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虞臨上馬車的時候, 張岑斐住了。
他吩咐后的小廝去他自己的馬車里拿了什麼東西,然后呈到了容虞面前,道:“夫人, 這是草民從南邊帶過來的月石, 一塊石頭實在無法與夫人相配,但草民出卑賤, 上只有這等俗了,這是草民的一些心意,還夫人不要嫌棄。”
容虞看著那放在紅錦盒里的月石。
形狀并不規則,散發出一種淡藍的暈彩,又像月一般清冷似著寒,靜謐又和, 優雅又樸素, 淡藍的芒很是溫, 石面細膩, 無一雜質。
據說月石有很大的穩定心緒的作用, 克制沖平煩躁,又因其數量極其以前,大靖朝本不出產這種石頭, 多數都來自外朝進貢, 所以十分珍貴。
“大人還隨帶著這個?”
張岑斐笑了笑,著些苦,但上還是找了個理由, 道:“只是今日巧帶著了,沒想到就這樣到了夫人。”
容虞接過錦盒,將里面的石頭拿出來。
清細膩,手有些冰涼。
這石頭這麼珍貴, 本不可能是張岑斐巧帶了隨手送給容虞的,猜約莫是想要送給的母親的,但現在的母親死了,所以只能送了。
畢竟也算是和白傾留著相似脈的人。
容虞沒有推辭,把石頭放回錦盒里,蓋上,道:“那就多謝大人了。”
“……好,這是草民的榮幸。”
離開之后,小薔對容虞的行為頗為不解,想著這石頭雖然好看,但是覺得姑娘是肯定不會要的啊。
而且全程都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搞不明白夫人為什麼愿意和那個張什麼說那麼多話,也搞不明白那姓張的為什麼對夫人那麼……殷勤?
而且時候還殷勤過了頭。
“夫人,您喜歡這個石頭嗎?”
“不喜歡為什麼要接?”
容虞鮮有喜歡的東西,這讓小薔立馬起了危機,警惕起來,道:“您要是喜歡可以和殿下說,他肯定可以給你找過來很多的。”
容虞搖了搖頭,道:“他給的我不想要。”
殿下給的不想要?
小薔驚了,倒吸一口冷氣,覺況不太妙:“……為…為什麼啊。”
“沒有為什麼。”
這樣的回答讓小薔覺得越發不安了,本來覺得還覺得那塊石頭好看,如今真是怎麼看都覺得礙眼。
夫人一直都很奇怪,要是忽然不喜歡殿下了小薔也不會覺得很震驚。
可是,也不至于吧……
那個姓張的都三四十了,怎麼也比不上年輕力壯的殿下啊。
容虞似乎很喜歡這塊月石,坐在馬車里一直把這塊石頭放在手里把玩,角甚至還出現了淡淡的笑意,像是開心的樣子。
……笑了居然。
小薔很慌,很怕夫人突然喜歡別人或者開始對別人興趣,如果是那樣,殿下一定會瘋的。
小薔是個盡職盡責的丫鬟,斟酌了一下用詞,道:“夫人,那個張大人雖然長的還可以,但是年齡未免太大了,奴婢看著都能當您父親了,依奴婢看,還是不要同他有過多來往的好。”
容虞知道小薔誤會了什麼,但懶得解釋,隨口應道:“沒關系,我不在意。”
小薔:“……”
容虞沒有讓小薔帶回去,馬車走了一會后,就讓馬車停在了太史街的盡頭,圍了層面紗,然后從馬車上走下去,小薔跟在邊,兩個護衛跟在不遠。
這條街和記憶里的也沒什麼兩樣,小薔以為容虞從這里下來是要去做什麼,但就只是慢悠悠的走著,不去買東西,臉上也沒什麼表,不同人流。
沒什麼目的,就只是單純的走一走。
小薔莫名有些心疼,想起來別人逛街市的樣子,再冷淡的人也該往旁邊看看的,但是沒有。
有一個自己的小世界,同周邊的喧鬧對比,容虞似乎顯得格外孤獨,盡管小薔知道這在容虞這里很正常,做什麼都是這個樣子。
但還是忽然間難過了起來,可什麼都沒表現出來,只是快步跟上容虞,然后在叭叭耳邊說個不停。
“夫人你看!你聞到了嗎,”那家包子好香,我們去嘗嘗吧!”
“夫人,你走的好快,夫人我們去買個簪子吧。”
“夫人你看啊,那邊好熱鬧,我們去看看吧。”
“……”
容虞像一個方外人,在喧嘩當中,卻又與這里格格不,在云徊樓門口,停了下來。
仰頭看過去,這里還如同往常一般繁華,高雅又奢靡。
小薔跟著容虞停在這里,以前沒來過,不知這里是什麼地方,有些夸張的哇了一聲,道:“夫人,你想進去這里嗎?”
“這是個酒樓嗎?哇,我剛剛看到有一個姑娘,好漂亮,不過比夫人還差一些。”
“云徊樓,奴婢以前讀過一段詩,天云影共徘徊,這個名字起的好好呀。”
容虞還是站著不彈,半晌,抬步走了進去,小薔也跟著走了進去。
一個微弓著腰的小迎了過來:“歡迎二位姑娘,二位有什麼需求盡管吩咐。”
容虞問:“云袖,還在這里嗎?”
小笑了笑,道:“姑娘,云袖姑姑幾個月前就走啦,姑娘找云袖姑姑有什麼事嗎?”
“自己走的嗎?”
小頓了一下,道:“那定然是的,云袖姑姑在樓里的威很高,自然是想走便走,想留便留。”
容虞問完,從云徊樓出來,小薔還是跟在后面。
站在門口站了一會,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是該往左還是往右。
有匆匆進來的男人撞了一下,腳步不穩,小薔扶住了。
“夫人,你沒事吧!”
容虞不說話,小薔皺著眉頭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男人,但那個男人早就走進去不知道在哪了,小薔聲音放低了些,又問了一遍:“夫人,你還好嗎。”
容虞道:“我沒事。”
小薔聽見容虞回應便放下心來,有些怨懟道:“沒事就好,真是的,那麼急做什麼,真是!”
容虞還是沉默的站在云徊樓門口,沒聽小薔的抱怨。
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了。
或者說除了郡王府和云徊樓,還應該去哪。
這一次出來其實沒有目的,沒想過到張岑斐,也沒想過來問云袖,就只是想要離沈映出來走走。
想要看看自己,除了沈映還剩下什麼。
其實是意料之中的結果,早就知道了,但是還是想出來看看。
沒有家人,也沒有朋友,生活甚至沒有方向,曾是郡王府這棵大樹上的蛆蟲,出生在那里,注定一輩子都待在黑暗的角落啃食那些腐爛的木屑,現在郡王府被連拔起,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郡王府是的一切。
了手里的石頭,冰涼的讓清醒了些,石頭被線照就像在發著淺淡的芒一樣。
可是這也不是屬于的。
沈映天給喝的藥大概是有用的,至現在并不厭惡這個世界了,但是與無關的東西一直都與無關。
小薔拉了拉容虞的袖子,道:“夫人,我們回家吧。”
容虞回過神來,不再站在云徊樓的門口,走到了街道上,道:“再走走吧,我想走走。”
小薔應著,道:“好啊,姑娘您想走多久奴婢都跟著您。”
“唔,早知道也帶著阿雪一起出來了,他雖然不說話,但是一定也想跟奴婢一起伺候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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