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公司，已經下午三點。我沒有打的，也沒有坐地鐵，覺這些通工把自己和這個城市連在一起了，而這個城市，乃至社會，都充滿著迫和力，讓人不過氣來。遠的那些豪華小區與高級公寓，每時每刻都在提醒著我們這些打工者，要不停賺錢，不停努力，才能靠近。難道我們就這樣花費著大半個人生為著一套房子而努力麼？然后結婚生子，看著后代重復我們現在的這些作？

顧大人見到我時，笑罵道："遲到了哈，扣你半天薪水。"我心頭一暖，可的顧大人，以后你可能要孤軍作戰了。我嘿嘿一笑："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嘛，才會遲到的。"顧大人翻了翻白眼，笑著回到自己的經理辦公室。小榆又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后，輕聲道："事如何了？"我轉頭看著，笑了笑："已經搞定了。"

小榆臉上出雀躍的神，我心中一嘆，雖然小榆之前是子蘆派的臥底，但此刻看的反應，應該是對這個部門產生了一些，不然也不會告訴我子蘆的事。我想到即將離開這家公司，心中一酸，畢竟是工作了一年的公司，其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趁著還有幾個小時下班，我把三個新人到會議室，再次詳細講說了一遍工作職責與注意事項，當作是自己的后事吧。

弄完這些，已至下班，顧大人著懶腰道："終于可以下班了，該回去陪陪娘子了。"我很想抓著顧大人，把事告訴他，卻有些難以啟齒，按他格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吼著和我一起離開，這樣我的心就白費了。我打趣道："幾天沒功課了？"顧大人哂道："老子天天。"兩人互相奚落了一番，隨后整個辦公室就剩下我和小榆了，因為我已決定明天辭職，所以準備留下來整理資料，也當作是在這公司的最后一晚加班吧。

我見小榆還不走，便道："今天好像沒什麼事要做了，還不下班？"小榆嘆了口氣："我覺得你說的事并沒那麼簡單。"我問道："你什麼意思？"小榆走到我前，輕輕道："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們？"我道："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臥底妹妹。"小榆搖搖頭："該告訴你的，我都告訴你了，而從你下午回來就心神不定，不像你平時的習慣。"我笑："你這麼快就了解我的習慣了？"小榆道："你是有了工作可以忘記一切煩惱的，但覺得你下午那麼詳細繁瑣地跟那三個新人培訓，像是在布置后事？"

我呵呵一笑："我是科長，當然有義務為公司培訓新人嘛。"小榆聲道："你是不是要走了？"我呆了呆，是啊，明天我就要走了，就要離開這家公司了。可以忘記這里的人嗎？例如顧大人、李若、小榆，甚至雀斑人事小姐。小榆見我不語，道："你這又何苦？"我苦笑："我有選擇嗎？就算我不走，留在這里，難道被李子蘆繼續捉弄和監視麼？"小榆還想說些什麼，被我堅決地打斷。小榆抓起電話，撥了一個號碼，我忙道："你想干嗎？"小榆恨恨地說："我告訴顧大人！"

我怒道："你瘋了麼？"說完我就去搶電話，小榆手推我，我很惱火，怒吼了一聲，朝撲去，爭奪中，小榆一聲尖，兩人同時倒地，覺是我把倒的，我一把搶過電話："我已經決定的事，沒有人能改變！"小榆眼鏡已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正著氣，見我如此著，大道："你這混蛋，快放開我！"我大笑著，小榆上還真是香，我手拉著的胳膊，兩人同時起，不想辦公室大門正站著一人，冷冷地著我們。

小榆慌張地將我推開幾步，臉上瞬間轉紅，尷尬極了："李若……"后面都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我看著李若，尷尬地笑著，心中暗不妙，這誤會可真難解釋了。李若走前幾步，看也沒看小榆，深深地著我的眼睛，面無表："說的都是真的嗎？"我訝然："什麼真的假的？"李若又問："你真的要離開公司嗎？"聽這話，應該是全聽到了，旁邊的小榆輕聲道："李若你好好勸勸他吧！"了鼻子，趕拎著包包逃離了這里。

