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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清淺,且行且戀/鳶鳶相報》第20節

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就來開示開示他罷。

我語重心長問道:“小五兒,你在家鄉可有婚配呀?”

小五兒:“沒有。”

我又問道:“那你父母是否年邁?”

小五兒剜我一眼:“我爹娘年輕健壯得很。”

我再問道:“莫非你對自己的未來到迷茫覺得滿腔抱負才華無法施展?”

小五兒很是不耐:“啥子未來,聽不懂。”

我無奈道:“那你今日怎麽回事?”

小五兒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道當不當說,將軍說不能說的。”

我好奇心被了起來,耐心地循循善:“當然要說,我與將軍乃夫妻,生同衾,死同的,他還有什麽不能與我說的。”

小五兒又默了一會兒,才結結道:“今日,今日範將軍領兵圍剿叛軍。”

我緩緩地放下翹著的腳,冷笑道:“這個渾貨,千方百計不讓我去軍營,原來是怕我礙手礙腳壞他英雄大計。”

小五兒急得滿頭汗:“不是的,將軍是怕你去到了會不阻攔他上沙場,而且,他怕你在邊他會分心,你在最安全的地方,他才可以安心殺敵。”

我不要聽這種鬼話,我得上沙場去把那小崽子揪回來,作為一個傷患,他不好好養傷,學人家逞什麽英雄,虛榮!

於是,我活一下休養了很久的腳踝,吩咐小五兒道:“速速去備馬。”

小五兒踟躕著不肯往外走,我拍拍他的肩膀道:“小五兒,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武功高強,我去到絕對可以助範將軍一臂之力的,隻是範將軍這人好麵子,怕我一婦道人家搶了他的風采,不過現在這種局麵,我們應該顧全大局才是,是吧?”

小五兒偏著頭,愣好了好一會兒才道:“是。”然後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恍然大悟似的轉過來問道:“夫人,你沒騙我吧?你真武功高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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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手一揮,一排銀針唰唰出去,刺木門,整齊有序。

小五兒咽了口水,飛奔而去。

我抿著觀察刺在門上的那排針,其實針刺得實在淺得很,不過勝在排列得很整齊,勉強還能唬人。

小五兒回來喚我時我正在把針從門上拔下來,由於虛榮心作怪,我先把針往木頭紮深,再□,程序有點繁瑣。

小五兒著留在門上的深孔,眼神中流出深深的崇拜。

俠真是造孽,又給江湖締造了個傳說。

小五兒是個機靈的孩子,他找了兩匹神馬,幾近能騰雲駕霧的那種。

我們到達軍營駐紮地時,整個軍營杳無人煙的,隻剩帳篷和撲撲飄揚著的軍旗。

小五兒跑去尋夥夫,夥夫說戰已經打了兩天兩夜了,也不知道戰況如何,他隻是個煮飯的。

我想上戰場去,但我不曉得圍剿路線,而小五兒不肯引路,我嚇他說拿針紮他,他便帶著我去了。

我沒見過打戰,想象中大概是鑼鼓喧天,人人喊著衝啊的一個場景。

我一路走一路幻想著,若是見著了範天涵,左右開弓,各賞足他千把個掌,再一頭紮他懷中,哭他個肝腸寸斷。而我們在演這出戲時,旁邊的兵們還要繼續廝殺著,以營造一種突兀的

路越走越不對勁,地上開始出現,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嚇得倒退了兩步,為了不讓小五兒起疑,我強裝若無其事地往前走。

越來越多,到最後我為了不踩著都得挑著地兒走了。

我眼皮開始瘋狂地著,五髒六腑像被一雙大掌把玩著,一一放,悶得恨不得把心肝從口裏嘔出來。

路上我被抓住了兩次腳踝,低下頭見到的都是一張滿臉是的臉,我不知道為什麽,竟不覺害怕,隻覺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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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生靈塗炭,為的是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憑什麽不給我上榜嘛~~~~(>_)~~~~

一早,範老大又挨罵了,真是可喜可賀。

後聖誕快樂。

尋夫(中)

路邊開始有一些兵淩地坐著,他們低著頭,彼此間完全不談,都若有所思的樣子,連我們走過他們邊也不抬頭瞧一眼。

小五兒走著走著忽然在一個人旁停了下來,小聲地問道:“蕭副將?”

那人抬頭,眼神渙散茫然,緩緩道:“我們大敗敵軍了。”

他的語氣讓我覺得,喜訊竟也可以這麽哀傷。

我深吸了口氣,吸進的都是硝煙和腥的味道,然後鼓起勇氣問道:“蕭副將,範將軍人呢?”

