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爾的特殊況讓公主和傻大個大吃一驚,他們絕對想不到這兩千年來以“神”份活躍著、牽了四人命運甚至牽了整個世界命運的竟然已經在兩千多年前死去,每次被召喚出來揮舞聖劍驅散惡魔的竟然只是一個執念強大的亡魂——這種事擱誰上都難以接,傻大個和公主沒有當場昏過去已經證明這倆人意志強大了。
“就是這麼回事,”冰斯看了看面慘白的傻大個和公主,“帶有神的聖和凡人使用的次級聖不一樣,如果沒有控制,它會瞬間灼燒一切,安提爾早在兩千年前那次灌注儀式裡就被殺死了,不過現在還不確定的靈魂保存到什麼程度……就目前來看,已經沒有思維,能證明這個‘安提爾’的人類小丫頭存在過的,只有這幅與神合二爲一的外表。”
“那支撐這幅模樣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我皺著眉,“沒了,靈魂好像也已經停止活,但咱們眼前這個亡魂確實存在著,到底是安提爾的殘留,還是當年神舊主人留下的意念?”
“等等!神的舊主人原來不是……”公主在恍惚中突然聽到了某些關鍵字眼,這才恍然大悟地出聲來,我略有些尷尬地對一笑:“額,其實之前跟索婭解釋況的時候爲了省事我就撒了個小謊,神的舊主人是另外一個早就戰死的神……不過這中間的前因後果和時間度解釋起來實在太麻煩了,爲了讓當時的索婭儘快搞明白我們的份,我就直接把它說是阿賴耶的東西了。”
“支撐著這個亡魂的可能僅僅是一個執念,”冰斯沒在意我和公主的談,仍然在研究那個被倆一米二控制住、不斷掙扎著試圖衝向深淵區域的殘魂,“來自當年那個偵察兵的執念。神族是一種強大而且特殊的生命,你也知道,在虛空階梯上,我們和世界是等價的。這意味著跟神明相關的一切東西在現實世界中都會備實際意義,對神而言,不存在‘無價值’的行爲。我們的呼吸,語言,名字,一個想法一個念頭,甚至腳下踩著的土地。都可以產生扭曲現實的效果,比如……”
冰斯說著,突然扭頭看向地下大空另一邊的石壁,用一種緩慢低沉的語調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冰斯。”
那片黑沉沉的巖石驟然被一片急速瀰漫的金暈覆蓋起來,幾秒鐘後這層暈消失,我看到整片石壁仍在。但其表面已經帶上了某種結晶一般的質地,顯然那東西已經不再是自然界的石頭了。
“妾的名字意思是‘夜裡的珍寶’,因爲妾是夜晚出生的,老爸就給起了這麼個傻乎乎的名字——當年他也文藝過,”冰斯聳聳肩,指著那片結晶化的石壁對目瞪口呆的公主和傻大個說道,“有時間人把這裡的水晶開採出來吧。隨便給它起個什麼名字都好,就當是神族對這個世界的第一筆補償。它能讓佩戴者免於在夜晚死亡,不過前提是他們的品能通過水晶考驗。”
“這就是妾名字的一部分力量,現在你明白跟神有關的東西多容易玩了,”冰斯轉過臉來,“大部分況下,神的這些特殊影響力都是控的,尤其是名字和語言的力量。只有在你主使用的況下才能發揮出功效——將來你的希靈神系肯定也得研究怎麼控制這些容易引起麻煩的小技巧——但這種力量也有失控的時候,那就是神在瀕死況下產生的信息擾。這個神一定是在那個偵察兵臨死的時候才放出來的,一個和深淵決戰中陣亡的士兵,你可以想象的執念得強大到什麼程度。”
冰斯的視線重新落在安提爾上:“所以維持這個殘魂的就只是當年那個偵察兵的一個念頭而已,在死前希消滅深淵,這個念頭就變了足夠讓世間一切法則低頭的真理,不管是什麼東西接到這個執念。都會立刻爲那個偵察兵的代行者。即使沒有和靈魂也會繼續活著,即使爲凡人也會立即神,即使代行者被消滅灰,這個執念也會立即扭轉現實讓代行者死而復生。除非宇宙崩塌,神纔會前往下一個世界尋找新的代行者。這個執念對備超世界能力的人而言很容易破解,但對被困於世界的任何東西而言,不論它強大到什麼程度,都必須乖乖聽命——就好像地球上的萬不論強弱都必須遵循四大基本力才能型一樣。當年那次灌注儀式也真是機緣巧合,你們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步驟,纔會讓這個執念甦醒過來。”
傻大個和公主暈頭轉向地聽了半天,這些概念顯然不太好理解,最後傻大個決定把自己聽不懂的東西都扔到一邊,他只關心一點:“你說的那些俺都不懂,安提爾還能回來不?”
