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夫不負有心人。

曲小西很快的通過旁敲側擊,知道了富麗公司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要是最簡單來說，富麗公司涉獵很廣，俱樂部歌舞廳賭坊煙管還有當鋪,比比皆是。總之,在曲小西看來，有點類似於他們在現代比較知的青幫那種地方。

但是很奇怪,這個時代並沒有這個幫派,富麗公司的大當家,人稱杜柏齊。

這個名字對曲小西來說也不算是陌生,畢竟,可是從黎經紀那裏聽說過,現在電影廠那位花瓶陶小姐，就是這位杜先生的……咳咳――紅知己。

當然，這些人這些事兒，倒是跟一丁點關係也沒有的。

最有興趣的就是，富麗公司的俱樂部裏，有一家典當行。

而且是，價格好,給金條。

隻這兩條,就足以讓曲小西覺得心水了。

不過，這天底下就沒有免費的午餐。雖然看起來很好,但是卻不是想的那麽簡單。隻看人家這個經營範圍就曉得不會是什麽善男信。而富麗公司之所以價格不錯且能拿得出金條。也是就沒覺得，你能給金條帶走。

來都來了,不玩兒兩把？

今天不花錢，明天花不花？

說到底,富麗公司的典當行最開始，就是為那些“缺錢”的人準備的。畢竟,他們家的所有生意，都是燒錢的銷金窟。

典當行就是針對這些“客人”開的，他們換了錢，左右還不是要花進來。而且，他們家冠了個“厚道”的名聲，倒是也能吸引更多的人前來消費。

所以，富麗公司在上海灘的名聲很好的。

但是名聲好歸好，一般老實人家也都曉得那可不是什麽普通老百姓可以進去的地方。正是因此，王太太這麽大膽，還是讓龐太太還有許媽這些鄰居都吃了驚。

曲小西原本想要跟著王太太，的去踩踩點，不過經過一段時間若有似無的打聽，曲小西知道個大大概概，心裏大就明白，其實不用跟著王太太。

隻要把握好，自己是可以的。

喬裝過去了幾次，大概也有些數兒。

雖然都說富麗公司做生意從不仗勢欺人，但是曲小西心裏倒是隻有兩個字“嗬嗬”。當年做社會版記者的時候哦，見多了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的兩麵派。

所以該有的小心，是有的。

這個時候，曲小西就格外的謝自己那幾年的工作經驗。

不管是做記者，還是做狗仔，都是很好很好的工作經驗。現在實在是太用的上。

一大早，就坐在鏡子前開始“打扮”，小東和小北都歪著頭，坐在一旁看。曲小西昨晚睡前已經將頭發全都編了細細的小辮兒，此時全都拆開，倒像是燙過頭發，將自己的“卷發”抓楞開，顯得整個頭都膨脹了好幾圈，十分炸楞。

曲小西照了鏡子，認為比較像金獅王。

小東小聲：“這樣不好看。”

該有的審，他還是有的啊。

曲小西笑：“就要這樣。”

跟著就拿出了在屜裏的幾樣化妝品，這是前幾天去買的，足足花了三個銀元呢，真是令人心疼。不過，如果想要改裝，這就是很必要的花費。

曲小西開始給自己化妝，可不像有些明星，有一雙點石金的變之手。即便是有六七分的姿，也能化妝十分。

曲小西恰恰相反，做不到給人畫的好看。

但是，做得到把人畫的很醜，並且，十分不像自己。

這是工作幾年累計的經驗啊，之前追查排汙企業，被那家企業的員工追了三條街，堵在了小旅館裏。要不是憑借的化妝技巧，裝扮憔悴的孕婦明正大的走出去。早讓人打斷了。

所以，曲小西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技呢。

飛快的用深棕的眼影給自己的兩頰打影，原本有些嬰兒又白圓潤的小臉蛋兒，在的作下變得刻薄消瘦起來。撕下一小點膠帶，剪了細細的小條形狀，粘在了自己眼皮兒上，原本的大眼睛，又變得眼皮子耷拉。跟著，給自己的又畫大了一圈，塗上口紅，隨後又掉。

