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著三上，憐憫的表更加深重。

“參事，拜托你告訴我。”

“………”

“刑事部和警務部之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你知道又能怎樣？”

三上被鬆岡的反問堵得啞口無言，腦中一片空白。鬆岡是在問“你打算站在哪一邊”嗎？口一陣熱，這還用得著考慮嗎？當然是站在刑事部這邊！這句話已經從丹田衝到邊，但是……。

真正衝出的隻有幹的氣息而已。

全的皮疙瘩同時冒了出來，他這才回過神來。從今天一大早，他就為了收集說服雨宮的材料而四奔走。會來找鬆岡也是基於同樣的理由。是為了達赤間辦的事項。雖說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在這個瞬間，三上為警務部的一分子，正在進行諜報活卻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他會站在刑事部這邊。這種話他說不出口，也不能說出口。一旦說出口，他就會淪落一隻非非鳥的蝙蝠，失去做為一個人的樣子，卡在哺類與鳥類的夾中，無所適從、不知所終。

三上的視線落在地板上。

他太依賴鬆岡了。鬆岡也很關心亞由的事，現在還把三上當部下看待，所以喚醒三上在他手下工作的鄉愁，讓他原該重重上鎖的那顆刑警的心潰堤，把鬆岡隔著一張桌子的親切誤以為是刑事部的親切。

“不妨想想長來的理由。”

三上聞言抬頭。

什麽……？

鬆岡背對他，把雙手進西裝的口袋裏，仿佛脖子酸痛似地轉了轉頭。三上到相當大的衝擊。對了，“自言自語”就是向鬆岡學來的。當他還在轄區的時候，每當有記者快要寫出錯誤的報導時，鬆岡都會擺出這個姿勢給記者一點暗示。

這是怎麽一回事？三上的腦中一片混。赤間有告訴過他長視察的理由。是為了作秀給全國人民看，也是對部的一種訊息，強調刑事警察絕不會到輕蔑。然而鬆岡卻……。

背後傳來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荒木田部長搖晃著他那龐大的軀走了進來。一進門就看到三上，原本已經夠兇悍的目變得更犀利了。

“廣報來這裏幹嗎？”

語氣近乎怒吼。三上直了背脊，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是你吧？”

這次換用猜忌的目看著三上。

“今天早上東洋和時報的獨家是從你和糸川的熱線流出去的吧！”

“不是……”

“那是從哪裏走風聲的？”

“我接下來會查清楚。”

“接下來要查？”

“是的。”

“算了，反正馬上就會知道。”

荒木田的音調突然低了下來，一瞬間閃過“這事不會就這麽算了”的表，然後催促鬆岡往後麵的部長室走去。

“與本部不相幹的人請出去。”

伴隨著惡狠狠的放話聲，部長室的門關了起來。

刑事部的第一把椅和第二把椅窩在假日的部長室裏談，分明是戒嚴狀態。不對，已經可以說是備戰狀態了。

24

北風刮過臉頰。

回到車子裏的三上氣急敗壞地發引擎，不過並沒有發車而是從口袋裏取出香煙。點火，吐出一個煙圈，過駕駛座的車窗凝視前一刻才離開的縣警本部廳舍。

心髒還在噗通噗通地狂跳著，耳邊回著鬆岡的聲音。

沒有什麽好懷疑的。刑事部的異狀全是因為64視察而起，鬆岡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此。雖然打從一開始腦海中就有掠過這個可能，但是當想像變現實的時候，還是到很大的驚嚇。

看樣子，小塚長的視察裏頭大有文章。除了赤間告訴他的視察理由之外，還藏著另一個理由，而且那才是真正的目的。為了達到本廳真正的目的，D縣警的警務部開始運作。看樣子，“幸田手劄”有非常大的殺傷力，會對刑事部造非常大的打擊。長視察表麵上是為了彰顯對刑事部的重視，但是私底下卻藏著一個跟表麵上的名目完全相反的目的。

可是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麽本廳會想要狙擊D縣警的刑事部呢？真正的目的到底為何呢？

鬆岡他去問赤間，但是真的問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赤間隻會說視察理由早就已經告訴他了。這件事倒沒有讓三上覺到“詐欺犯的兩難心理”，有的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高命令。說到底，就是赤間完全不信任三上。現在是因為亞由的事被當作人質，一旦擺這個束縛，三上一定毫不猶豫地把警務這層皮剝下來，扔到地麵上踩。

三上用指尖撚熄了香煙。

不由得再次埋怨起把人從兩個死對頭的單位之間調來調去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事製度。如今，刑事部與警務部的關係惡化至此，不管看在哪一個部室眼裏，三上肯定都是個信不得的人。但事實上他不僅被蒙在鼓裏，還陷報的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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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覺得自己連緒都變得遲鈍了。荒木田說了：“與本部不相幹的人請出去。”換作是前幾天，那麽骨的排斥肯定會讓三上到心寒徹骨，但是在剛才那一瞬間，他卻隻是讓它左耳進、右耳出地不放在心上。鬆岡又是怎麽看待這個以前的部下呢？即使三上說不出他會站在刑事部這邊而沉默以對，但他還是願意給三上暗示，是看在以前的分上？還是對於迫三上背棄自己的信仰所表示的歉意？或是想告訴三上，一旦知道真相就能了解刑事部的正當呢？

