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跟你們拚了！”盛慕槐說。其實的已經不能了，連跑都跑不了。但是如果讓他們看出自己的膽怯，那他們絕對會肆無忌憚。

如果，隻是如果，他們真的衝上來毆打，可能最後也隻有抱頭挨打的份兒。盛慕槐想到那景，咬住了。

不是不害怕，隻是不能倒下。這條小巷平常是有人來往的，必須為自己爭取一些時間，想到這，盛慕槐攥了磚頭。

王明上前一步，對李大紅說：“你要是不敢上就趕滾蛋，以後也別跟著我！”

李大紅咬了咬牙，跟了上來。

盛慕槐全繃，擺出了防守的姿勢。

就在這時，胡同那頭忽然傳來了腳步聲，三人麵都一變，盛慕槐腦子裏繃的弦放鬆了些許，的機會來了。

“這裏有人打人，快來人啊！救命啊！！”盛慕槐一邊朝王明李大紅那邊揮舞轉頭，一邊大聲起來。

巷子那頭，腳步忽然變快了，聽上去就像在奔跑一樣。王明和李大紅對視一眼，兩個人忽然轉離開。

盛慕槐鬆了一口氣，再一次覺到腳踝的疼痛，扶著牆慢慢地下去。剛剛全憑一口氣支撐，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心跳快得不像話，也直發抖，本就再也站不住了。

胡同那邊的人離越來越近，盛慕槐回過頭，看形是個年，再近些竟然是淩勝樓。

他大步朝這邊跑來，皺著眉角繃。在他眼裏看去，盛慕槐和一隻小兔子一樣可憐，蹲在牆眼眶發紅，單薄的在風中微微發抖，頭發七八糟地垂在肩頭，服、子全都皺的。

“怎麽回事？”他問道。

“被兩個同學打了。”盛慕槐回答。

“除了打你，他們沒做什麽別的吧？”淩勝樓的表很嚴肅，盛慕槐輕輕搖頭。

淩勝樓的表放鬆了些。

他一步到前，蹲下來，把盛慕槐的卷起，了的腳踝，盛慕槐吃痛地了一聲。

“腫了。”淩勝樓簡略地說，不由分說的把盛慕槐從地上背起來，問道：“打你的人呢？”

“沿著那邊跑了。”盛慕槐在他背上指出方向。

淩勝樓轉就朝那邊跑。他跑得快極了，兩隻托住盛慕槐的手臂也穩極了，盛慕槐到了久違的安心。

淩勝樓上有一種榆錢的淡香，肩背的微微用力。這讓不自覺聯想到那天的月下這個年矯健的影，水滴順著他的嚨流下來，然後汗浸了的練功服被甩到了地上。

盛慕槐有點不自在起來。這是二十多年來第一次被一個異背在背上，雖然對方隻是個小孩，那覺還是有點怪。

王明和李大紅還沒跑出胡同口，就被淩勝樓逮到了。他把盛慕槐靠牆放下，從背後揪住兩人的領，往地上一摜，兩人就像兩個破麻布袋一樣重重摔倒在地。

他們爬起來還沒來得及跑，淩勝樓的鞭已經到了，兩人又一次狠狠地摔在地上，這一次手和膝蓋都磨破了皮。

還沒等回過神來，淩勝樓已經一手抓起一個，重重一拳擊打在他們的胃部，他們臉上立刻顯出痛苦的神，站都站不穩，趴在地上大聲嘔吐起來。

全程兩人毫無還手之力。

“以後再讓我知道你們擾盛慕槐，見一次打一次。”

淩勝樓做完這一切，看都不看兩人一眼，回來背上盛慕槐繞過他們離開胡同。

“他們不會出事吧？”盛慕槐聽著兩個人吐得翻江倒海的聲勢，倒有些擔心了。

“不會。”淩勝樓說，他下手有數。

“哦。”得到淩勝樓肯定的回答後，盛慕槐就放心多了，又問他：“你出來幹什麽？”

