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頭去了一眼那個小小的影。

“那他以後都跟你住這邊？”

“隻是來玩一陣子，下個月就送回去。”

“不考慮讓他來城裏讀書嗎？這邊環境好一些。”

蕭寒抿著，沉默了一會兒，“我在努力。”

到點了，蕭寒帶著泉泉離開畫室。

泉泉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轉過，問何冉：“我明天還可以來麽？”

何冉點頭笑：“當然可以。”

蕭寒拍拍泉泉的肩膀，“跟姐姐說再見。”

“姐……”泉泉一張，又馬上改口：“阿姨再見。”

何冉朝他們揮揮手：“明天見。”

第二天中午，何冉去理發店接泉泉時，蕭寒正準備帶他出門。

何冉堵在門口問：“你們要去哪？”

蕭寒說：“他生病了，我帶他去趟醫院。”

何冉低頭去看泉泉那張小臉，才發現他臉蒼白，非常虛弱。

“他怎麽了？”

“不知道，昨天半夜咳嗽，今天早上起床又吐又拉的，估計是水土不服。”

何冉牽起他冰涼的小手，想了想說：“我帶他去醫院吧，你下午還要幹活吧？”

蕭寒說：“沒事，我先把你們送過去再看況。”

到醫院，醫生給泉泉量了溫。

有輕燒，建議打吊針。

泉泉平常膽子小，這個時候倒是勇敢得很，不哭也不鬧。

隻不過在護士姐姐給他紮針的時候，他忍不住把臉埋進蕭寒懷裏，默默地噎了幾聲。

打吊針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事，何冉讓蕭寒先去忙自己的，來照顧泉泉。

蕭寒代泉泉要乖一點，又跟何冉道了聲謝，便先離開了。

吊針打完後，泉泉的燒退下去了，但咳嗽和拉肚子還得靠吃藥慢慢治。

那之後的幾天，蕭寒要出去工作的話則把泉泉放到何冉那裏，拜托幫忙照看一下。

泉泉的病漸漸好轉，但是為了防止複發，蕭寒叮囑何冉盡量別給他吃外麵不幹淨的東西。

所以這幾天中午何冉一直帶著泉泉在畫室飯堂吃。

周末飯堂阿姨不上班則有些麻煩，何冉向別人借了廚房，嚐試親自下廚。

問泉泉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泉泉思考了半天，說想吃生蠔，看來這孩子口味也隨他叔叔。

何冉不會理生蠔，作罷。

上網搜了幾道家常菜的做法，照著菜譜裏寫的買好材料。

看起來是簡單的，可惜在做第一道菜時就失敗了。

切胡蘿卜時一不留神把手指頭傷到了，泉泉在旁邊嚇得大一聲。

何冉倒是雲淡風輕地調侃起自己：“看來我得小心點，不然就變你叔叔那樣了。”

雖然手指上隻破了一個小口子，卻流得非常誇張，本止不住。

何冉拿紙巾包住，地纏了好幾圈也沒起什麽作用。

看來後麵的步驟是沒辦法進行下去了，何冉無奈地說：“今天我們得在外麵吃了。”

小家夥聽了毫不覺得憾，反而竊喜地拍了拍小手：“我喜歡在外麵吃。”

從畫室出來這一路，何冉的紙巾已經不知道被染紅了多張。

泉泉驚不輕，嚇得舌頭都捋不直了，“阿、阿姨，你……你怎麽流那麽多啊？”

何冉已經見慣不怪，語氣淡淡地說：“沒事，再過會兒就不流了。”

談話間，兩人路過一家華萊士。

泉泉不知看見了什麽，雙腳黏在地上，走不路了。

何冉視線順著他去，看見玻璃門上著的炸和漢堡的宣傳單，不由皺了皺眉。

何冉拉了拉他的手，沒拉。

說：“我們去前麵那家麵館吃吧。”

泉泉站在原地不。

何冉又說：“你咳嗽還沒好，不能吃這些油炸的。”

泉泉咽了口口水，還是沒。

何冉對付小孩就那麽幾招，講完道理就沒轍了。

泉泉眼神亮晶晶，語氣裏帶著一撒的意味：“姐姐，就讓我吃一次嘛，我在老家從來沒吃過這個。”

何冉說：“你剛剛我什麽？”

泉泉這鬼馬靈立馬改口：“阿姨。”

“……”

五分鍾後，一大一小在華萊士裏靠窗的位置坐下。

何冉將剛出爐還熱乎著的漢堡包裝拆開，卻沒馬上遞給泉泉。

先他做了保證：“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泉泉笑得燦爛，“嗯嗯。”

何冉又說：“不能告訴你叔叔。”

泉泉小啄米般的點頭：“絕對不告訴。”

一頓油炸食品的威力果然不可小覷。

下午泉泉咳得越來越厲害，最辛苦的時候甚至上氣不接下氣，一張小臉憋得通紅。

藥快吃完了，何冉不得已又帶著他上醫院跑了一趟。

這一次醫生開的藥是衝劑，味道非常苦。

泉泉兩隻小手捧著紙杯，強忍著眼裏的淚花抿了一口，實在是咽不下去。

何冉說：“這就是你生病還要吃油炸食品的後果。”

