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著山頂，一直走下去。

白薇不願去想，到了山頂後，又該前往何方，現在只是不想停下來。披散著頭髮，因爲無風，自然無飄揚。

一直走著。這座沒有任何生命的枯山，都著乾枯之意，但意外地並不給白薇死寂的覺，反而有一種磅礴的涌，似乎就潛藏在山中，就好似，這座山本就是一個偉大的生命。

一路上去，看到了各種各樣奇怪的石雕，或人形、或巨之貌、或高樓之相。它們靜靜立在某一，像是歲月中的沙，不知過往，不知年歲，不知遠方。

這座山是亙古的。認爲。

在的直觀裡，這座山藏著許許多多的故事，但是那些故事都已經被歲月掩蓋，不被提及就是最好的歸宿。沒有去打擾那些石雕，也沒有去探究石雕背後的故事，只是看過後，便走過去，如同旅人，不帶來也不帶走。

又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懸崖。懸崖很開闊，但也因此，顯得很孤獨。用孤獨來形容懸崖似乎不太對，但直觀的便是如此。停了停，似乎想要找到之所以孤獨的原因。

一座巨大的石碑靜靜立在懸崖，被看進眼裡。

想了想，走了過去，看著石碑上雕刻著三個大字——“聖人崖”。

“聖……人……崖……”頓了頓，“這裡埋藏過聖人嗎？”

又仔細看了看三個大字，隨後皺起了眉。因爲這三個字的形意讓覺很悉，似乎自己經常看到，但仔細去想，又怎麼都想不起到底在哪兒看過。

這份的覺堵在心裡，有些難。忍不住走上前去，出手，輕輕石碑，閉上眼，靜靜。

“柳易冬”這個名字進的腦海。隨後，一段故事被所知。

睜開眼，看著石碑許久，細聲沉，“柳易冬，飽著質疑，卻一直一往無前……你應該是聖人，也的確是聖人……”過了一會兒，自嘲地笑道，“我沒有資格評價你。”

畢竟，我只是稍微挫，就不知所往了。

白薇覺得累了，靠著石碑緩緩坐下，閉上眼。像是在休憩打盹，呼吸很平穩緩和。

無風無聲響，只有輕悄的呼吸聲。這裡變得很安靜，但又不至於寂靜，給人一種時間會一直這樣平緩下去的覺。

但，白薇忽然之間睜開了眼，起重新看向石碑。目赫赫，想起了自己在哪兒見過這字跡，就是三味書屋，這字就是葉的字跡，形意之間滿是葉的覺。說不出葉的覺是什麼覺，但覺就是能覺到。

葉來過這裡！這座石碑是他所立！

他爲什麼立這座石碑？是因爲很欣賞柳易冬這個人嗎？還是說，希柳易冬這份執念能夠不斷絕，一直留在某一，待人尋覓及。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現在，我現在到了，這份執念。

是巧合，還是緣分，亦或者這一切都是註定好的……還是說，葉本來就料到了我會陷迷茫，早早地就留下了引導我前進的痕跡。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

白薇看向山頂，想，不論是自己，還是葉，一定不希在這裡停下。

那就不停下，繼續前進。

步伐平穩，一步一步，沒有著急，以著先前的節奏，再次向山頂趕去。山頂或許沒有想要的答案，但也還是希能站到山頂去，或許回首審視自己來時之路，能有不一樣的。

來到最後的平臺，通向山頂的環形階梯就擺在平臺盡頭。

那環形階梯應該就是通往山頂之路吧。白薇來到階梯前，忽然覺，踏上階梯後，自己將同過往道別，開始新的人生。新的人生是好是壞，無從所知，也並不期待，只是覺得，如果自己始終守著過往歲月不肯尋求改變的話，終將失去一切。

抿沉思片刻後，踏足階梯。

一階，兩階，三階，四階……

每多一階，力就更大，再次邁步的難度也就更大，但白薇反而更加輕鬆了，因爲裡的力量本就龐大，不僅沒有因爲階數變多而到制，反而讓學會了去使用自己的力量。每上一階，對力量的控制就嫺一分，自然也就更加輕鬆。

的速度越來越快，從舉步維艱到閒庭信步。

最後，輕鬆踏足最後一道臺階，原本不期待山頂會有什麼，但是現在反倒有些期待了。最後一道臺階有一層幕，將山頂和山頂之下分兩個空間。試探了一下，發現幕沒有什麼傷害後，徑直踏出一步。

然後，看到了山頂的樣子。

山頂只是山頂，除了一個站著一不像是雕像一樣的人外，什麼也沒有。

白薇沒在這裡到任何異常，除了那個一不的人。

皺起眉，緩步向那人走去，很謹慎。畢竟，這樣的地方出現這樣一個人，怎麼看都不太一般。

到了那人不遠後，才發現他並非雕像，只是沒有呼吸和溫度，若不是到他磅礴的生命力，白薇會以爲他是一站著的。

“請問……”白薇試探著出聲。

那人沒有任何醒。

沉眠了嗎？

白薇再次出聲，“你好。”

嘎吱——

忽然從那人上傳來關節的聲音。

白薇謹慎後退，死死盯著他。

他眼皮抖了抖，像是灌鉛了一樣，沉重得拉不上去，不斷抖。他手彎曲起來，腰彎了下來，右腳僵擡起，向前一步踏去。腳步落地的瞬間，白薇便覺一種十分厚重的力量以腳步爲中心向四周散去，但並無敵意。

白薇等了幾個呼吸後，他才完全恢復過來。

“你是誰？”他是個鬥眼，支棱了半天才變正常。一酒氣隨之傳向白薇。

白薇回答，“過路的。”