三上看著車上的電子鍾。

時間是下午一點。心裏頭充滿煩躁與義務。到底要怎麽做才能得到說服雨宮的材料呢？從荒木田那張麵目猙獰的臉很容易想像得到，如果像隻無頭蒼蠅地橫衝直撞，肯定無法撼封口令。而且對方似乎也不打算一味地居於守勢，已經擺出絕不妥協的攻擊態勢，要徹底排除警務部的幹涉。在鐵幕的另一邊，刑事部已經準備好反擊的彈藥，隨時可以轉守為攻。

“首先是幸田手劄。”

吐出的氣息變喃喃自語。

容姑且不論，現階段就連那本手劄到底存不存在都還是個未知數。不過，至二渡認為是有的，所以才會闖刑事部的領域，試圖找出突破口。所以關鍵還是幸田手劄。刑事部的叛、雨宮的拒絕問、長視察的真正目的。看來幸田手劄是解開這三道謎團的“鑰匙”。

把“幸田手劄”想是“幸田一樹寫下的手劄”應該沒錯吧！64發生當時，幸田隸屬於本部搜查一課的強行犯，為初期調查隻有四名員的“自宅班”一員進雨宮的家。在雨宮家裏發生了一些問題，而且還是讓雨宮對警方失去信心的問題，而這個真相就寫在幸田手劄裏。

雖不中，亦不遠矣——三上心想。

事件發生的短短半年後，幸田就辭職了。此事也有助於三上的推論。表麵上是用“個人因素”的一句話代過去，事實上是因為幸田寫下發生在雨宮家的“某件事”才被迫辭職，或者是辭職以後才被人發現手劄的存在，直到現在還衍生出沒完沒了的問題。

問題是……。

思緒飛回十四年前。三上當時也在現場。綁架案發生的那個晚上，三上為近距離追尾班的一員進雨宮家，一直到第二天的下午四點過後都跟自宅班待在同一個屋子裏。至在那段時間，雨宮家並沒有發生過任何爭執或不愉快的事。還是其實有發生過，隻是他沒有注意到呢？又或者那是在三上離開雨宮家之後才發生的事呢？

既然是幸田的手劄，直接問幸田是最快的方法。可是月說不知道他的下落，刑事部也掌握不到幸田的行蹤。無法拆除未彈，所以才對二渡的調查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嗎？

無論如何，自宅班肯定握有純度相當高的報。隻要能從當時的員口中問出決定的因素，自然能知道手劄的容是什麽。他們應該會知道幸田是從什麽時候失去聯絡、又從什麽時候不知去向。

三上凝視著空中。

當時最先進雨宮家的是四名自宅班的員。班長漆原和副班長柿沼都是從三上所屬的本部搜查一課特殊犯搜查調派過去的。再往下就是幸田，他是強行犯搜查派來的，據說是看上他對雨宮家附近的環境非常了解才找他過來。然後是負責作電話錄音、監聽儀的科搜研[注]小夥子，名字一下子想不起來，隻記得是個戴著無框眼鏡的研究員，是從NTT最尖端的技部門調派過來、地位非常特殊的一個人。

[注：全名為科學搜查研究所，基於科學的辦案神，從事發、、聲紋、DNA的鑒定等等。]

漆原後來出人頭地，了Q署的署長。當時的職位隻是負責指揮特殊犯的長，三上則是在他之下的長代理，但是因為特殊犯經常都是分兩班各別行，漆原和三上各率領一個班，所以並沒有在他手下工作過的覺。當時對於綁架案的認識還很薄弱，腦袋裏填鴨式的調查技巧和幾樣布滿灰塵的搜查材就是全部的裝備了。如果是仲介業者被黑道抓走，或者是有暴力傾向的丈夫把已經分手的妻子擄走關起來的監事件，以前倒是發生過幾次，但是從未發生過“擄走小孩”與“以贖金為目的”的綁架案。這是幸還是不幸呢，這個案子把特殊犯的工作導正了回來。因為當時的特殊犯把絕大部分的心力都用來調查轄區刑事課無暇顧及的大型業務過失事件上。在64發生以前，三上的團隊才剛理完一宗造十七個人死傷的大樓火災業務過失致死案件，漆原的團隊也為了要讓發生在砂石場的坍塌事故立案而天天跑地檢署。雖然曾經在同一個團隊裏共事，但是三上恐怕從不曾跟漆原互相了解吧！因為三上的“前科”，漆原的態度比誰都冷淡。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要跟他過不去，漆原不就把那子的事掛在邊。還問三上在床上都是怎麽的？

然而，為自宅班的班長，漆原在雨宮家裏倒是非常認真地工作。他總是以沉著的語氣安著激的雨宮，為憔悴的敏子加油打氣，確實地從兩人口中問出調查初期需要的報。另外，他也曾整夜未眠地等待綁匪打來的電話。當時屋子裏的氣氛繃到令人胃痛的地步，但是雨宮和漆原偶爾談的對話容卻顯得十分自然，毫沒有神經繃的覺。“還是稍微休息一下比較好喔！”、“謝謝，不過這樣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