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微穿過細雪與窗紙，落進屋裡，落在枕間，落在白薇眉頭。瞇開眼，細長的睫微微抖，細碎的照進的眼睛。了鼻子，令人安心的氣味縈繞鼻尖……這，是從旁邊傳來的。偏頭看向旁邊，葉的睡容映眼中，一下子，的臉泛起潤紅，昨夜之事，水霧一般在腦海裡迷濛、溼潤。

難以言喻的滿足與幸福填充進的心房。想要側過子，但一就發現頭髮被葉住了，於是眨眨眼，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用手把住被住的頭髮，一點一點往外離。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像是做賊一樣這麼小心，但覺得小心就對了，大概……這是一個人的矜持吧。

但葉還是醒了。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選擇躲閃的是白薇。連忙腦袋一埋，閉上眼，裝作還沒醒的樣子。慌作態的，一隻手還把著頭髮，另一隻手放在葉肩頭。

這副模樣，可極了。

葉看了看白薇裝睡的張睡，會心一笑。他出手，同白薇手十指叉相握。指連心，指連指便是心連心。

白薇抖了抖，然後抿著脣睜開了眼，眼中泛著淺淡的霧氣。

葉翻過，在耳邊說，“早上好。”

白薇耳朵了熱氣，一下子就紅了，紅到了耳子。擡手擋住臉，“你知道我醒了吧。”

“嗯……嗯。”

“嗯？”

“差不多吧。”

“什麼啊。”白薇努努，不太滿意葉這種猜謎似回答。

葉微微起，將在下白薇的頭髮順了過去，然後他平躺著說：“你看著我，我就知道你在看著我。”

白薇側過，嘀咕道，“淨說這些人的話。”

“昨晚——”

葉只是說出兩個字，就被白薇打斷了，“昨晚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葉調笑，“要不要我幫你想想？”

“不要啦……”白薇語氣有些尷尬。到底還是秉著人的那份矜持，即便是坦誠相待的局面，從小接儒家文禮教育的也依舊是保守含蓄的。說著，翻過，白了葉一眼，“你居然調戲我。”

葉腦袋湊過去，輕輕吸了吸氣，鼻尖在白薇脖子上，呼出的熱氣讓白薇有些慌與發。卸下了任何防的白薇，只是個讀書、喜歡種花彈琴的文靜子，沒有葉那份厚臉皮與開放的觀念。

“葉……”白薇只是地呼一聲，並沒有抵抗。

眼中泛著溼的霧氣，兩隻手抓住葉後背。很張，甚至比昨晚還要張，將葉後背抓出紅印子了。

葉到的張，便沒有太過急切，只是在旁，輕輕。或許，先說說話是個不錯的選擇。

沒覺到葉進一步的作，白薇反而有些著急，不住問，“怎麼了？”

“想說說話。”葉閉著眼，慵懶地說。

白薇可不像說的那樣，忘了昨晚的事。的印象裡，昨晚自己並沒有喝醉，但卻是迷迷濛濛的，或許那個時候正是緒與意的最佳時候吧。念及這一點，不有些怪罪自己無法控制的張。

“葉，跟我……是不是，不太……輕鬆。”白薇語氣低低的。

“不會的。總不能要求你什麼都會。”

“對不起……”

“不用道歉。這不是一個人的事。”葉輕聲說，“倒不如說，我也還是很喜歡你這份。”

白薇打了葉肩膀一掌，“你太奇怪了！可不能這樣！”

葉笑笑，“開玩笑的嘛。”

“不許開這種玩笑。”白薇瞪著葉說。

“好好好。”

“不許這麼敷衍！”

“一定！”

葉心裡哭笑不得。白薇總是能給他驚喜。他能在白薇上到一個知人的，能到一個文靜子的，也還能到這份單純的認真勁兒。

白薇捂在牀裡，半側著子，小聲問，“葉，會不會覺得我太瘦了……”