好的，也大了。

繼續作，慢慢的，就就看到曲小西如同換了一個人。

小東：“！！！”

小北：“！！！”

兩個人都不可思議的看著麵前的曲小西，兩個人都傻乎乎的。

曲小西回頭，問：“如果你們沒有看到我化妝，在大街上能認得出我嗎？”

小東和小北兩個家夥兒有誌一同的搖頭，很果斷：“認不出。”

真的，認不出。

曲小西滿意的點頭，又開始繼續塗抹，正是因為這個時候沒有什麽修容，所以曲小西全程用眼影代替，雖然相當麻煩了一些，調整時間更長，但是並不影響效果。

曲小西整理好了，又抓了抓頭發，隨即回到房間換上了小東的服。

這件服不是後來做的，而是他們逃跑時候穿的那一，的那還能穿，小東這個，已經不怎麽合適了。服子都了很多，兒還短了一點點。

不過雖然小了一點，但是正適合曲小西穿。

曲小西換上了，又將兒稍微挽了一點，惆悵的慨：“明明是雙胞胎，我怎麽就比小哥哥矮了呢。”

人家穿著短的子，穿著，竟然還長了一些。

真是令人氣惱。

不過曲小西很快就換好了。

提著小包袱出了門，小包袱裏，是白老太太剩下的所有首飾。

既然要換，已經冒了風險，倒是不如全部拿去！

曲小西拿了一塊糖，含在裏，聲音咕噥了許多：“我走了。”

兩個人立刻有點張的看向了曲小西，小東一下子就拉住了曲小西的襟，擔憂：“妹妹。”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麽，反正是覺得，好張好擔心的。

曲小西輕聲細語的安：“我不會有事的。”

含笑：“我們從奉天白家，那麽艱難都逃出來了。現在不過是賣個東西而已，他們就算是有想法，也不會在大白天搶我吧？所以隻要我自己小心，是不會有問題的。你們且放心就是。其實，我倒是不太放心你們，你們倆年紀都小。我倒是好擔心，你們兩個人太張，出去被人看出端倪。”

誰曾想哦，現在有錢也要這樣的小心。

曲小西：“你們該是曉得，我很厲害的。倒是你們呀……”

曲小西故意說激將法，果然，小東和小北立刻開口：“我們都會保的，不會被人看出來。”

曲小西挑眉：“是……嗎？”

“那當然！”

曲小西笑了出來，說：“那你們在家等我哦，今天就別跑了。”

看看時間，說：“我也不知道要多久能回來，如果我回來晚了，中午你們湊合著吃一點。今天別出去玩兒，免得心不在焉被人看出端倪。”

小東謹慎：“好。”

他拉住弟弟，認真：“我會看好弟弟。”

小北：“我也會乖！”

曲小西點頭，更多的道理，昨晚已經跟哥哥弟弟說了，也不需要說的更多。

曲小西趁著清晨大家還沒起，很快的出了門。其實已經去那邊轉悠好幾次了，大概也清了那麽一丁點的規律。像是俱樂部那樣的地方，是二十四小時都開業的。

畢竟，有些人紅了眼，哪裏會走！

所以其中的典當行自然也是二十四小時開門，以便滿足這些人的“不時之需”。

不過雖然從不關門，但是一大早，肯定是大家最疲憊最沒有神頭的時候了，曲小西這個時間段出來，也是覺得，這樣即便是有人眼紅自己盯上了，也是他們狀態最不好的時候。

對，是一件好事兒。

另外一個，現在這個時間過去，如果換的順順利利，出來就是早上最熱鬧的時候。

賣早點的，上班的，上學的，路上行人是最多的時候。

如果那邊耽誤了一會兒或者換的不順利，大上午的，天化日，也沒到當街搶劫的地步。

現在世道還沒有這麽。

曲小西不知道曆史上是什麽樣子，但是覺得到，他們現在還沒到這個份兒上。在奉天的時候沒到這個份兒上，在上海的時候更沒有到。

要是真的那樣，大家知道白家有藏寶圖，就會手的更快。

而不是，慢刀子循序漸進了！

曲小西這個時候倒是慶幸，幸好是，治安還行。

當然啦，選擇早上還有一個原因是，小樓裏的人都沒起呢。若是被人看到，也不是一個好事兒咧。

總之，不管綜合各個方麵，這個時間都是最合適的。

曲小西悄無聲息的出了門，拐著包袱走的極快，饒了一條街，氣籲籲，遠遠的看到的黃包車，趕招手：“富麗俱樂部。”

