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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芍》第24節

喜。

我卻顧不得許多,迫不及待地轉頭看向旁邊,一張麵容落眼中。

北海王,不,子螭靜靜地看著我。

“句龍……句龍在何?”我一把拽住他的袖,幹嚨沙啞不已。

子螭淡淡道:“這該問你。”

我怔了怔。

“天裂過後,我從神界匆匆趕回,句龍卻已經不在。我問遍天庭,無人知曉。天裂時,最後見到句龍的是你,你倒是告訴我,句龍去了何?”

天裂之後?我回憶著,那時我朝著水中的句龍喊,之後的事卻像裹著重重迷霧,無論如何再記不起一星半點。

頭又開始陣陣地脹痛,越來越厲害,像要被什麽一樣。句龍的聲音和我的聲音雜在一口疼得刀剜一般,

我痛苦地蜷起,隻覺渾陣陣唞,淚水迷蒙了眼眶。

這時,頭上忽然被什麽輕輕,一陣清涼的覺如水淌過,舒緩了那些人瘋狂的疼。

我睜眼,子螭的臉出現在麵前,看著我。

“想不起來麽?”他低聲問。

我張張頭卻像被堵著。心如墜冰窟,我支撐地起來,手仍然攥著他一角袂:“句龍……句龍難道……”話說了一半,卻怎麽也說不下去,心中分不清恐懼還是悲痛,更多的淚水卻湧出眼眶,順著頰邊流下。

子螭沒有立刻回答,卻將腰間的玉拿到我麵前。

“你該認得它。”他說。

我看著那玉,過往如水邊的灘石,在水退後漸漸顯

那玉我是認得的,不是因為前番竊,而是我曾在巨龍那裏看過與它一模一樣的的玉。

昆侖璧,乃神界托天庭的信,句龍與子螭各執一半。

“此到我與句龍手中時,便與我二人命脈相連。若句龍死去,其手上所持半邊玉璧必毀,我這半邊亦毀。”子螭開口道,聲音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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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句龍也曾經這樣同我說過。

心中一下過氣來,欣喜難抑。

子螭的玉既然完整,句龍就必定還活著,沒有什麽比這事更讓我激

他在去了哪裏?我拚命地回想,卻什麽也想不起來。腦海中的迷霧像黑夜的一樣厚重,本無從尋找他的影。

怎麽會這樣?

我愣愣的,頭又一下一下地發脹,越想越痛。

“還是記不起來麽?”子螭的聲音再傳耳中。

我沒有說話。雙手按著發疼的位,心中焦急不已,記憶變得越來越迷蒙,我想尋找,卻方向難辨。

“快走!”句龍那最後的聲音在腦海間回,一下一下,揪得我心痛……

“阿芍。”灰狐貍捧著一碗粥站在榻前,看著我,神憂慮:“你吃些吧,三日水米未進,如何得了?”

,再看看那粥,仍沒有食

“不呢。”我苦笑,微微搖頭。

灰狐貍一臉失,端著粥垂頭喪氣地走開。

日子過得不知不覺,已經三天了。我的頭依舊脹得難,從前的事一件一件記起來,把腦子塞得滿滿的。可我不管怎麽努力,句龍修補天裂時的景象卻永遠停留在水的那刻,待我再往後想,卻是空白一片,換來的是更強烈的頭痛。

當時究竟出了什麽事?我又為何會轉生人世?許許多多的事著怪異,我卻什麽也記不起來,簡直沮喪得很。

“阿芍,爺爺同你說件事。”灰狐貍忽然又走回來,一臉神地跟我說:“爺爺白日裏到街上去轉了轉,竟什麽也沒聽到。”

我不解地看

“左相府啊!”灰狐貍道:“阿芍你落水失蹤,那邊不但什麽靜也沒有,昨日還遣人送來禮單呢。”

我了然,點點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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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狐貍似愣了愣,盯著我看:“阿芍你不覺奇怪麽?”

我淡淡地笑了笑。自從記憶被喚醒,這些事就變得很遙遠,左相府什麽的變怎樣,他們要做什麽事,現在真真正正的與我無關了。

灰狐貍還想在說什麽,腦袋忽而被一隻手敲了敲。

“什麽左相府,淨瞎扯。”妖男斜睨著,將拉開。

灰狐貍不服地掙他的手,撅著:“爺爺是看阿芍寂寞,尋些話來聊聊。”

妖男淡笑,目掃我一眼:“如今心事多得很,哪來的寂寞。”

灰狐貍愣了愣,麵上訕訕:“也是。”說著,坐到榻邊,盯著我,滿眼好奇:“說來,阿芍可是擷英哩,怪不得總能逢兇化吉!爺爺從小就聽神仙故事,長輩都說擷英是最的花君。”

我看著,不苦笑,沒有說話。

灰狐貍歪歪腦袋:“阿芍如今也記起以前的事了,不知法力如何?”

