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花芷也來到了花家城外的別院。
為了出方便,讓管家買兩匹矮腳馬,家里眷多,不能沒有馬車。
帶的人也多,大丫鬟里就留下了迎春在家,二等丫鬟帶了四人,徐管家還從前院挑了六個可靠的下人,他讓自己的二兒子徐英跟來了,也算放心。
這別院看著不大環境卻非常好,竹林環繞,風一吹刷刷作響,這種大熱的天行走其中竟也不覺得熱。
四叔最喜歡呼朋引伴來這里飲酒作樂,整個夏天基本一半的時間會在這里度過,之前也是在這里被帶走,不知道當時四叔是醒著的還是醉著的,不過就算醉著也嚇醒了吧。
想像了下那種場面花芷不厚道的笑了,笑完鼻子又有些酸,以四叔的秉,恐怕就算一開始嚇一跳也會很快適應過來,他早就說過,都是吃皇家的飯誰倒霉都有可能,這不,到花家了。
“小姐……”抱夏擔心的看著自家小姐,心里也跟著難,四老爺和小姐最要好了,什麼好東西都想著小姐,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吃苦頭。
“我沒事。”
別院的八個下人齊齊過來行禮,花芷虛扶了一下便進了院子,看得出來他們已經盡可能的將東西放回原位了,可他們再努力也不可能恢復到最初的樣子,那些搬走的東西他們變不出來。
看著那些空了的地方,花芷心底意又起。
皇帝一句話,午門流河,這就是皇權,相比起來花家只是流放已經算幸運。
花芷往后院走去,邊吩咐道:“徐英跟著,其他人各自去忙吧。”
“是。”
徐英出來的時候就被父親囑咐過了,二話不說的跟了上去。
這個別院花家人默認是花平胡玩的地方,平時其他人并不會過來,花芷卻是隨著四叔來過幾次的,每次四叔都會得意的拍拍后院的一棵槐花樹,在那周圍走上一圈。
四叔以為早忘了時的事,卻不知道連出生時聽到的第一句話是什麼都記得,更不會忘在三歲生日時也還是個年郎的四叔抱著,神兮兮的在耳邊說他會給攢一筆厚的嫁妝,比那什麼十里紅妝還要給長臉。
在這個從嫁妝看在家是否寵,從嫁妝決定進婆家后會不會被看輕的時代,這是一份多重的心意花芷知道。
所以每每四叔拍那棵桂花樹的時候就知道四叔的在樹底下。
那里,埋著四叔為準備的嫁妝。
花芷在樹前站了片刻,上前兩步在一個地方用腳尖點了點,“挖。”
這種事自然用不上幾個人,徐英從雜屋里找來鋤頭試探著往下挖,覺下面有東西的時候就換了工,慢慢的把上面的那層土弄掉,出里面的大箱子。
在花芷的示意下,徐英把箱子搬了上來,在土坑里往旁邊摳了摳,稟報道:“大姑娘,旁邊還有,可要繼續挖?”
“繼續,慢著些用力氣。”
“是。”
泥坑越挖越大,陣陣酒香撲鼻,花芷站在上邊看著下面數排用紅泥封著的大酒壇,左手用力摳住右手虎口,牙齒咬住舌尖,用痛意提醒自己此時絕對弱不得。
在江南一帶,有護兒的人家會在兒出生后埋下黃酒,到兒出嫁時才會挖出來待客,所以這酒也兒紅。
不知道四叔從哪里知道了這個典故,竟然埋了這許多的酒在這老槐樹下,要不是花家出事,明年婚時這些酒一挖出來不知道要羨煞多兒家,而,大概會哭吧。
徐英以為這是四公子自己喝的,抬頭正要詢問這些酒如何理,可一看到大姑娘此時的神他識趣的閉了。
片刻后,花芷蹲下拂去箱子上的泥土,箱子邊緣,深呼吸了一口氣后把箱蓋掀開。
箱子里意料之中的并非黃白之,東西看起來也不是很多,東西五花八門,有字畫古玩,有寶石,甚至還有一對夜明珠。
默默的數了數,數量和年歲相等不多不十五樣,能讓京中有名的平公子當寶貝收起來的恐怕無一不是無價之寶。
凈了手,花芷拿起一卷字畫打開,看著落款視線久久沒有移開。
對字畫并不興趣,平時也沒有收藏的嗜好,可該知道的都知道,比如這個無聞居士,往前推兩個朝代的書法名家,他的吝嗇和他的書法一樣出名,相傳為了不讓人得到自己的作品,平時每每完一幅自己欣賞夠了后就會燒掉,在外邊流傳的作品都是他贈與好友或者遇上了他拒絕不了的人,比如當朝皇帝。
因為更顯稀罕,無聞居士的作品一直有市無價,多收藏家求而不得,真不知道四叔是從哪里找到的。
小心的放回去,花芷拿起盒子里的一方硯臺細細觀察,果然在底下看到了一個刻印和兩個印章,三人里一個是史書上有詳細記載的人,另兩個也是千古流芳的大文豪……
再看一眼其他的,花芷想,在唱嫁的時候把這些東西一樣樣擺出來不知道多人會紅了眼,不許個門第高的人家怕是都防不住賊人登門。
放下硯臺,花芷合上箱蓋,如果把這些東西賣變了足夠支撐花家幾年的開銷,還能有余力往北地送銀子去,讓祖父父親等人能用錢換來輕松些的生活。
但是賺錢難嗎?對花芷來說并不難,難的是把賺到的錢怎麼有質量有好的花出去,最后為讓花家的男人一個不的從北地回來的助力。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份難得的心意不想變賣,四叔做到了他說的,他真的在認認真真的給攢一份風風的嫁妝,這些東西要好好的收一輩子,便是不親,這也是屬于的嫁妝!
“徐英,你帶人親自把這些酒送回去,路上小心些,一壇都不許。”
“可大姑娘您還要去莊子上,小的怎敢先行回去。”
“這些酒,是我四叔埋了十多年要在我出嫁時用的。”花芷沒有解釋更多,徐英卻瞬間明白了這些酒有多重要,低頭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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