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漁姐,你和他是哪種質的姐弟?表的?重組家庭的?”
“我跟他沒關系,他就我樓下的一個鄰居。”
“哦,青梅竹馬呀!”
沈漁斜來一眼,嚴冬冬自覺閉,沉默了沒兩分鐘,又說起陸明潼的事,“陸弟弟澳洲留學回來,來我們一個做婚禮策劃的小工作室實習,覺有點屈才呢。”
沈漁這段時間領導著小組員在忙西城婚博會的事,直到今天下午才結束回南城,有近一周的時間沒去公司,因此也不知道陸明潼是什麼時候回的國,又是什麼時候的職。
愣神間,忘記回嚴冬冬的話。
不過是自說自話的格,從來不怕冷場,沒等沈漁問,已自發解釋清楚來龍去脈——
陸明潼是這周二職的,還沒來就給辦公室造了不轟,起因是HR小武率先在群里發了這批新員工和實習生的聯絡卡。大家把陸明潼那張郵票大小的登記照截圖下來傳來傳去,有人特意問小武,真不是哪個流量小生選了咱們工作室拍真人秀?
陸明潼來報到那天,同事們發現他不上相,真人分明比照片上還要好看三分。
已婚的姐姐們給未婚小姑娘們謀福利,中午臨時組織一波聚餐,席上各種問題狂轟濫炸,結果發現這個弟弟怎麼格悶悶的,說什麼他都“嗯”、“差不多”、“可能吧”。
當有人問他有沒有朋友的時候,他手了一下眉心,沒有回答,卻是拋出了一個問題:“沈漁不在嗎?”那語氣仿佛是被這個問題憋了許久,終于憋不住了。
大家面面相覷,小武問他,你認識沈漁。
他猶豫了一下,說,“是我姐姐。”
至于今天晚上,則是唐舜堯組織迎新團建,大家吃過飯又去KTV。
也沒多人愿意唱歌,都聚在一起聊八卦。上回沒能就陸明潼的狀況問出個所以然來,這回把新員工都召集在一起,集中“審問”,一個都逃不掉。
不過老員工們先士卒,先從自講起。結果大家聊嗨了,七八舌的,本沒人察覺陸明潼已離。
他再被注意到,就是散場的時候了,整個人喝得醉醺醺的。
沈漁聽嚴冬冬說得繪聲繪,臉卻更沉幾分,“陸明潼投的是技組?”
“不是呀,是策劃組的。”
“誰通過的簡歷?”
“應該是人事那邊吧?面試是唐總面的。不過他只是投的實習嘛,篩得沒那麼嚴格。”嚴冬冬略疑,“怎麼了?”
沈漁搖了搖頭。
陸明潼本科專業是計算機,屈尊跑來一個私人小作坊實習不說,還與專業沒有半分關系。
這人,還跟以前一樣任妄為。
將嚴冬冬送到之后,車掉頭往回開。
到了清水街,沈漁找到空位將車停下,回喊道:“陸明潼。”
后座那人闔著眼,沒反應。
沈漁關了車窗,熄火,下車之后拉開后座車門,一掌輕拍在他額頭上,“起來,別讓我又拿水潑你。”
陸明潼醒是醒了,卻是一步三晃,沈漁跟在后面,看他腳下一拌,差點摔個狗啃泥,趕上前一步將人攙住。
重量都倚過來,沉得差點撐不住。沈漁腳下站定,將人往后推了推,扶正鼻梁上下的眼鏡,心里十分惱火。
他這樣,上樓該是夠嗆。
沈漁他在原地待著,自己去前面找幫手。
清水街一片都是做小本生意,各式店鋪鱗次櫛比,但時間晚,大多都已經關門了,只有燒烤攤還在營業。
街坊鄰居都是人,燒烤攤的老板沈漁也認識,只是這時候他正忙著對付客人點的二十串烤羊,應接不暇,沈漁沒好意思同他打招呼。
攤前徘徊一圈,倒是有位來吃燒烤的顧客,沈漁是認識的。他是負責這一片區的派出所的一位民警,且恰好就跟住同一棟樓。八年前的那件事,他曾參與過居中調停的工作。他姓杜,杜衛明。
杜衛明笑說:“小沈你現在才下班?”
“出去接了一個人。”沈漁笑應一聲,猶豫片刻,向杜衛明求助。
杜衛明二話不說就站起,讓燒烤攤老板再烤個蒜蓉茄子,他把人送到了就回來吃。
沈漁領著人回到原地。
杜衛明將蹲在墻下的人提起來,嘆一句“真沉”,定睛一看,愣了愣,“這是……陸家那小子?我記得他不是到國外讀書去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可能就這兩天吧,我也不清楚,我上周出差去了。”
清水街一片都是老式住房,沒有電梯。杜衛明常年鍛煉的,將人扶上六樓也快去了半條命。
停在陸家門口,沈漁追問陸明潼鑰匙在哪兒,沒問出所以然。
杜衛明便說:“要不送到樓上你家去?等他酒醒你再問問。”
沈漁不好繼續耽誤杜警的時間,略作沉,答應下來。
進屋之后,杜衛明將陸明潼扔在沙發上,接了沈漁遞的一瓶冰水,職業病發作,囑咐了幾句關好門窗注意安全,這才離開。
陸明潼伏在沙發上,半天不作反應。沈漁回臥室里翻出一張薄毯,扔在他上。
正準備去沖個涼,聽見他翻作噦。
“要吐去洗手間吐!”做好了地板遭殃的準備,哪知道陸明潼還能聽得進去話,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朝浴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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