“買蛋。”師娘做飯前發現家裏蛋不夠了，把他打發出來跑。

這人是不是有什麽說話不能超過三個字的強迫癥？盛慕槐心裏想。

淩勝樓用最快的速度采購完蛋，又買了一個香噴噴的燒餅遞給盛慕槐。

“給我的嗎？”盛慕槐接過來，艱難地咽了口口水。那可是油汪汪，香氣四溢的熱燒餅啊！腳上的傷都不那麽痛了。

“嗯。”淩勝樓的嚨裏傳來很低的一聲，過了幾秒後才說：“你太瘦了。”

是太瘦了，背在背上好像沒有重量似的，那兩個小畜生也下得去手，如果自己沒來，是不是要被打死。

盛慕槐躺在那裏的樣子和他記憶裏的某個片段重疊了，可那時候他是那麽的瘦小孱弱，沒有能力保護任何人。等他終於長大一點了，需要他保護的人全部都不在了……

淩勝樓微闔上眼睛。他怎麽能不恨？

盛慕槐小小咬了一口燒餅，還有些不好意思，立刻就覺方才抱著自己跑步都很穩健的雙手竟然有些唞，低頭一看，淩勝樓的表卻沒有變。

難道是這燒餅太好聞了，淩勝樓忍得都唞了？嗯，山京劇團肯定不會給學徒多零用錢，這燒餅可能是用他攢了很久的零用錢換的。

手上的燒餅它突然就不香了。

“喂。”淩勝樓的眼前突然出現半個燒餅，一隻雪白的小手抓著燒餅邊緣，後傳來盛慕槐的聲音：“你也吃吧。”

“很好吃的哦。”見淩勝樓不，盛慕槐的手在他鼻子前晃了晃。

這味道實在很香，香的盛慕槐都有點後悔撕那麽大一塊兒了。他到底吃不吃？不吃我可拿回來了。就在盛慕槐馬上要反悔的時候，淩勝樓低下頭，就著盛慕槐的手一口一口將油餅吃完了。

“要你爺爺幫你把傷理好，不然很久都不會好的。”背了盛慕槐一路，眼見大院兒就在眼前，淩勝樓才說。

“別，千萬別告訴我爺爺。”盛慕槐立刻條件反地說。

怕淩勝樓不理解，解釋道：“我不想爺爺擔心，他心的東西夠多了。”

淩勝樓點頭，背著盛慕槐繞過倉庫大門，往後山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淩勝樓：人狠話不多

第11章

“你帶我去哪裏？”盛慕槐問。

“從後山進，院子前麵到都是人。”淩勝樓說。他背著盛慕槐在一條長滿了草木的山間小徑走了一陣，倉庫的圍牆出現在眼前。

那圍牆也有一個半人高，並沒有門。淩勝樓把盛慕槐放下，說：“我把你舉上去，再到那邊去接你。你把這兜蛋拿著。”

“可我腳還扭著呢。”盛慕槐接過蛋，話沒說出口，整個人就淩空舉起，被淩勝樓頂在肩膀上，輕輕鬆鬆地送到了牆上。

坐在牆上往下看，淩勝樓雙手攀住比他腦袋還高的牆沿，也不知道怎麽發力的，子已經淩空飛起，輕巧地越過牆頭，落在了地上。

“下來。”淩勝樓在那邊出手臂說。

“這可怎麽下啊？”盛慕槐有些為難，的屁離淩勝樓的肩膀還有相當一段距離。

“你跳下來，我接著。”淩勝樓簡略的說。

“這……”盛慕槐一向有點恐高，往下看了幾眼，終於下定決心。

“我跳了啊？”

“嗯。”

“我真的跳了啊？”

“……小心蛋。”