“瘦？”乍一聽，葉還覺得莫名其妙，仔細一想，明白了白薇是在問他會不會覺得不夠滿。“在我家鄉，你這樣的材最討喜。”

白薇悶聲道，“我不要知道在你家鄉討不討喜，我要知道，你……”在明安城時，莫芊芊對說過，男人就喜歡滿的。這讓耿耿於懷，不曾有喜歡的人時，對外界人的評價無所謂，置之不理，但有喜歡的人了，腦袋也就跟著變傻了，變得去在意，不想在意也止不住地去在意。

“你不瘦的。骨架小，纖細。”

白薇神傷道，“那不就是瘦小嘛，非要給個纖細的形容。”

“這……”葉呼出口氣，“那我大概就是喜歡瘦的吧。”

“真的嗎？”白薇驚喜出聲，又立馬止住，覺得葉是爲了安。

葉忽然鑽進被窩，然後翻，將被子撐起來，面朝著白薇。“人是視覺，若你不符合我的審，那或許在明安城便沒了緣分。”

白薇咬著牙，“你說得好過分哦。”雖然沒聽懂“視覺”是什麼意思，但大致明白葉也是因爲的相貌符合他對的認知纔會和接。小聲嘀咕，“要是我是個醜……”雖然心裡很開心葉讚，但還是忍不出這樣唸叨。

“那大概我只會讓你避免爲傀儡神，而不會喜歡上你。”葉說得很實誠。

白薇狠狠地在葉口錘了一拳。可沒有省力，甚至使上了神力，也只有葉扛得住這一拳了。雖然葉說了實話，沒有騙，但是依舊不滿意葉這樣說，所以打了葉一拳，接著又哼了一聲，“雖然我揍了你一拳，但我還是你的。”

葉笑了笑，“雖然你揍了我一拳，但我還是你的。”

白薇一聽，腦袋一熱，閉上眼，“我要你……”

葉俯。

他們再一次相融。

熒熒可月，更似玉京樓。

青散、帶。

玉潤，珠紅，萋萋切意濃。

微微尚落碧，且見笑伊人。

眼迷離、言慥慥。

熱，氣沉，細雪不近。

……

“葉，昨天晚上我又夢到你了。”

葉雪看著鏡子裡的葉，笑地說。夢到葉這件事似乎能讓產生某種奇怪的自豪。

葉手捧著葉雪濃厚的頭髮，輕輕梳弄著。他笑問，“是嗎，夢到了什麼？”

“夢到我走丟了，走到一個沒有太，沒有人，沒有聲音，什麼都沒有的地方。然後我在那裡等你，等你，一直等你。”

“爲什麼覺得是在等我呢？”

葉雪轉過頭，不滿意地說，“我只會等你的嘛，什麼爲什麼的。葉你太奇怪了。”

葉笑笑，“那等到我了嗎？”

“好像有，好像又沒有。”葉雪出思考的神。

葉問，“你不是都夢到我了嗎？爲什麼又說好像沒有。”

葉雪擰起小眉，“因爲那個人好像不是你。”

“不是我？”

“不是不是你，而是不是現在的你。”

“現在的我？”葉幫編好了頭髮，將轉過來面朝自己，“什麼意思？”

葉雪一副憨態的模樣，笑地說，“葉你現在太溫了，溫得想讓人一直抱著你。跟夢裡的你一點都不像。”

“那夢裡的我是什麼樣呢？”葉輕聲問。

葉雪目不轉睛地看著葉，過了一會兒，眨眼笑道：“大概就是那種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樣子吧，一點都不溫，冷冰冰的。”

的聲音是小孩子的聲音，但語氣出些難以言喻的味道。這一如葉所知，葉雪從來都不是一個小孩子，是橫了歲月的史詩。

但現在，在葉面前，只是一個小孩子。

葉將一縷鬢髮捋過耳彎，笑著說：“夢總是相反的。”