“理論上能,”冰斯微笑起來,“我不是說了麼,這個執念已經強大到扭曲現實的程度,所以即便已經在兩千年前死去,其實也‘活著’,神念強行給設置了一個‘活著’的狀態。現在的自我意識只是被過於強大的神制了而已,我有能力調整失衡的力量,讓神不再制的人,安提爾就能恢復如初。的靈魂損也沒關係,記憶和應該還是被保存了下來的,在這個基礎上,靈魂可以修復。我觀察了一下,這個小姑娘的靈魂還是存在的,只是虛弱而已。”
我忍不住白了冰斯一眼:“那你剛纔一大堆廢話幹嗎?我還以爲這姑娘徹底沒救,咱這次要走悲劇路線呢。”
“那可不是廢話,”冰斯斜著眼看過來,“你沒聽明白麼?安提爾存活的前提是被那個執念支配,換句話說,能存活的前提是神——在神的影響下,才能以凡人的份被純淨聖灌注而不死,一旦神和執念徹底移除,就會在自然規律的作用下真正死亡。而且由於這小丫頭是被神力量在兩千年前殺死的,叮噹都沒法復活:的死會和這個宇宙的初始大炸一樣爲真理事件。除非我們能找到並復活當年那個偵察兵,讓來親自‘賜福’和‘赦免’安提爾,否則沒別的路可走。”
林雪雙手抱地看了冰斯一眼:“你就明說唄——安提爾如果要活過來,就必須是神。”
傻大個懵然地看著我們:“必須是神……什麼意思?”
冰斯嘆了口氣:“還不明白?是被神力支撐著以殘魂形態活到今天,的基礎已經被置換爲神,即使再弱小。即使不完整,的神也是來自星域的,對神明的判斷看的不是力量強度,而是質如何。其實這種事很罕見,我記憶中從沒有哪個凡人能承神而不死的,安提爾這個特例是因爲導致復活的正是神記載的一個‘命令’。這個命令不允許被神力灌注的凡人死亡,才產生了有史以來唯一一個備神的……凡人靈魂。”
冰斯擡頭看著安提爾的影:“要承認的神,甚至讓晉升至星域的真神序列才能復活,你們知道這是多重大的一件事麼?這不是開玩笑的。”
我這時候終於聽懂了冰斯的意思,也知道了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的流氓爲什麼這次卻對復活一個凡人顯得這麼束手束腳——是出於責任而在糾結這件事。
如果要復活安提爾,那麼這個人類現在的力量以及的神就必須保留下來,並且的神面和的人面要達完全融合(目前的‘失心狀態’就是由於融合不完全、神制了人才導致的)。甚至要把註冊爲星域神族纔可以,否則這個孩子人覺醒的時刻就是被神摧毀的時刻——反過來,如果我們把的神去除,那就連復活的可能都沒了。
問題是——一個我們不瞭解的凡人,一個品、道德、意志、世界觀都完全沒有經考驗的普通人類,可以掌握這種力量麼?如果復活完,就不再是這種失心狀態,而是一個能自由使用自己力量的清醒人類了。萬一是個熊孩子怎麼辦?
“如果先復活再把的神力封印掉或者驅散掉呢?”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果不其然就引來冰斯一個白眼,“你以爲這是大街上買白菜吶?便宜五分錢就便宜五分錢?想退貨就退貨?神灌注已經弄死一次了,再來個神取……這是活人不是水馬桶好麼?”
我:“……”冰斯說話這個含沙量果然沒法再高了。
公主和傻大個到這時候也聽明白了冰斯的意思,他們意識到自己正在面對一個超出凡人所能接和理解的領域,所以很明智地沒有多:讓一個真神放心大膽地把可以毀滅世界的力量給一個沒經過任何考驗心不定的凡人,這不是多建議兩句就行的。不過傻大個目灼灼地看著我們。我知道這個只有一筋的大個子肯定是下了某種決心:
如果安提爾因爲神的戒律而無法復活,那大概這個大個子的生命也就到今天爲止了。
還有他後那個癡心一片的小黑貓。
“神是不能因爲一己私就把責任放在一邊的,”冰斯突然嘆了口氣,“你們不知道獲得神的份需要承擔多大責任。千百萬個信徒中才會有一個能通過層層考驗爲神僕,而且他們還要在這個位置上呆幾百萬年纔有機會更進一步……”
傻大個和公主臉上的表同時灰白一片。
結果冰斯了口氣還有下文:“所以我必須給安提爾上加一道鎖鏈,這道鎖鏈將與天神戒條連接在一起,如果有朝一日不能承擔過於沉重的權責,或者的心不足以駕馭這種揮揮手就能毀滅世界的力量以及它所帶來的,我會以監護人和擔保人的份出面,在造任何破壞之前摧毀,如果已經造了破壞,那麼由我承擔這多出來的後果。傻大個,你能接收麼?”
傻大個眨眨眼,他只聽懂一點:“這麼說,安提爾可以復活啦?”
“可以。”冰斯點點頭,“但必須遵守一套嚴格的戒律。而且的生命隨時可以被終結——直到某一天真的備轉正資格爲止。”
看到傻大個和公主似乎都不太理解這問題有多嚴肅,冰斯特意提醒了一下:“不要以爲遵守幾條戒律是那麼簡單的事。當你只需要一個噴嚏就能摧毀一顆星球的時候,再讓你時時刻刻注意別傷到這顆星球上的小人兒將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大多數凡人的心承不了這種破壞——他們將有無窮盡的時間來慢慢墮落,只要犯錯一次就完了。天神戒條對那些陷邪念的神可是異常嚴酷的。”
我能理解冰斯的意思,足夠強大的力量和足夠簡便易行的暴行混合在一起是最容易讓人失控的。不理解的可以回憶一下你們從小到大看到地上的螞蟻和牆上的蜘蛛時偶爾發的暴慾,想想你們要踩塌一個蟻巢的容易程度以及你們做過多次類似的事——神要摧毀一個凡人種族比那更容易。當然,你可以在犯錯之後狡辯說是無心而爲,不小心摧毀了一個文明,但我相信這種辯解對萬神殿那幫大能是毫無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