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雅聽命出去了，過了一會，有人敲門，進來的就是劉芬。

“陳總。”

“坐吧。”陳鷹一邊看電郵一邊招呼。

劉芬有些張，坐下了。

“你辭職是為了永凱的合同沒簽？”

劉芬抿了，過了一會說：“這案子我一直在跟，最後這樣，我知道公司一定不滿意。”

“引咎辭職的意思，就是因為你的過失造合同簽不下是嗎？”陳鷹的目從電腦裏轉開，看著劉芬：“你有什麽過失？”

劉芬抿抿，不說話。

“這種合同，必須是付堂負責，你雖然是執行人，但說句不好聽的，要論擔責，你的職位還不夠。所以，你著什麽急，為什麽非認定你有過失？你做什麽了？”

劉芬臉很不好看：“陳總，總之我不想再幹下去了，手頭的事我會接好的。”

“我昨晚跟王兵喝酒來著。”陳鷹不接的話頭，卻說這個。劉芬一愣，驚訝抬頭。

“你知道喝多了什麽話都會說的，他倒沒咬死說不跟我們簽合同，嘰嘰歪歪地也想找臺階下。”

劉芬咬牙，覺得非常難堪。

“不過我把合同撕了，塞他酒杯裏拿髒話罵他。”陳鷹施施然地說：“如果最後這合同沒拿下，是我的責任，與你們都沒有關係。”

劉芬太驚訝，睜圓了眼睛。

“劉芬，拒絕職場上的擾是你的權力，你沒有犯任何錯。拒絕王兵那頭豬的要挾沒有錯，你做得很對。”

劉芬的眼眶一下紅了。

“可你為什麽不告訴公司？”

“我擔心……”劉芬頓了一頓，“我擔心說了公司怪我不會做事，可我不是出來賣的。”想到這段時間的力，眼睛的。王兵的擾電話和要挾，公司裏的責怪和問，覺得要扛不住了。“我寧可不做這份工作了。”

陳鷹點點頭，問：“劉芬，你工作幾年了？”

“五年。”

“五年你過擾幾次？”

“就這一次。”

“所以，你隻是倒黴遇到了王兵那頭豬，不是所有的職場男人都這樣。你拒絕了他，保護自己，這做得對，但你瞞不報，讓公司沒能及時采取對策理好這件事，是你的錯。”他拿起劉芬的辭職信：“如果你報給了公司，公司你去賣，你才應該果斷辭職。而不是像這樣，為了自己行使了正當的權力和保衛了尊嚴而做這所謂的引咎辭職。”他把辭職信遞給劉芬：“收回去吧。我不接你的辭職申請。”

劉芬愣了愣，接過信，咬咬，聲音很小：“謝謝陳總。”

“付堂知道是嗎？”

“我沒特別說過，但我們一起與王總談事的時候，王總有時候不太禮貌，付總監是看著的。”

“他沒敢得罪客戶，所以你覺得他代表著公司的態度？”

“是我多想了。”劉芬深吸了一口氣。

“你確實多想了。”陳鷹道，語氣很嚴肅。

劉芬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他端坐在那，拔有型，謙謙君子。

第13章

“那合同？”劉芬問。聽陳鷹那意思，昨晚他把王兵也得罪了。

“這合同我沒有不要。”陳鷹在電腦上調出同集團公關公司的吳浩，敲對話：“有空嗎？上來找我。”然後轉向劉芬說：“隻是王兵在那個位置，就算簽了合同，恐怕日後執行過程裏也會有很多麻煩。”

劉芬點頭，確實是，所以才想辭職。原本是想著這合同就算靠老板出麵簽下來了，也沒法跟王兵接口合作下去。

陳鷹剛想繼續說，手機響了，他一看是馮欣打來的，就接了起來。電話那頭，馮欣說教了米熙識數，然後問能不能帶米熙出門，就去小區街口的超市，給米熙買個習字本，米熙還想要算盤。

算盤？“我書房桌上有計算。”陳鷹說：“你可以進去拿，別其它東西就行。”

“不用。我隨也帶了個小計算，米熙不喜歡用，說想要個算盤。我記得超市裏文區有賣的，我看了看廚房，正好也缺些調料，就想著能不能帶米熙出門一起買回來。”

“行吧。”陳鷹想想，讓米熙多認識認識這世界是好事。也乖的，出門也不跑，應該沒事。“你帶去吧，想要什麽就給買。你看看還缺不缺什麽生活用品的，一起買好了。順便教認一認路，帶認識超市裏的東西。”

馮欣答應了。陳鷹想想不放心，讓把電話給米熙，然後他在電話裏代米熙，要把手機帶上，有急事要打電話，出門要聽馮姐的話，看見什麽新鮮的東西要沉著。

劉芬聽得這句撲哧笑了。還要沉著，這詞用的。陳鷹左代右代，終於把電話掛了。然後繼續說：“所以我要這個合同，就得讓王兵離開這個位置。我會找出他的問題把柄，放些他的負麵言論，從他老板那手做掉他，這事不會點你名，但涉及到業務聯係，難免會有人往你上想，我提前跟你打聲招呼，你就當沒這事，跟誰都說不知道就行。”