這種逗小孩子的話讓葉雪很用，歡快地跳下板凳，蹦蹦跳跳地衝了出去，邊呼喊著“又娘，又娘，快來，快來”！

葉注視著消失在走廊盡頭，然後偏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來到這裡後便沒理過頭髮，現在已經長到垂落肩頭了。他抓起一把自己的頭髮，小聲嘀咕，“倒是越來越有這邊的樣子了。”

他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頭髮重新剪斷。

但，剪斷頭髮又能收穫些什麼嗎？又能重新回到以前的模樣嗎？

他暗自搖頭，呼出口氣，踏步離去。

午飯在笑笑鬧鬧中過去。他們的和諧與笑意讓三味書屋看上去從來不曾失去過什麼，一如往常那般。

又娘又找了既可以曬太，又可以避細雪的地方打盹兒。打盹兒對而言是除了生命外的最重要之事，好似對大多數貓都是如此。葉雪有著要在葉面前表現出乖孩子的意思，也不鬧騰，很是聽話，安靜坐在書房裡，面前擺本書，一副萬事好皆不如我讀書好的模樣，只是那時不時張門窗找尋葉的眼神出賣了。

葉可沒有去看葉雪到底有沒有認真看書的想法，他很清楚，沒有不懂的，也沒有需要學的。

大抵還是覺得同葉糾纏的事太過人，白薇不願意單獨面對葉，理好書屋的雜事後，就出門去了，說是要看一看這一次大幕的況，再瞭解瞭解守林人的企圖。還是沒有把葉給的事重新推給葉，也有著自己總得獨當一面，不能一直站在人後的想法。

葉便落了個清閒無事。

他在地窖裡倒騰了一會兒釀的花酒後，又拾掇點碎花茶泡了，坐在側邊的小茶房裡，獨了一會兒品茶的時間。然後，他趁著葉雪一個不留神，離開了書屋，穿過書屋外曲徑長廊，進了旁邊的竹林。

得去看看鄰居。

竹林不停雪，也不見水潤，這得益於獨特的竹子品種。至於獨特在哪兒，葉想，應該沒有比那隻食鐵更懂的。

小路彎彎，竹林幽幽。腳踩在掉落的竹葉上，發出聲響，在這沒有鳥聲蟲鳴的地方很是清楚。這樣的聲響自然容易驚醒沉睡在這裡的存在，一條青蛇睜開眼睛，冷幽幽的豎瞳發出寒潭般的冷冽氣息，隨後，這樣的氣息又立馬消失，因爲它知道是誰來了。它扭，纏繞著一尊石像向上，最終在石像頂上盤一團。

不一會兒，石像開始生變，先是外面那一層青灰石皮碎裂，然後石像了起來。隨著一聲沉悶有力的呼吸，石像煥然變化，了一隻黑白相間，氣勢磅礴的食鐵，其雙眼之中閃爍著紫的雷霆。

待它眼中紫雷霆逸散，一聲“好久不見”在耳邊響起。

葉笑看著食鐵，“看樣子，你應該許久沒有去過書屋了。”

食鐵口吐人言，跟它氣勢不同，聲音並不渾厚，甚至有些稚，像是未經歷長期的男，“那位大神來了書屋後，就沒去過了。”之前它並未開口說過話，但是現在，它覺得同葉相，並沒有什麼值得去瞞的。

葉知道食鐵指的是白薇。他笑了笑，“或許你們會相得很融洽。”

“我這種被詛咒的兇，別人避之不及，也只有葉先生你願意同我說話。”食鐵聲音稚，但是語氣老。青蛇盤在它頭頂，猩紅的信子不停吐，約可見其形有龍意，已然有了化龍的潛力。化龍的“龍”和龍族是不同的東西，龍族本只是一個種族，化龍並不會改變原本的種族，而是取得一追尋萬大道的契機，人亦有著化龍一說，只是沒有人選擇這條路，因爲同樣的條件，修仙更加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