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年氣盛，聽多了騎士故事。正好趕上騎士團徵兵，我就愣頭愣腦地報名去了，”約瑟夫呵呵一樂，“那時候總覺得自己天賦異稟。說不定就能拯救世界，結果報名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年齡不夠，灰頭土臉地回來還被安娜笑話了一通。”

安娜撇撇：“細節呢？這個憨貨報名的時候聽說年齡不夠的話自己改年齡也能通過。最後還是沒。”

我不解：“爲啥？”

“……他改完之後扭頭又找之前那個考了，人家還記著他呢。”

“……”

“總之第一次參軍就沒。”約瑟夫乾咳兩聲，“不過看見當兵的那麼威風。我也就在家裡呆不住了，尋思著起碼去大城市裡見見世面，正好安娜也要去城裡上學——當年可是讀過書的，雖然把老師氣中風之後就被勸退了——我就和安娜一起去了帝都。我們是在那遇上喬的。那時候他可沒現在這麼鮮，當年他跟個流浪漢似的在城裡轉悠，到打聽怎麼才能去兵團報名，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傢伙，結果被一幫小流氓訛上，是我見義勇爲上去幫忙……”

喬在旁邊聽了半天，此刻終於忍不住了：“能不能要點臉？你上來見義勇爲沒五秒鐘就被四個人摁在地上揍，後來還是我把你救出來的。”

約瑟夫撓著茸茸的大臉：“差不多，起碼前五秒我確實是見義勇爲了吧？後面那頂多算見義勇爲未遂——話說那時候誰知道你那麼厲害，你小子從下地走路就過訓練，我要知道你是將門之後誰還地上去挨那一頓揍啊。”隨後約瑟夫轉向我：“總之就這樣，我們仨湊一塊了。後來安娜不是把老師氣中風了麼（這時候安娜使勁踹了他一腳）？我一看學也上不了，就這麼回鄉可能被人笑話，我們仨就乾脆轉行當了一段時間的傭兵，我們還給兵團起了個名字呢，就‘騎士’。”

“真是夠蠢的名字。”安娜和喬一起嘀咕。

“呵呵，現在想想是蠢的，”約瑟夫也不反駁，臉上卻還帶著嚮往的神，“可是當騎士是我一輩子的夢想啊，高頭大馬，鋤強扶弱，安娜就是公主，我就是騎士，這多好——結果沒想到後來真騎士了卻發現本不是那樣，安娜比我還能打，而且當騎士也沒有多逞英雄的機會：騎士團十幾萬人，鐵騎士原來就是高級兵……”

說到最後他還是一聲長嘆：“可我是真想當個小說裡提到的那種騎士啊……”

安娜臉微紅地白了他一眼，可能是剛纔“騎士和公主”的那番話怒了這位姐姐的心，另一旁的冰斯這時候則突然了個：“想當騎士可不是滿腦子英雄主義和拉風願就管用的。”

“我知道，”約瑟夫點點頭，“騎士守則我能倒著背，我也不怕死，而且只要遇上自己能出手的地方我從來沒過，但……當兵果然不是我要的那種騎士生活。所以現在跟著喬從騎士團出走反而輕鬆下來了，我們仨可能會被騎士團除名，但我現在覺得騎士這種東西果然是要靠自己去做，而不是靠冊封的。”

安娜在旁邊一聲輕嘆：“總之這個熱白癡這輩子恐怕都放不下他的騎士夢，他本不知道小說裡那個時代早就過去了……唉，他願意做多久白日夢就做多久，我陪著吧。”

冰斯靜靜地看著這三個已經失去了王國騎士封號，卻比誰都更像騎士的跳三人組，突然冒出一句別人聽不懂的話：“如果你們直到死的那天還以騎士爲名的話，我來冊封你們。”

說完便扭頭離開，約瑟夫撓著頭髮一頭霧水：“咒師說話果然半懂不懂的，幸虧我不會魔法。”

我敷衍了兩句，轉追上冰斯，在神連接裡隨口說道：“就這麼冊封神僕，你也不嫌草率。”

“如果一個凡人到死都能恪守各種善行，爲什麼不能讓他與神同列？”

“那也得等他們你的信徒再說吧。”

“沒那麼多規矩，”冰斯聳聳肩，“神如果做得夠好，自然有人信仰，如果行惡事，自然沒有信徒，他們可以先夥，到時候再自願補票嘛，妾是神，又不是搞傳銷的，諸事不強求。”

我：“……”

好麼，真不愧是冰斯，行事風格這個隨便，我還頭一次聽說連上天堂這麼嚴肅的事也可以先上船後補票的，該說流氓果然自信十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