辦公室只剩我和李若，仿佛時間又回到某個加班的晚上，李若也是站在這個位置，端著咖啡饒有興致地看著我咬著鉛筆敲打著鍵盤。我不愿開口，李若等待著我的回答，四周悄然無聲，短短幾十秒中，仿佛像一個世紀般漫長。我終于長嘆口氣，點了點頭："我明天會辭職。"李若聞言雙目轉紅，我聲道："不要這樣好麼？"李若用力咬著，搖了搖頭，我又說："我知道你想問我為什麼，但有些事我很難跟你解釋。"李若嘶啞道："你還記得當初對我說過什麼？"沒等我反應，李若又道："我的東西沒有掉，一直都會陪伴在我邊。"

我心中一酸，那個雨夜，在我決定陪伴在李若旁時，馨雯卻在大雨中等我，而我卻棄李若于雨中不顧。我艱難地走到李若前，想說些安的話，李若忽然放開嗓子哭了，聲音與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然后重重地撲到我懷里，雙手摟著我的脖子，臉著我的膛大聲哭泣。剎那，的眼淚就過我雪白的襯衫，在我冰涼的膛蔓延開來。

哭聲像席卷而來的海嘯，沖擊著我凌的心扉。面對李若與馨雯，我的天平總是搖擺不定，似乎哪一方對我好一點，心中砝碼就傾向哪方。我手拍著李若的背，低聲道："別這樣了好嗎？"李若哽咽："為什麼要走？"我嘆氣："因為現在的公司，已經不是以前的公司了。"

我把公司最近發生的事告訴了李若，其中包括子蘆與譚奇偉所有的事。事到如今，既然我已決定要走了，這些都不再重要了。聽完后，李若抬起滿是淚水的臉，幽幽地問："顧大人知道嗎？"我搖搖頭，苦笑著："沒敢告訴他，依大人的格一定會鬧翻天的，我不想看到顧大人出事。譚奇偉只想要一個伙伴，剛好顧大人可以勝任。李子蘆這次只想針對總經理，嘿，也因為馨雯那天的昏倒，他對我也很怨恨。"李若問："你不是陪在馨雯邊嗎？"

我嘆道："其實那天去了醫院后，我被家人轟了出來，其中也包括他。"頓了頓，我見我李若已不再哭，便笑了笑："沒事了吧？今天我告訴你的，你誰也不要告訴。"李若地笑了笑，環在我脖子上的手，卻沒有離開："那你怎麼跟顧大人解釋呢？"我一呆，忖道：是啊，明天如何跟顧大人解釋呢？忽然，大門傳來重重的哼聲，我心里罵：這次又是誰啊！

站在門口的居然是顧大人，我暗自嘆小榆這個臥底，的確很有職業守。李若俏臉通紅，朝辦公室大門跑去，臨出門前還回頭看了我一眼。顧大人斜著眼看了看李若，然后對著我微笑地走過來，忽然一把拿起桌面上的資料，朝我重重扔了過來。顧大人走到我跟前，一把拽著我的領，吼道："你個白癡！你個混蛋！"我很郁悶，又被聽到了，看來下次跟人說話，一定要注意周圍的況。

我強作鎮靜："大人，什麼事啊！"顧大人眼睛像是冒出火了，一腳踹向旁邊的椅子，便聽到后一陣巨響。我笑了笑，這是我第一次見顧大人如此勇猛和抓狂，與他平時笑呵呵的表完全兩樣。顧大人見我還如此輕松，抓著我的領狠狠道："你什麼人不，居然小榆？你不是有李若嗎？你不是有馨雯嗎？你完了小榆還有閑與李若在這里卿卿我我？"我登時僵住了，迷道："等等，大人，你剛說什麼？我了小榆？"顧大人反手把我一推，怒罵道："剛剛我在公司附近吃飯，小榆打電話給我突然說不干了，我問為什麼，只說你對做了些事，沒有臉在公司干了，還說你會畏罪潛逃離公司。我平時怎麼教你的？你說你以前跟李若搞事，那是因為我覺得你們很襯，可這次好不容易有個好助理，你干嗎去搞啊？"

