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微看著：“魏寧畢竟是你的舅舅。”

　“舅舅又如何？”榮嘉眼梢輕挑，萬般風縈繞眉梢，“舅舅惹了煞神被傷，本宮就理所當然就該為他報仇？”

　沈云微沒說話。

　“本宮清閑日子還沒過夠呢，沒興趣為他出頭。”榮嘉嗓音冷淡，“一個個事不足敗事有余，活三個蠢貨，哪有一點名門世家的修養和本事？”

　技不如人還敢挑事，后果就該自己著，誰有那麼多閑功夫給他們一個個收拾善后？

　況且宮里到現在都沒傳出什麼靜，定然是消息被皇上了下去，沒能傳到太后耳朵里，否則就算皇上如何安，太后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弟弟吃虧而無于衷。

　皇上能太后那邊的消息，自然不介意把宮外的消息也一并收了，昨天各大重臣求見皇上未果，今天早朝上……

　“今天早朝上，有沒有大臣提出對冊封公主一事的不滿？”

　沈云微道：“不滿自然是有的，但是冊封圣旨已下，他們就算有意見又如何？總不可能讓皇上收回旨意。”

　榮嘉眸微細：“沈云微，你有沒有覺得，皇上最近的行為舉止跟往常有些不太一樣？”

　沈云微聞言一默，隨即緩緩點頭：“我正想跟你說，卻又擔心是我自己多心。”

　皇上跟以前的確有了很大不同，雖然表面上也是一副慵懶無害的模樣，可昨日進宮，皇上跟他說的那幾句話一直在心頭盤旋，每每想起，都有種威籠罩的覺。

　“所以，你確實有這種覺？”

　沈云微點頭：“嗯。”

　榮嘉沉默地著滿園花盛放，眉眼浮現一抹深思：“最近這段時間里，皇上究竟為什麼總是做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沈云微不知道，也沒有人能給他一個解釋。

　他雖然貴為丞相，看似位高權重，可攝政王尚未還政于皇上，他這個丞相目前還不能直接跟攝政王抗衡。而除此之外，宮里的事他也很能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因為有一個神莫測的墨白大人在。

　可也正是因為有深得皇上信任的墨白，其他臣子就算如何對皇上忠心，也總是無法做到跟皇上真正親近，更沒辦法了解皇上在想些什麼。

　“我有種覺。”榮嘉語氣淡淡，卻著幾分讓人不安的深沉意味，“皇上應該正在籌謀著一件非同尋常的事，也許……東齊很快就要變天了。”

　沈云微聞言，微微一驚：“你的意思是……”

　“本宮沒什麼意思。”榮家闔上眼，細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只是覺得皇上也許已經不需要本宮繼續為他做些什麼了。”

　沈云微沉默，目落在沉靜俗的面上，想起皇上的那句“朕會以為你不想當這個丞相，而打算改當駙馬了”，心頭忍不住就微微一沉。

　沉黑幽深的眼底便翻起了異樣的澤，許久沒再說話。

　……

　申時剛過，已接近傍晚時分，太卻依舊燦爛。

　空氣中拂過縷燥熱的風。

　華麗尊貴的帝王寢宮里，墨白大人親自手給夜紅綾泡了茶，并格外一視同仁地遞給了綾墨一盞，完全沒有因他是影衛而有漠視的意思。

　“雖說如今已封了公主，可東齊對夜姑娘來說怎麼也算是異國他鄉，人生地不，又是孤一人，理該低調行事不是嗎？”

　榮麟抬眸，看著眼前眉目清冷絕艷的子，嗓音清越好聽，卻是帶著幾分建議的口吻。

　“我也想低調。”夜紅綾斂眸抿了口茶，姿態天帶天生的優雅、貴氣與冷漠，“可愚蠢找死的人太多，我低調不起來。”

　如果魏寧和趙其軒不主登門挑釁，就算是狹路相逢也可以把他們當空氣。

　榮麟：“……”

　“綾墨。”墨白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看著夜紅綾邊的俊青年，“你家主子現在已經了東齊文臣世家的公敵，你不擔心的安危？”

　綾墨嗓音淡漠，一如他致冷峭的眉眼：“不擔心。”

　墨白角一，他完全相信綾墨所說的不擔心是因為他有足夠的能力保護夜紅綾，只要誰敢找他家主人麻煩，他絕對不介意送對方下地獄。

　可這對主從二人是不是太直接了些？不知道謙虛和矜持是一種德？

　“我有事要問你。”夜紅綾抬眸，目落在墨白面上，“綾墨的真實份究竟是什麼？他的記憶什麼時候能復蘇？”

　墨白沉默片刻：“怎麼突然間這麼迫不及待了？”

　“他會頭疼。”夜紅綾道，“我也不想費心思去查，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不想費心思去查？

　墨白轉頭看了榮麟一眼，放松了，慵慵懶懶地倚在寬大的椅子里，一時沒有說話。

　“想要知道也可以。”榮麟語氣淡淡，“但是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

　“綾墨需要住在宮里三天。”

　“不行。”綾墨嗓音冷漠，想也沒想就回絕，“我不用恢復記憶。”

　榮麟：“……”

　墨白：“……”

　這人是不是傻？

　“本宮讓你說話了嗎？”夜紅綾偏頭，沒什麼表地看了他一眼，“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

　綾墨抿，低頭道：“主人說了算。”

　墨白，榮麟：“……”

　他們在想，恢復了記憶之后的綾墨是否還能這麼乖？

　或者說，恢復了記憶之后，想到曾經這麼乖的自己，不知他會是怎樣一番？

　“咳，綾墨，我敢保證你一定不會后悔讓自己恢復記憶。”墨白緩緩搖頭，有些喟嘆的語氣，“而且如果你不恢復記憶，以后的日子里頭疼會時不時地發作一次，你要是想繼續沒有記憶和頭疼的困擾，我們自然尊重你的決定。”

　尊重？

　夜紅綾淡道：“他跟南齊皇族有什麼關系？”

　榮麟詫異：“你這麼快就查出來了？”

　夜紅綾沒說話，低眉啜了口茶。

　本沒查，只是靠著一點分析判斷得出來的結論。

　不過從榮麟的反應看來，的結論應該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