“過路可到不了這裡，你當我蠢？”他嗤笑一聲，“第一次聽到過路過到渡劫山來了。”

“這裡是渡劫山？”

“合著你不知道？”

白薇攤手，“我都說了我是過路的，誤此地。”

“不可能！渡劫山本就沒有開放，怎麼可能誤！”他莫名奇妙地氣極，跺腳道，“你到底是誰，要幹嘛！”

“真的，我沒騙你。”白薇辯解道，“我跌虛空了，然後飄啊飄就飄到這裡來了。”

“還誆人！你當渡劫山是想來就來的啊！”他說起話來，唾沫星子四飛濺，“你知道渡劫山是什麼嗎，就胡說八道。”

白薇還真不知道渡劫山是什麼，但的確是誤此地。見著這蓬蒿老頭本不信，白薇也就不辯解了。

“那我離開好吧。”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豈不是不把我守宮人唐觀放在眼裡！”他上氣勢開始翻涌。

白薇皺眉，敏銳捕捉到關鍵信息，唐觀這個名字倒是不說，主要是“守宮人”。一路來，可沒見到什麼“宮”之類的。

“守什麼宮？”白薇試探著問。

沒想到這直接令唐觀炸了，他雙眼通紅，嘶吼著，“果然，你也是爲了東宮而來！還裝什麼路人！你也一樣，你也一樣，是罪人，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他氣勢愈發高漲，將整個渡劫山山頂灌滿。氣息雖然駁雜，但十分龐大，對白薇而言，比那覆土以及覆土旁的金虛像恐怖得不知道哪裡去了。

山頂平臺呼嘯著颶風，颶風之中灌滿了駁雜的力量氣息。這些氣息聚焦一點，不斷沖刷白薇，白薇本不知道如何去應對，只能被防守。

白薇不斷思索著唐觀口中“東宮”二字，不確定這個“東宮”和自己意識裡那個“東宮”是否同一個。但看樣子，唐觀應該是到過很多覬覦東宮的人，而且到過很深的迫害，不然不至於對一個陌生人這麼苦大仇深。

“你們這些人，真該死啊！爲什麼死的是大帝，爲什麼死的不是你們！”唐觀儼然失去了理智，癲狂地嘶吼起來，“你們全都是罪人，天下變這樣，你們全都是罪人，都該天棄地，永世不得翻！”

狂暴的攻擊制著白薇，讓無法做出任何作來。如果說不敵與覆土只是因爲不知道如何戰鬥，而此刻，不低於唐觀就是徹徹底底的力量制了。

白薇直觀到，唐觀比自己強，但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只是瘋狂地釋放負面緒，並沒有使用任何招數和殺敵技，單純地傾瀉力量。幾乎肯定，這種力量如果放在覆土上，那麼自己被撕碎無數次了。

這個人，太強了！強到讓人窒息，完全不是一個力量等級的人。白薇記得葉說，上的神力龐大之極，能單純從力量上的，很很。而現在，這個唐觀，僅僅力量就徹底制了。白薇不確定他到底有多強，但猜測極有可能超越了大多數的大聖人。本不知道大聖人之上是什麼水平，無法去想象。

白薇艱難地抵抗著，說句話的力量都沒有。

幾乎要慘淡地以爲自己要在這裡被撕碎，靠神格回溯的辦法在天下重生了。

卻在此時，唐觀突然痛苦地吼了一聲，停下了所有的攻擊，捂著心口，跪倒在地。

白薇迅速跟他拉開距離，然後謹慎觀。

唐觀跪倒在地，捂著心口，眼神瘋狂，神駭然，像是在恐懼什麼，口裡不斷念叨，“不是我，不是我，我沒與背叛大帝，沒有背叛，沒有！我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他忽然起頭，張皇地看著某一，大聲嘶吼：“我已經守了東宮十萬年了！就算有罪也贖清了，何況我本沒有罪！爲什麼還要折磨我！爲什麼！”

“你們這羣惡鬼，想折磨死我是吧！來啊，來啊！看是你們強，還是我！來啊！”唐觀發了瘋似的，在那裡張牙舞爪，不斷跟空氣對罵撕扯，就好像有人在他旁邊。

失心瘋？還是演戲？

白薇不明就裡，警惕地看著唐觀。想了想，唐觀本沒有任何必要演戲啊，畢竟他那麼強。

難不他邊真有什麼？

白薇又仔細瞧了瞧。唐觀將自己本就破爛的臉撕得更加破爛、模糊，模樣很是悽慘，他淒厲地尖著，像是飽巨大的折磨。

白薇不知道該怎麼辦，想離開這裡又不甘心，畢竟知道唐觀可能知曉“東宮”的。

但唐觀這癲狂的樣子看上去發生過很多次，大概一時半會兒也不會結束。

等嗎？

白薇不缺這點耐心，就在遠看著唐觀，由著他發瘋。

到最後，白薇也不知道他發瘋了多久，忽然就一頭栽倒在地上，看上去筋疲力盡，狼狽不堪。這個人承著多大的痛苦纔會變這樣，白薇無從所知，但從他無序癲狂的嘶吼中可以聽出，他大抵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或，又大抵是揹負了什麼惡狠狠的罵名。

白薇試探著問，“你還好嗎？”

唐觀一臉痛苦，癱躺在地上，狠狠地看著白薇說，“你居然還沒走！”

“我……”白薇沉默了一下，說：“我想知道東宮的事。”怕唐觀又發瘋，連忙補充道：“不是我覬覦東宮什麼，而是我很好奇。”

“你不知道東宮？”

“不知道。”

唐觀掙扎著怕了起來，佝僂著子，無神地呢喃，“東宮居然也是歲月沙了……時代真的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