聽著顧大人的話，我心里便明白了，小榆這險的人，明著不告訴顧大人，卻用如此方式告訴顧大人。如此心計，實乃高招，一方面讓我瞞是臥底的事，一方面讓顧大人找我問清楚。想到這里，我心里便知道怎麼做了，反正明天是要離開公司了，那就告訴大人吧，省得明天打辭職報告，我沉聲道："大人，我確實要離開公司了。"顧大人嘆了口氣："現在去找找小榆吧，看怎麼私了，別讓去報警了。"我大聲笑了，顧大人怒道："你還笑，都不知道你什麼眼！小榆又不像李若溫可，又不像馨雯高貴靈氣，你居然下得了手？"我笑得不過氣了："讓報吧，什麼證據也沒有！"顧大人一聽，神一振："難道你是外……"這次我真的不了了，直接癱在旁邊的辦公桌上了。

顧大人咂著，憨憨地看著我，良久，我苦忍著笑走到被他踢飛的椅子前，俯把椅子推到他跟前，示意讓他坐下。我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一點，沒等我開口，顧大人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嘆道："大人，小榆說得沒錯，我真的準備不干了。"頓了頓，見他似乎又想提剛剛的事，忙揮揮手："小榆那是在騙你，因為我不要告訴你，才會用計激你來找我。"顧大人沉聲道："你給我個理由先！為什麼不干了？"我道："你可知老板換了？"顧大人點頭："這我知道，想不到你也知道了。"

我又道："你可知老板是誰？"顧大人搖搖頭："換老板而已，這很正常，不要告訴我你辭掉科長，然后轉眼當我老板。"我笑道："這個董事長其實我認識。"顧大人問："你怎麼會認識？"我沉默了片刻，長嘆一聲："他李子蘆，是馨雯的朋友！"顧大人明白了："你離開是因為這個李子蘆也在追馨雯，而你就是他的敵？所以你覺得再做下去會被他整死？"我黯然，也許用這個理由，就可以搪塞過去了，不必跟顧大人解釋那些事關總經理的事了。

我點了點頭，顧大人突然一陣大笑，這次到我呆呆地著他了，顧大人道："無，你到現在還要瞞我麼？"我心中一驚，莫不是被他瞧出端倪了？顧大人又道："好歹你也是我帶出來，你屁上幾我都知道！"我皺眉一哼，顧大人冷冷地說："你也別哼，剛剛見李若那丫頭哭那樣，一定知道，你會把董事長是你敵的事告訴麼？不抓狂才怪，還哭得那麼傷心。"

我心想看來還是沒辦法瞞過顧大人了，頹然道："大人，如果讓你選擇跟總經理去工廠，你去不去？"顧大人想也沒想，道："當然去，為什麼不去？"于是，我便把整件事的始末都告訴顧大人了，包括最近與馨雯所發生的事，當然把小榆是臥底的事撇開了。顧大人聽后，臉難看，像千辛萬苦地從火坑里爬了出來，又不小心掉糞坑里。

良久，顧大人嘶啞道："無，給我時間……"我嘆："大人，現在況就是如此，你能有什麼辦法？反正李子蘆也答應不讓你去工廠了，要對付的也只是總經理而已，我的離開是遲早的。"顧大人怒道："胡鬧，你把我當兄弟，但你卻知不知道總經理也把我當兄弟，干！如果我的存在是用你的求和離職換來的，那我怎麼對得起我自己？怎麼對得起你這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