“這有何難。”妖男微微一笑,說罷,轉走出門去,回來的時候,手中拿著一支幹枯的花。

他遞給我:“拿著,想想它鮮活的樣子。”

我怔了怔,接過花來。腦海中浮起些以前的景,我也曾經這般憐惜敗謝的花枝,不顧花時有序,讓枯花回複生機。我的手指輕輕過那幹癟低垂的花瓣,片刻,閉起眼睛。

周圍一片安靜,隻有外麵傳來的陣陣蟲鳴。

好一會,我睜開眼。

花握在手中,依舊枯萎。

妖男神無波,灰狐貍一臉失

“嗯……那些粥我還是吃了吧。”我撇撇角,支撐著坐起來,對灰狐貍道。

灰狐貍睜大眼睛,出驚喜的笑容:“真的?好,好!”說著,蹦蹦跳跳地去端粥來。

中,小樓靜靜矗立,沒有一點燈

我輕輕地把門推開,裏麵黑漆漆的,寂靜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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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要我等陪你?”灰狐貍朝屋,對我說。

我微笑著搖搖頭,片刻,把門闔上。

燈籠芒淡淡,朝去,那軀仍躺在床上,一。我走過去,把燈籠放在一旁,看著床上的人。

若磐的睡容依舊安詳,照在臉龐落下濃淡不一的影,棱角有致。

“你也說跟著我是為了尋人,你要尋的那人,也是句龍麽?”我看著榻上的若磐,輕聲道:“你究竟是誰?”

他一,什麽聲音也沒有。

我輕歎道:“如今我也要尋人了呢……”說著,酸酸的意從鼻間湧起,眼睛蒙上意:“可我怎麽也尋不到……”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我的哽咽聲。

“擷英怎麽了?”那人看著不服氣的我,神平和。

我瞪著他,雖害怕,卻死撐著氣:“我不是有意扯掉囹吾君的發冠,我不過是好奇他那紅發!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上強詞,卻到底心虛得很,我看著一語不發的句龍,終於說不下去,眼淚掉了下來。

一陣低笑傳耳中:“怎哭了?我聽著呢,再哭我可不管你……”

第二十七章

濃濃的,帶著涼的味道。我在幽靜的庭園和回廊間穿行,像失了方向一般漫無目的。

時而有夜巡的家人提著燈籠迎麵走來,見到遊的我都似乎吃了一驚,投來異樣的目

我隻微微頷首,仍然走我的路。從前,我雖不算膽小,卻不喜歡黑暗,覺得四周總像蟄伏著什麽東西,教人不安。可是現在,我覺得這漆黑的是那樣親切,走在裏麵,可以慢慢地想許多事,且不會像白日裏那樣頭暈。

回廊在腳下慢慢延,前麵,一座水榭燈火通明,將夜裏的湖水也映出金紅的亮。有人在唱,伴著琴聲,婉轉延綿。那曲調有些耳,我仔細地停了停,竟是寶霓天裏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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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腳步倏而踟躕。

“……神君恣意風流,花君雖為神,卻何以吸引神君注目?”柳青娘那時教訓我的話回響在耳畔。

神君,花君。如今心裏再咀嚼著這兩個名字,卻萬分糾雜。我忍不住想再認真聽聽,移步朝那水榭靠近一些。

明亮的燈籠已照耀在前,水榭中的一張涼榻上,一人斜倚著小幾飲酒。頃,似發覺了什麽,他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子螭俊的麵孔上,眼睛幽深得不見澤。

我遲疑片刻,朝水榭中走去。

伶人仍在唱,悠然的聲音高低回轉,似含著淡淡的憂鬱。⑧思⑧兔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怎會有憂鬱呢?我微微怔神,自己以前聽這曲子,從來隻覺得歡欣呢……

“擷英,你猜猜神君這幾日做了什麽?”那時,北鬥星君神地問我。他是天庭仙人中的元老,永遠笑嗬嗬的,八卦。

我看著他那得如子的老臉,搖搖頭:“不知。”

北鬥星君“嘿嘿”地笑,那常年發紅的鼻子,悄聲告訴我:“神君在譜曲呢!”

我訝然。句龍總是一副忙碌的樣子,怎會有閑心譜曲?我覺得有趣,當即跑去句龍宮裏,想看個明白。

句龍看到我來,微微一笑,將寫著譜的竹簡拿給我看。

我看著上麵的曲調,輕輕哼了起來,竟聽得很。

“譜得真好。”我讚歎地說。

句龍眸生輝。

“如此,贈你可好?”他說。

“贈我?”我一愣。

句龍聲音輕緩如風:“我那時見到你的寶霓花,就想著該譜首曲子呢。”

我高興極了,問他:“此曲可起了名?”

句龍莞爾:“未名,不若擷英來起好了。”

我想了想,道:“既是觀寶霓花而作,可名‘寶霓天’。”

句龍輕笑起來。

“甚好,此曲尚隻譜完一段,此段須再取個名。”他思索著,道:“前些時候我到凡間,見人們詠蒹葭,甚是好,此段便取名‘白’,如何?”

我沒有聽過什麽“蒹葭”,雖不覺“白”有什麽特別的意境,但是既然從句龍口中出來,我就篤定地覺得一定不會錯。

我點頭,對他微笑:“此名甚好。”

……

出神之間,伶人一曲歌完。

“下去吧。”子螭淡淡道。

我訝然,回過神來。

“為何不接著唱?”我問子螭。

子螭修長的手指托著酒盞,緩緩飲下一口酒:“有真正的花君在此,還聽什麽寶霓天?”

我默然。

他看我一眼,拿起酒壺,將案上的另一隻空盞斟滿。

“我不飲酒。”我說。

子螭言也不抬:“可有心憂之事?”

我沒有答話。不但有,還多得很,腦子都要破了。

“有心事就飲酒。”子螭緩緩道:“這是天上的‘解憂’,喝了就不會想太多,憂慮自然散去。”

我看看他,又看看那酒,片刻,在一旁的茵席上坐下來。

夜風從湖上拂來,涼的。我端起酒盞,往中輕送一口。酒味甘醇濃鬱,似帶著些花果的香氣,令人心脾舒暢。

心裏有些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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