黃包車夫接到生意，一聲好嘞，跑了起來。

雖然早上路上沒什麽人，但是車夫可沒有一點寒暄的心思。反而是跑的飛快，想要趕將送到地方，將銀錢拿在手裏。畢竟，在黃包車看來，回去富麗俱樂部那樣的地方，都是賭桌上的瘋子。

再看這位客人，他個子不高，皮黝黑，臉頰消瘦，眼眶深陷眼下還發青，頭發也蓬蓬，嗓音帶著年變聲期的沙啞，怎麽看，都不是什麽好的。

他跑的快，曲小西倒是比預料的時間早了一點到，付了車資，就看黃包車夫一溜煙兒的竄了。並沒有在這裏繼續等客。

富麗俱樂部門口，有幾個車夫在呢。

雖然是做車夫，也有各自的地盤兒，來送客可以，想要在這裏截胡，那不可能的。鬧得不好，恐怕要招來這些同行的一頓好打了。

這是行規了。

曲小西隻掃了一眼，就移開了目。

推門而，俱樂部烏煙瘴氣，人雖然不是特別多，但是竟然也不。

雖然進了門，倒是沒什麽人在意他，吆五喝六的繼續作。倒是一個幹瘦的黑短褂上前，疑的上下打量，掃著的臉，問：“新來的？”

曲小西咳嗽一聲，又往裏含了一塊糖，這才開口，聲音唔噥著，帶著點甕聲甕氣：“我想當東西。”

隨即視線很留的在賭桌上轉悠了一圈。

演技，多也是有一點的。

果然，黑短褂了然的流出一個眼神兒，將引到了一邊兒。

曲小西抬眼看了一圈，四周有那麽十多個黑短褂，這是看得見的。應該是這裏的“工作人員”了。

黑短褂順著樓梯上樓，回頭說：“你跟上。”

曲小西看一看樓梯，又看看黑短褂，心裏生出諸多的忐忑，不過饒是如此，還是咬著牙，跟上了。

反正啊，來都來了。

如果現在要走，恐怕也是不那麽容易的。這來了又要走，這不是耍人玩兒？

曲小西跟著黑短褂上樓，就看二樓竟然也有賭桌，不過相比於一樓的騰騰，二樓似乎就像樣了幾分。所以說呀，就算是出來玩，也會分個三六九等。

估計，樓上會更好。

“你在這兒等一下。”

黑短褂很快的進了二樓側麵一間屋子，這間屋子大大的玻璃。不過倒是掛著簾子，玻璃上是紅油漆寫著一個大大的“當”。

很快的，黑短褂出來擺手：“小哥，進來吧。”

曲小西這樣兒，被人誤以為是年紀不大還在變聲期的年，一點也不為過。

這也是曲小西敢裝男孩子的原因。

拐著包袱進門，這裏倒不像是外麵當鋪，鋪麵高高的，人站在下麵，隻能仰著頭將自己要典當的東西遞到那個小小的窗口，這邊是個偌大的桌子，老先生坐在桌子裏麵，一長衫，有幾分文人姿態。

而他邊，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年輕伺候在一旁，該是個小夥計。

他一進門，黑短褂就出了門，並沒有留下。

老先生推推眼鏡，高傲又冷漠：“當什麽？”

曲小西抿抿，覺得心跳都快了一點，但是這個人，越是張，反倒越是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而且出奇的冷靜下來。曲小西將自己的包袱放在桌上，說：“是我家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