淩勝樓的雙手一不的舉著，盛慕槐一咬牙，一手高舉裝滿了蛋的網兜，一手撐著，屁往前一挪，毫不優地從牆頭掉了下來。⊙思⊙兔⊙在⊙線⊙閱⊙讀⊙

但淩勝樓的手臂穩穩接住了。他把又換回了背上，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宿舍。

這是間十分簡陋的宿舍，隻有一個上下兩層的鐵架床，一個木櫃，一張帶屜的桌子，和兩個臉盆。

王二麻正吊在鐵架床上練功，一看到盛慕槐眼睛亮了，立刻從床上跳下來。

“槐槐你怎麽來了？不對，你是怎麽了，怎麽要師兄背你？你是不是傷了？傷到哪裏？”王二麻的就像是連珠炮，一經發就不帶停的。

淩勝樓把盛慕槐放在床上，說：“打盆涼水，再把我屜裏的紅花油和紗布拿過來。”

“好嘞！”王二麻麻利地拿來了東西，手倚在床梯上，好奇地看盛慕槐。

淩勝樓把盛慕槐的挽起，王二麻“嘶”了一聲。兩邊膝蓋都摔破了，右腳腳踝也腫的老高。

淩勝樓用紗布沾涼水清潔幹淨盛慕槐的膝蓋，說：“這裏沒什麽大事，過幾天就好了。”

“好好的怎麽摔這樣子了？”王二麻問。

“不是摔的，被人推的。”盛慕槐雙手撐著床沿，心不在焉地說。

“哪個臭崽子敢打咱們山京劇團的人？”王二麻在手臂上擼袖子，對盛慕槐說：“告訴你眉哥，讓你眉哥替天行道！”

“你師哥已經教訓他們了。”盛慕槐說。

“什麽？”王二麻不敢相信，“這麽好的事怎麽沒上我？快說說快說說，我師兄是怎麽揍他們的！”

盛慕槐就和王二麻描述起來，淩勝樓則單膝跪地，把盛慕槐的傷腳放在膝蓋上，將手掌部按的腳踝。

淩勝樓的手剛剛放上來，盛慕槐的腳就往回一，一是痛的，二是因為這姿勢容易讓腦補三千字小說。

“別。”淩勝樓一隻手握住了盛慕槐的腳掌。

“……”

“師哥，你輕點，人家是小姑娘可不是皮糙厚的大老爺們！”王二麻在一旁說。他蹲下來安盛慕槐：“槐槐你別怕，師兄和我經常傷，你這腳踝是小意思了。師兄的手法可好，痛是痛了一點，但是比別人按好得都快。”

淩勝樓著盛慕槐的腳，睫垂下，像一個沒有的按機。但他的力道掌握的很好，按久了甚至還有點舒服。

盛慕槐於是拋開了那點不自在的覺，眼睛隨意地落在書桌上，那上麵擺了許多草稿紙，上麵畫的全是臉譜。

“都是我畫的。”王二麻得意地說。他跑過去把那一遝臉譜都拿過來，一屁坐在盛慕槐旁邊，給介紹起來，這個白臉的是廉頗，那個黑臉的是張飛，那個腦門紅的是魏延……

兩個小的在床上嘰嘰喳喳，淩勝樓一個人蹲著按，房間裏的氣氛倒也很和諧。

熱洋溢地介紹完自己的畫，王二麻自豪地宣布：“花臉可威風了，我以後就想唱花臉！我要比金山唱的還好！”

盛慕槐說：“我也想唱戲。”不好意思直接說想恢複辛派戲，隻能說：“我既要唱青，也要唱花旦，而且要和現在那些流派都不一樣。”

“沒想到你這麽有理想啊。”王二麻的小眼睛睜得大大的，兩條下垂的小眉也變平了。

“唱戲要吃苦。”一直沒說話的淩勝樓說。

“我知道，我不怕吃苦的。”盛慕槐說。

淩勝樓看著那兩手指就能圈住的腳踝說：“是比你扭傷還要痛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