蕭副將似乎才發現我的存在,茫然的臉忽然鬆出悲戚的模樣,道:“我、我尋不著他。”

我腳下一個疲,穩了穩心神才道:“你一定是在跟我說笑,哪有打戰找不到將軍的。”

蕭副將居然就嚶嚶哭了起來,堂堂七尺大漢竟哭得像個找不到娘的孩子。

我先是看傻了眼,然後濃濃的憤怒湧上來,迅速從小五兒腰間出了刀,架在蕭副將脖子上,怒道:“你再掉一滴淚我就讓你掉腦袋。”

蕭副將不管不顧地哭著,旁邊的小五兒也哭了起來,我手腕一使力,刀鋒就陷了他的皮,一道慢慢滲出。

他不為所,專心嗚嗚哭著。

我恨恨地丟下刀,自顧自往前走,我得去找範天涵,找到了他我要他革蕭副將的職,還有小五兒的,堂堂副將和士兵,哭哭啼啼的,真掉價。對了,還得讓範天涵給他們謀個新的職位,像是專職五子哭墓之類的,就很因材施教。不知道範天涵會不會聽我的,他常常不把我當一回事的,如果他不聽呢?那我就不跟他說話好了,對,就這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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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知道嗎,沙場好大,不知道哪裏是起哪裏是止,是從第一見到的到最後一見到的?是從第一件丟在地上的兵到最後一件?還是從開始聞到腥味的地方到聞不到腥味的地方?

我知道蕭副將和小五兒都在我後跟著,他們已經沒有在哭,他們也沒有說話,他們生怕我找不著範天涵似的,真瞧不起人,我可會找人了,小時候與寶兒玩捉迷藏時,連藏在米缸裏都被我找出來,當時寶兒滿的米,一抖米就嘩啦啦往下掉,打個噴嚏鼻孔還會噴出米來,真好笑。

不過在堆中找人我還是第一回,有點無從下手,我該不該每翻來看?可是這麽多怎麽翻呀?況且範天涵又沒死,我翻做什麽?

我聽到我後麵的蕭副將和小五兒在搬的聲響,我又怒了,我又想揍人了,範天涵沒死他們翻個鬼呀,黴頭是吧?

可是,範天涵要是打仗打到累了,就地睡覺了怎麽辦,我得喚醒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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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清嗓子,喚道:“範天涵——”

“範天涵——”

“嘎——”

“範天涵——”

“嘎——”

我真討厭烏這種黑黑髒髒的鳥,我一喚它就撲騰飛起來,也跟著瞎喚,吵吵吵吵,還不知道上一次吵到我睡覺的那隻大公是個什麽下場是吧,我回去讓阿刀來告訴你。

範天涵這小崽子真不像話,老娘都千裏迢迢來找他了,還放下我那溫婉約的段在這邊河東獅吼了這麽久,他既然還不出來答應一聲,果然是家教不好,還有他的手下,就是那個蕭副將和小五兒,一直一直喊我回去,真是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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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在離他們五十步之遙的地方尋找著範天涵,一是我想找到範天涵時有兩人比較單獨一點的空間訴一下衷腸;二是我找著他時還可以揍他,在蕭副將趕過來救他前我至也揍了一兩拳;三是蕭副將有前科,他會把人敲暈,是個危險人,珍生命,遠離蕭副將。

作者有話要說:真的,沒有這麽變態的公司的,單休已經夠變態了,還加班。媽媽的辭職辭職。

尋夫有三篇,字數都不長,但並一起字數又很長,而且我也覺得不夠循序漸進。

但我想起我看小說或電視劇時,如果連著三集都在說同一件事,我會很心急。

於是……於是啥呢?

我跟你們拚了,我雙更。

尋夫(下)

不知道你是否有過這種經驗,我不是說在死人堆裏找活人的經驗,我是說,那種詭異的安靜,空氣中死亡的味道。

我八歲那年就試過了,那時有一匹很白很長的布,把我和我娘隔在一個空間裏,我娘躺在一個黑的大櫃子裏,我趴在盒子的邊沿不理我,我就回去蹲在地上燒紙錢,我爹他們說的,要一直給我娘燒錢,不然路上會沒銀子花,但我娘平時不常花錢的,總是躺在床上喝很多很多藥,所以我想燒一點應該也行的。

我還記得,那些紙錢在火苗中慢慢一團團黑黑的東西,還有那匹大白布,總是微微飄著。外麵多吵啊,好幾個姨娘在哭,還有客人說一些悼念的話,他們都很大聲,很怕別人聽不到。而我隻覺得很安靜,安靜到我可以聽到火苗竄嗞嗞聲,還有白布飄撲撲的聲音,然後我聞到了一種味道,很淡的味道,就好像有個人緩緩走過你邊,你聞到的氣味稍微因此而改變了那麽一瞬。

現在也是,我知道蕭副將和小五兒都在喚著,但我就覺得很安靜,邊有人走過的覺,隻是這回不止一個人,是一個接著一個的人。

範天涵走過了嗎?

我怕,我真的怕,我怕到想嘔。

我不想找了,我想找塊風水寶地躺下,等範天涵來找我,古人的智慧,守株待兔;如果他一直不來找我,我就一直躺著,陪他在同一片土地上化灰好了,這也是古人的智慧,生死相許。

於是我從尋找範天涵改為尋找一塊風水寶地,蕭副將和小五兒應該很奇怪我為什麽一直往空的地方走,我不想告訴他們,我要讓他們覺得我是一個神的人。

而在我尋找風水寶地的時候,我發現有一條道上有著較為稀的馬蹄印,我便順著那馬蹄印走,居然就到了一個懸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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