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等人很快退下了，只留下了瑞蓮。

瑞蓮果然是徐皇后最心腹的親信。徐皇后單獨詢問的話，也不避諱瑞蓮。

凌靜姝心裡暗暗想著，安靜地等待著徐皇后發問。

“本宮聽聞衛太醫曾爲你看診還開了藥方，不知你的病癥可好了？”徐皇后看似不經意地張口發問。

原來是問這件事。

凌靜姝從進宮的那一天開始就有了心理準備，早已想好了說辭，聞言故作難堪地咬了咬脣，低聲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之前連著喝了兩個多月的藥，只可惜沒什麼起。看來，奴婢這病癥是治不好了。進了宮之後，奴婢便將藥停了。”

病癥真的治不好了？

徐皇后心中閃過一喜意，口中卻道：“治病哪有半途而廢的道理。你人在椒房殿裡，本宮召衛太醫來看診的時候，讓他順便爲你看一看，該喝的藥也繼續喝下去。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總不能一輩子不嫁人生子。”

竟主讓衛衍替治病！

徐皇后會有這麼好心？

凌靜姝擡起頭，眼中閃著淚，滿臉的激涕零：“多謝皇后娘娘意。只是，奴婢進宮一事已經是特例，明裡暗裡不知有多人盯著奴婢的一舉一。皇后娘娘待奴婢已經夠寬厚了，若是再傳出衛太醫爲奴婢治病的事，還不知要傳出多風言風語。奴婢也委實承不起。”

在宮外，衛衍爲治病，沒人會多。

進了宮，只是份。還有什麼資格讓衛衍看診？衛衍平日專門爲皇上皇后看診，宮裡的嬪妃都不敢隨意召衛衍診脈。

徐皇后的一番“好意”，會讓凌靜姝站在風口浪尖，更會令的一舉一衆人矚目。

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凌靜姝都要堅決推拒這份“恩寵”！

凌靜姝態度如此堅定，讓徐皇后稍稍有些意外，看著凌靜姝的目裡也多了一份深思：“你真的不願讓衛太醫爲你診治？”

凌靜姝毫不猶豫地應道：“是。奴婢每日能陪伴在皇后娘娘邊，已經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再不敢有別的奢求！”

徐皇后舒展眉頭，笑著說道：“也罷，你既是不肯，本宮也不勉強。好在你還年輕，仔椒房殿裡當差也無需接任何男子，這病癥留著日後再治也無妨。”

徐皇后不得的病永遠都治不好吧！

不過，也幸好有病癥做擋箭牌。徐皇后縱然看不順眼，暫時還沒有出手對付的心思。

凌靜姝激地謝了恩。

徐皇后又親切地詢問道：“你進宮也有半個多月了，在這裡可還適應？有沒有遇到不順心的事？有沒有人心刁難你？若是有，只管張口告訴本宮，本宮一定爲你做主。”

凌靜姝想也不想地應道：“椒房殿里人人都待奴婢很和善，沒人刁難奴婢。奴婢領下的差事也不繁重，還能應付得來。”

還以爲凌靜姝會趁機告落雁一狀。沒想到，竟然隻字未提。

徐皇后眸一閃，若有所指地說道：“牡丹房裡有不新培育的品種，你只領著一個宮前去照料，能忙得過來嗎？若是忙不過來，你可別撐著。本宮每年都要開賞花宴，新品牡丹是萬萬不能的。”

“不止是奴婢，還有跟著奴婢進宮的兩個丫鬟，每日也會去牡丹房裡幫著照料牡丹。”凌靜姝微笑著應道：“到了四月花期，奴婢一定不會讓皇后娘娘失。”

徐皇后扯了扯脣角：“你既是這麼說了，本宮豈有不信你的道理。不過，本宮也有言在先。若是牡丹種的好，本宮會有重賞。若是出了什麼差錯，本宮也饒不得你。”

凌靜姝鄭重地應下了：“請皇后娘娘放心，奴婢絕不會讓娘娘失！”

徐皇后擺擺手，示意可以退下了。

待凌靜姝告退離開後，徐皇后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

這個凌靜姝，比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剛纔百般試探，凌靜姝應對的滴水不，本挑不出病來。

“真是個聰明的丫頭。”徐皇后似自言自語，又似有而發：“瑞蓮，你剛纔也看見了吧！比起你當年進宮的時候還要聰慧伶俐幾分。”

瑞蓮能爲徐皇后的心腹，自有其過人之。深諳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聞言笑道：“是啊，奴婢也這麼覺得。這個凌靜姝，可比奴婢強多了。”

徐皇后似笑非笑地瞄了瑞蓮一眼：“本宮最欣賞的不是聰明人，而是對本宮忠心不二的。如果膽敢揹著本宮生出什麼別的心思，可就休怪本宮不留面了。”

這纔是真正的徐皇后。

永遠不會真正的信任任何一個人。

在徐皇后邊當差，永遠戰戰兢兢提心吊膽！

瑞蓮心中一，忙大表忠心：“皇后娘娘明鑑。奴婢對娘娘一直忠心耿耿，從無貳心。不管娘娘有什麼吩咐，奴婢都會盡心竭力完。”

徐皇后扯了扯脣角，淡淡一笑：“瞧瞧你，本宮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你這麼張做什麼。本宮若是連你也信不過了，這邊哪裡還有可信之人。”

瑞蓮出寵若驚的笑容，至於心裡的如何，也只有自己最清楚了。

……

走出椒房殿，凌靜姝的手心裡已經滲出了冷汗。

每次和徐皇后鋒，都要打起全部神，殫竭慮，不敢有半點鬆懈。看似輕鬆自若遊刃有餘，實則危機四伏。

就像行走在刀尖上，一個不慎，就會跌落進深淵。

當然，這些日子也不是全無收穫。

和瑞蓮秋霜們維持著不遠不近的關係，一點一點地在椒房殿裡站穩腳跟。暗中留意邊的人和事，對徐皇后的手段也愈發瞭解。

因爲時日尚短，暫時還沒打探到特別要的消息。

不過，做眼線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就像藏在暗的一把匕首，無人察覺無人知曉，在最要最危急的時刻顯鋒芒，纔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