劉芬愣了又愣，這話題轉折銜接得太迅速了。

陳鷹問：“有問題嗎？”

劉芬終於回過神來，點點頭，但心裏還是有力的，誰也不想被卷到醜聞裏去，可陳鷹說到這一步，表示他還是很尊重自己，應該不會特意讓難堪。於是點頭：“謝謝陳總。”

“謝什麽，我也不是為你，今天這事發生了魯姐上我也會這樣辦的。”

魯姐是公司清潔大姐，近五十，又黑又胖又壯嗓門大。劉芬又撲哧一笑，忽然發現這個年輕老板還幽默的。而且，他護衛。劉芬覺得有些。

這時候辦公室外有人敲門，陳鷹一邊喊：“進來。”一邊又對劉芬說：“就這樣吧，有事再說，好好工作，別往心裏去。”

吳浩推門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陳鷹安個“別往心裏去”，他看那站起來跟陳鷹說：“那我先出去做事了，陳總。”然後往外走，他進來，兩個人而過。

吳浩衝劉芬禮貌笑笑，可惜劉芬沒理他，低下頭出去了。

吳浩關了門，一臉八卦相地撲到陳鷹桌前：“死鬼，你這又來新了？”

“在這很久了好不好，你自己眼瞎。”

“哎，瞎得太不應該了。”吳浩接過陳鷹的煙，問：“什麽？”

“劉芬。”

“可惜，名字太配了。”

“你的是男主名？”

“還行吧？比你這侍衛龍套名強一點。”吳浩吸了口煙，問：“找我上來幹嘛？想我了。”

“你現在忙什麽？”

“就你們這的兩個客戶被消費者投訴質量問題的醜聞，有炒作，被鬧大了的那個。”

陳鷹吸口煙，他知道這兩件Case。

“還有一個你家簽的小藝人半夜出有場所被記者拍到，也鬧大了。”▂思▂兔▂網▂

“哦。”

“你都不看新聞的嗎？”

“娛樂八卦確實是不看的。”陳鷹掏出皮夾，找到昨晚王兵給他的名片，遞給吳浩：“幫我理一下這個。”

吳浩扮鬼臉：“幹掉他嗎？我們是正經危機公關理專家，不是殺手組織，你提這種要求，我們又是鐵哥們，太為難了。”

“死一邊去。”陳鷹夾起煙繼續。“把他的底翻出來，這人好，一定做過不髒事。這圈子，沾必沾財。查查他欺負過什麽人，拿過什麽不該拿的錢。然後造些輿論出來，指向他的作風問題，之後找時機丟個澄清消息，我們公司因為永凱相關負責人的作風問題而停止合作這種事純屬謠言。”

“有這謠言嗎？”吳浩笑，已經知道陳鷹的政策。

“澄清之後就會有了。”那豬頭的作派肯定惹了不人，網上發個言不需要負責，都不用自己披馬甲自然會有主罵他和料的人。醜聞鬧大了，王兵這位置當然就坐不住。管他是不是大老板秦文易的親戚還是心腹，秦文易不可能幫他為這些醜事買單。

“多錢的？”

“四千多萬的合同。”

吳浩吹個口哨，以他的敏銳，馬上猜到什麽事。“這頭豬想染指我們公司的小姐？”

“我可以算是跟你一個公司的，但劉芬跟你卻不是一個公司的。自重啊，吳先生。”陳鷹也不瞞他，吳浩在這位置做得久，又是親信，口牢靠，他知道是什麽事反而會更好理。陳鷹把事說了一遍，包括昨天晚上自己翻臉徹底搞壞關係也說了。

吳浩明白過來，“你搞這麽一出，然後這豬頭再想找什麽借口往上報這合同簽不了都不好說話了，對方老板會來找你的，是吧？”

“他們若是有心自己部調查也會知道該怎麽做，我們澄清謠言的姿態是給了臺階，他們順勢下來就好。”

“如果他們不買賬呢？”

“那我損失了四千多萬，隻好榨榨員工，把公司利潤榨點回來。”

“黑心資本家。”

“謝謝。”

“沒有在誇你。黑心就算了還弱智，這四千多萬是你自己弄丟的好吧，人家合同都遞上來了，你先簽了，錢進了口袋，然後你想幹嘛再幹嘛不行嗎？”

“不行，那樣我多不爽。”陳鷹吐口煙。

“靠。”死傲驕。

“對老板說話，扣工資。”

“我話都是跟老板學的，想當初我剛行的時候多彬彬有禮啊，人見人誇。跟得老板混太多，出魚龍混雜之地，見的都是各派各流的人，混酒混煙混話，人生就這樣墮落了。”

“回頭你問問老頭子那邊有沒有建新組，你不去演戲太浪費了。”

“不行啊，我一出鏡鐵定紅，我怕紅。紅了之後麻煩事多。”

“好的，你一邊紅幫著公司賺錢，一邊自己給自己炒作理公關危機，幫公司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