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已下,無論青漓是否愿,皇帝都會是一生的依靠。
現在,這個注定要跟經歷一生的男人這樣出,待也好,意綿綿意,怎麼會生不出幾分心
所謂的意,并非都是天長日久相才得出來的——若是如此,天下的備胎只怕都早早的被扶正了。
在這樣的一條路上,那片刻的心,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這短短的幾句話,皇帝或許只是逢場作戲隨口一說,或許本就沒往心里去,可青漓……還是很沒出息的心了。
更何況,面前的這個男人是皇帝,他富有四海,萬人之上,只要站在他邊,便能同他一起,無上榮。
只是……青漓心頭有些約的難過,那是來自理智的勸阻——這個人,他是皇帝啊。
在富有四海、萬民來朝的同時,便注定了一個事實——他不會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
在以后的歲月里,或許,自己就要親眼見著他將這份曾經給予自己的溫纏綿,同樣贈與一個又一個的人。
——若是這樣,倒不如一開始便不要接。
只是,如果這樣的話,日子大概會很難過吧。
明明只是沒影兒的事,甚至于,連半分端倪也無,可青漓只消一想,便覺難過異常。
皇帝站在青漓面前,看見他的小姑娘鮮活的面容染上了黯然,連帶著那雙狡黠的眼睛的蒙上了一層灰,心臟似乎猛地被刺了一下,痛楚難忍。
他彎下腰,極溫的親親面容,輕聲問道:“怎麼了這是忽然就不高興了。”
青漓抬起頭,眼睛在他面上看了一圈,卻也沒有說什麼,而是再度低下頭,不肯說話了。
還是這樣怏怏不樂,皇帝便有些心焦了。
他知曉如何應對臣工,如何理政務,如何權衡利弊,卻唯獨不知道如何哄他的小姑娘高興。
方才還好好的,此刻卻悶悶的不高興了,究竟是怎麼了
皇帝一想,只以為是自己方才說的話將小冤家給欺負狠了,惹得傷心,心底不住有些悔——自己也算是一把年紀,好端端的,真不該去欺負一個小姑娘的。
此不遠便有一座涼亭,皇帝帶著過去,拉坐下,這才半蹲下來,平視著,道:“是在生朕的氣嗎”
不等青漓答話,皇帝便繼續道:“方才那些話,朕只是逗逗你罷了,無甚惡意的,你若是生氣,只管說出來,朕同你致歉便是……”
他若是兇一些,不假辭一些,將皇帝的架子擺出來,青漓或許還不會這樣難過,偏生他待自己這般溫,卻青漓愈發不舍,心中也愈發難過了起來。
覺得鼻子有些酸,心里頭也難過,不想再看見皇帝,便別過了臉去。
皇帝溫聲細語的同青漓說了幾句,卻毫不搭理,到最后還別過臉去了,正無計可施之際,卻瞧見眼睛里頭潛藏著的淚。
不知怎的,那顆冷漠已久的心,一下子便了。
他湊到面前去,語氣溫中暗藏一擔憂:“小祖宗,到底是怎麼了”
青漓只聽他的聲音,便愈發覺得難過,眼眶也愈發酸,輕輕仰高了脖頸,只盯著一側的那樹玉蘭花瞧,卻依舊悶著頭不做聲。
皇帝沒什麼哄孩子高興的經驗,無奈而擔憂的看一會兒,卻順著青漓目,見了涼亭一側那樹滿春的玉蘭。
他站起,走了過去,手自那樹玉蘭上摘了一朵潔白的花,又彎下腰,作輕的簪到發間。
皇帝道:“這樣好的天氣,連玉蘭花都這般明,你若是不高興,豈不是憑空辜負了”
青漓總算是有了一點反應。
轉過臉去盯著皇帝,怏怏不樂的將那朵花自自己發間取下,心道你現在說得好聽,將來還不定會娶多花呢。
想到這里便覺生氣,心底還摻雜著淡淡的委屈,眼睫不滿的輕輕眨兩下,便將那朵玉蘭扔到了皇帝面前去:“這樣明的花,陛下還不知道送過多人,我才不稀罕。”
青漓這話說的氣,語氣也是不在意的,一雙眼睛卻一眨不眨的盯著皇帝,十足的小姑娘心思。
在心底,也是有著小小期盼的——他要是出言否定,那該有多好。
可惜,青漓失了。
這句話說出去許久,皇帝也只是神淡淡,瞧不出什麼異樣,目沉靜的落在面上,卻一言不發。
青漓的手指蜷在袖中,不安的攪了攪,目中的彩,似乎也黯淡了下去。
好容易才鼓起來的勇氣,像是下的七彩泡沫一般,見之后沒多久,便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他什麼都沒說。
太難堪了,青漓想。
正心口生涼的時候,卻見皇帝手到袖,將那兩只攏在里頭的小手住了。
他的手寬大,的手小,疊在一起的時候,竟也有一種奇異的和諧。
皇帝輕輕了手心兒的印子——那是方才,青漓的指甲下意識用力,在上頭留下來的。
他也不出聲,只是靜靜的了一會兒,眼見著那印子淺了下去,皇帝才挑起眼簾看:“你這指甲,該剪一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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