泉泉可憐兮兮地想說什麽，話到邊又被咳嗽聲給衝走了。

何冉輕拍他的後背幫他順順氣，問：“後悔了麽？”

小家夥用力地搖搖頭，聲氣道：“不後悔，漢堡包可好吃。”

何冉將杯子遞到他前麵，“不後悔就行，但是以後不能這樣了，把藥喝了。”

☆、第16章

周末，蕭寒難得休息一日，泉泉的病也康複了。

在他的多次央求下，蕭寒終於同意帶他到遊樂場玩一次。

何冉事先並沒有收到消息，出發的那天早上還在宿舍睡懶覺。

正準備起床時，蕭寒的電話突然打過來了。

他簡明扼要地說明了來意，問現在能不能到樓下來見一麵。

何冉迅速洗臉刷牙，換了服後就匆匆下了樓。

推開鐵門，一老一小牽著手站在門外等。

泉泉手裏提著一袋包子和豆漿，裂開對靦腆地笑了笑，出兩顆可的虎牙，“阿姨，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

何冉尚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瞇著眼看看泉泉，再看看蕭寒，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好啊。”

公車在寬敞的大道上勻速行駛著，由南向北一路開進市區裏。

三個人坐在最後排的位置，何冉靠窗，蕭寒坐旁邊，泉泉坐在蕭寒的大上。

何冉吃完叔侄倆給帶的包子後又開始昏昏睡，腦袋像釣魚似的一點一點，有幾次磕在車窗上，有幾次撞到蕭寒的肩膀上。

幾乎繞了大半個廣州，他們才到達目的地，彼時何冉已經睡飽一覺了。

自從考完試在畫室紮之後，何冉就沒怎麽出過遠門，這一趟對來說可以算是長途跋涉。

下了車之後，又跟在蕭寒後走了一段路，何冉才知道原來泉泉說的“出去玩”指的是兒樂園。

何冉興致缺缺地跟在叔侄二人後，心不在焉地思考著把出來到底是泉泉的主意呢、還是蕭寒的主意呢？

泉泉坐了好幾個來回的旋轉木馬，終於因為覺得頭暈而罷休。

他們到一旁的樹蔭下坐著休息一會兒。

還沒歇上多久，泉泉不知又看見了什麽，突然指著遠興地大道：“我想坐那個大大的圓圓的！”

何冉循著他手指的方向去，泉泉口中“又大又圓”的東西其實就是常見的天。

有求必應，他們休息完後就朝著天的方向出發了。

在售票排隊時，蕭寒突然說：“你們倆坐吧，我就不上去了。”

何冉不解：“為什麽？”

蕭寒含糊其辭：“沒什麽。”

何冉看了一眼價格，人70元/位，兒半價，並不算貴。

回頭看蕭寒，又勸說：“好不容易來一次，上去看看吧，風景應該不錯。”

蕭寒搖搖頭：“你們上去就行了。”

泉泉也拽著他的袖子，極力拉攏：“叔叔你陪我們嘛，一起坐嘛。”

到底還是小孩子撒有用，磨了半晌後蕭寒終於答應下來。

陸續在口排隊檢完票，他們進了一間紅的轎廂。

起初是三人坐在同一排，後來隨著天慢慢地上升，泉泉興極了，自己一個人跑到對麵座位上，小臉和雙手都在窗戶上，著下邊的風景發出一聲聲驚歎。

今天是天，暗沉的天仿佛預示著要下雨，但這並不影響遊客們欣賞羊城全景的好心。

在緩慢的、寧靜的一節節升高中，天來到了最高點。

從夾裏鑽進的微風捎來些許涼意，何冉側過頭，靜靜地打量著旁的男人。

即使蕭寒沒有表現出來任何靜，何冉還是從他臉上的一些蛛馬跡發覺了不對勁之。

臉繃得太太嚴肅了，這樣的鎮定像是刻意為之。

觀察片刻，小聲地說出自己的猜想：“你畏高？”

蕭寒子沒，隻是微微轉眼睛看向，並不否認：“每個人都會有自己害怕的事。”

看著他坐得一副端正規矩的模樣，何冉忍不住在心裏笑了幾聲。

他這麽小心翼翼，如果在這裏對他做些什麽逾越的舉，他一定不會反抗。

念頭浮起時果斷地握住了他的手，在他掌心輕飄飄地撓了撓，蕭寒沒有躲開。

他側過頭，無聲地看著，眼底漆黑。

趁人之危得逞了。

考慮到轎廂裏還坐著個小孩子，何冉猶豫了一會兒要不要進行下一步。

眼睛又往泉泉的方向瞟了一眼，確定他正專注於窗外的風景，無暇顧及其他。

何冉的手才慢慢地從蕭寒掌心裏離，往他上其他地方探去。

蕭寒起初縱容了一陣子，何冉沒有見好就收的跡象，蕭寒抓住的手，製止住。

何冉一個金蟬殼，把手了出來。

在的指尖剛剛到他膛時，蕭寒突然站起，幾步走到對麵，在泉泉旁坐下。

他步伐很矯健，不像一個心懷恐懼的人。

何冉張了張，有些驚訝道：“你……不是說怕高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