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冥河裏的殘魂還不一樣。因為主魂魄沒有消散，所以的殘魂雖然漂浮在間，卻也一直沒有消散。

江陵：“你打算先去哪裏？”

元悅：“瓊州吧。那裏的殘魂最為強烈。”

對殘魂間的應還不一樣，有的十分強烈，有的則十分微弱。

原本以為失散的魂魄隻有兩片，隻要去找兩次就好了。真的細細應起來，才發現那些殘魂散裂得更甚，且起起伏伏，明滅不定。

不過不管怎樣，元悅都決定先去應最強烈的瓊州看看。

說到這裏，元悅奇怪地看了江陵一眼：“你問這個做什麽？你要跟我一起去？”

江陵沒有否認。沒否認就是默認，元悅眼裏的驚訝更多了：“不至於吧，你不會是擔心我揣著三生蓮跑了，要專門跟過來盯梢吧？”

故意加重了一點語氣，是玩笑話，目的就是不想江陵跟著。

沒想到這招剛剛明明還十分奏效，現在卻不管用了。

江陵默不作聲地看著，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臉上卻仿佛明晃晃地印了三個大字——“我要去”。

江陵其人，也是個小頑固，被劍閣的老頑固們教導出來的，也是個一筋，認定的事就無法更改。

元悅歎了口氣，隻得投降道：“好吧好吧，那你跟著吧。”

左右江陵劍意強大，有他跟著，收集殘魂的工作應該會輕鬆不。元悅沒再反對。

“不過，既然這樣，就不急著那麽快走了。我忽然想起來，傀儡的還有一些需要調整的地方，我得再找穆如清修改修改。大概還需要個三五天吧。”

剛剛才說明日就要，現在卻忽然又找理由推遲了……

三五天的時間，正好是氣徹底祛除的期限……

江陵垂下眼，輕聲道：“好。”

第13章深藏功與名。

元悅返生的消息隻有江陵和穆如清知曉。為此，穆如清還專門詢問過元悅，要不要告訴煥雲。

元悅搖了搖頭。

的師弟了解，如果煥雲知道回來了，一定不會輕易讓離開。

要什麽，他會派人替去找。

若是被他發現當初害死的兇手不是司家，而是另有其人，煥雲也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他一定會徹查整個魔域。

到時候，說不定連靈域也會到牽扯。

魔靈兩域暫時維係的“和平局麵”一舉崩潰，元悅可不想這樣。所以，決定暫時不告訴煥雲。

“……這樣好嗎？”穆如清有些擔心。

元悅：“放心！等到我找到了線索，一定第一個告訴煥雲，讓他幫我出氣。”

“我還要在邊上磨刀助威呢！”

“爭取把那刀子磨得鈍一點兒，棱角分明一點兒，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子捅出淩遲千百遍的效果！”

穆如清：“……”

不過，倒是鬆了口氣。

煥雲邊魔將眾多，人多眼雜，這其中不乏百裏長風這樣與元悅有過過節的魔修氏族，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

而且，就算元悅現在急著告訴煥雲，也沒辦法了。

元悅：“為什麽？”

穆如清：“煥雲前兩天剛率領一眾魔將南下，又去了魔域西南的南疆。你現在就算追過去也來不及了。”

元悅：“南疆？那不是以前妖經常作的地方？煥雲不是已經將妖清剿幹淨了嗎？他去南疆做什麽？”

穆如清：“我怎麽知道？不過這些年來確實沒有過妖作的消息，西南那片也再沒發過妖疫。”

元悅沒再追問下去。

不管原因是什麽，都相信的小師弟一定能理好。而且，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元悅去了一趟小別村。

假裝穆如清手下的傀儡，替小別村送去了些許資，順便看了還在那裏的孩子。

一別十年，當初那些小蘿卜頭都長大了，而元悅因為換了副，並沒有人認出來。

元悅死後，穆如清和煥雲便接管了小別村，兩人流替照料還留在村中的孩子。

聽穆如清說，當初一些與元悅結下過仇怨的魔修氏族，曾經在死後來小別村找過麻煩。隻不過麻煩沒找，全被煥雲收拾了。

煥雲出手比元悅狠得多。據說那一戰，前來鬧事的魔修氏族每族隻留下一個活口，其餘全被業火焚，燒得連渣都不剩，最後骨灰都被揚了。

因為這一戰，煥雲之後統一魔域的進程順利了不，而小別村也幸運地逃過一劫。

看見昔日的小別村，如今還會有嫋嫋炊煙與孩的嬉笑打鬧聲傳出，元悅很是欣。

……

留在清庭坊的最後兩天，元悅也沒閑著。又請穆如清幫改良了幾個部位，方便能夠更加靈活地控靈力與力。

穆如清上說著：“煩死了，怎麽又要改，不是有江陵跟你一起嗎？有他在，你幹嘛還那麽麻煩地自己上？”

但最後還是刀子豆腐心、力行地幫改了。

不改了，還站在邊上看著元悅輕巧地躍上鐵皮傀儡的頭頂，然後氣驟起，下一秒就把堅無比、號稱刀槍不的鐵皮傀儡的腦袋揪了下來。

穆如清欣鼓掌：不愧是我，不愧是我做出來的傀儡！

下一秒反應過來：等等，那鐵皮傀儡好像也是我的！你大爺的啊元悅，賠我傀儡！！

……

離別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瓊州路遠，穆如清不與他們同去，便替他們準備了一輛雲車，就停在清庭坊的後門為兩人送行。

