼？你還是去關心你的馨雯吧！"我沒有在意的氣話，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時候，保持沉默應該是最好的方式。

上一次與李若坐地鐵，旁邊是馨雯和小榆。想到這里，我暗自唏噓，在的路途上，我該何去何從？嘆了口氣，地鐵開，兩人各自拿出手機玩弄著，也許都想到當初一起在地鐵上用藍牙找尋馨雯時的形，一時間竟沒有話說。李若見我默不作聲，問："你和怎麼了？"我下心中對馨雯的苦，強笑："沒怎麼樣。"李若笑了笑，看了看表，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半了，到公司也差不多要下班了，我邀請道："下班后一起吃個飯吧，呵呵，也很久沒和你吃飯了。"

李若剛想說話，我的手機卻響了起來，我不好意思地笑："一定是顧大人打來的。"拿起一看，竟是馨雯打來的，李若見我臉有異，便哼了哼，我正猶豫要不要接起電話，李若的手機也響起，我瞄向手機屏幕，顯示著譚奇偉三個字，我也哼了哼，接通了馨雯的電話。電話里馨雯沒有說話，只聽見輕緩的呼吸聲，我不知道是該問好，還是說什麼。

馨雯終于開口了："為什麼上午不接我電話？是不是不想接我電話？"同一時間，李若也接起了電話，我嘆了口氣，道："上午開會。"馨雯又道："你到底怎麼了？"我苦笑道："你覺得我們還可以繼續嗎？"馨雯道："無，我覺得我們該好好談一次。"我語氣一轉："你覺得我們還有談的必要麼？你和子蘆一起逛街買服，又坐他的車去泡溫泉……還有，你把我當什麼？影子？替？想浪漫的時候就找我，開心的時候就找他？"馨雯聽著我尖銳的質問，并沒有分辯，淡淡道："六點半，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不見不散！"說完，便掛了電話，我怒笑一聲，恨不得把手機摔了。你以為我還想見你麼？

我轉頭看了看李若，眼中出一驚詫，也許沒想到我與馨雯的關系惡劣這個樣子了。李若垂下頭，輕聲道："怎麼了？要來找你麼？那晚上就算了，下次吧。"我哼了一聲，道："為什麼下次？下班后我在樓下等你。"李若見我執意這樣，拗不過我，只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