江陵言，道別後先一步走到雲車旁等候。穆如清則從小紅手裏接過包裹，又給元悅塞了好大一堆東西……

有能幫保命的傀儡機關，有能幫修理的機關傀儡，有部分可以替換的巧零件，當然，還有元悅最喜歡的桃花釀。

元悅翻了翻，發現包裹底居然還有好多的高級靈石，以及蘊藏著靈氣的晶石礦藏。

“這……”元悅驚訝道，“你之前不是已經給了我好多嗎？還帶？”

穆如清大方又嫌棄地瞥了一眼，如同闊氣的大老板在看一土氣的鄉佬。

“讓你帶你就帶，哪兒那麽多廢話？你現在是傀儡了，吸收不了天地靈氣，隻能靠晶石裏的靈氣補充。再說了，靈石還有嫌多的？出門在外怎麽不得花錢？要是不夠，再用傳訊符傳訊回來，我給你寄！”

元悅忍不住笑了。和穆如清自小相識，對方雖然不是一不拔之輩，但也絕非出手闊綽、揮金如土的人。之所以會如此豪橫，不過是因為對象是罷了。

元悅便也不再推辭，爽快收下：“那就當是我借你的，等這事了結，我就替你去尋上好的珍寶！幫你做一隻比這個還厲害的傀儡！”

穆如清高興地與元悅擊掌：“說好了，一言為定！”

元悅：“一言為定！到時候把地府那些冥錢一並算上！”

穆如清：“地府冥錢？什麽錢？”

元悅：“就是你燒來的冥錢啊！每年我的忌日、上元節、中元節，你不是都燒來了許多冥錢？”

穆如清更疑了：元悅死後，確實祭奠過，可是從來沒有燒過什麽冥錢。隻是用桃花釀和魔域的小點心當過祭品罷了，甚至都不知道地府還需要錢。

元悅看到穆如清疑的表，頓時也意識到了不對。

一直以來，都以為那些東西是穆如清和煥雲送來的，畢竟隻有像他們一樣和親近的人，才會做出這種事。

而臨走時收到的冥錢了一遝，無疑也是印證了燒送冥錢的人知道要重返間，所以沒有必要再祭奠了……

如果不是穆如清，那會是誰呢？

……

元悅與穆如清告別，踏上雲車。

車並不很寬敞，據說這是為了方便快速到達瓊州，而特意選的“狹小快捷型”。^^

元悅當時在邊上看見穆如清選車，還一臉不解：“為什麽選這麽小的，旁邊那輛寬敞的不好嗎？”

穆如清信誓旦旦地道：“你懂什麽？車廂小，空氣流造的阻力就小，行駛的速度就快，你們就能更快地到達瓊州了！這樣就能更早地開始收集殘魂了，多好！”

元悅將信將疑：“是嗎？”

穆如清麵不改心不跳：“當然！”當然個錘子。

直到看著雲車消失在天際，深藏功與名的穆如清大宗師才了肩上細的狐裘，微微一笑：“江陵啊江陵，我就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後麵的事還要靠你自己努力啊！”

***

雲車，元悅與江陵相對而坐。

車上擺放著方便在旅途中休息躺臥的墊，蓬鬆又，隻不過，江陵所坐的那一側沒有。

他將墊全部收起，都歸攏在角落，出魔域時戴著的白帷帽就放在上麵。

而他自己則正襟危坐，雙手垂放在膝蓋上方，閉目調息，多半又是在腦推演劍招了。

江陵長，修長的雙為了不占據過多的空間、給同行之人造不必要的困擾，此時並攏在一起，向自方向彎折。

這樣拘束的坐姿被人看在眼裏，難免有些不太舒服。至元悅覺得相當不痛快。別扭！

正要開口，目落到江陵手上，忽然一頓。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長，指骨分明，握上劍柄的時候會有漂亮的棱角，優流暢的線條，以及堅定不移的劍意。

元悅的思緒莫名飄忽，忽然在想，地府裏收到的冥錢會不會是江陵燒來的。

他知道滯留在那裏，他親自將接了出來……這麽看來，江陵的確很符合燒送冥錢人的特征。可是他會那麽做嗎？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元悅的目又在江陵上轉了一圈。

他坐在那裏，連坐姿都端正得過分，、袖，一不茍連頭發兒都飄出出塵俊雅的味道。元悅實在想象不出他半蹲在地上，向地府燒送冥錢的模樣……

這也太詭異了！

“江陵。”

“嗯？”

江陵抬起眼來。

元悅：“你要不要換個坐姿？”

江陵：“為何？”

元悅：“你難道不覺得自己的坐姿很難嗎？”

那麽板正的坐姿，元悅想想都覺得腰酸背疼筋，虧他還能麵如常地坐這麽久。

江陵：“不必。”

元悅好像沒聽見：“你就靠著唄。你放心，你稍稍鬆懈一點，我不會說出去的。就算你在這裏四仰八叉地睡著了，我保證，都不會有除了我以外的第二個人知曉。”

說著，做了一個合的作，然後把一隻墊往江陵麵前送了送。

江陵看著那張墊沒有接，過了一會閉上雙眼再次道：“多謝。不必。”

元悅：“……”

就不該熱臉去冷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