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拿命追不回

“也許，他不是因為不想面對，而是因為問心有愧呢？”周京惟看著趙寒沉略帶忪怔的表，語調緩緩。

趙寒沉也曾經是周京惟的至好友，周家那些舊事，他也算是略知一二。

可是人死如燈滅，究竟還有什麼能放不下的？

趙寒沉看著周京惟, 皺眉道：“你在怪伯父嗎？”

周京惟沒有回答。

“周京惟有些話不是我該說的，甚至，我也不想說，可是我還是想想告訴你，有些事，如果能放下，就放下吧。”

“知道，”周京惟漫不經心的看著趙寒沉, 道：“多謝你。”

趙寒沉便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兩人沉默佇立著，許久，趙寒沉道：“我去給伯母上柱香吧。”

涇城這邊的風俗，燒給亡者的香，是要喪儀的主持人遞過去的。

周京惟將黃煙點燃，遞給趙寒沉。

他只穿了一件白的襯，原本就是袖隨意的往上挽了一節，此時這麼一作，手臂上的齒痕，很清晰的了出來。

趙寒沉覺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

他盯著周京惟手臂上的牙齒印子，連香都沒有手去拿。

直到周京惟淡淡道：“微月咬的，沒什麼大礙。”

于是眼睛中的刺疼一下子蔓延到了心臟，傷筋骨的剜出一塊來。

趙寒沉的笑容牽強：“嚙臂之盟嗎？”

周京惟“嗯”了聲，百葉窗外的照進來，他白皙的面容斯文俊，過分矜貴好看。

趙寒沉不知道為什麼, 有那麼一瞬間, 竟覺得自慚形穢。

“你和微月.還好嗎？”

“我們很好。”

“打算結婚嗎？”

“嗯, 會盡快。”

“周京惟”他的聲音突然梗住般, 下一刻，低聲道：“沒什麼，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

趙寒沉離開葬禮現場時，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深秋有的晴好天氣，他被照的睜不開眼。

幾乎是疾馳回到了舊居，那個他曾經和程微月短暫相過的地方。

鞋柜里還放著程微月曾經穿的拖鞋，是那種很俗氣又很稚的款式，他如今看著看著，竟然是淚如雨下。

那曾是他的微月啊

和周京惟相，如果不出意外，將會曾為他的妻子。

趙寒沉從前，從來沒有想過程微月為新娘子的模樣。

而如今，他不敢想。

在y國那一次，顧闌珊打碎的，是他所有的希。

因為他發現，那個曾經因為自己一個笑容就心不已的孩子，現如今，自己拿命都追不回來

葉城半個小時前就接到了趙寒沉的電話, 此時正巧氣吁吁的到達。

趙總明明是去參加葬禮了,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葉城將氣勻, 手著門框，道：“趙總.您找我.”

趙寒沉這才從自己的緒中緩和過來。

他看向葉城，道：“我之前讓你收起來的那些東西呢？”

葉城愣住：“什麼收起來的東西？”

趙寒沉額角的青筋在跳。

可是程微月三個字在齒間一遍遍反芻，就是說不出口。

寂靜的房間里，因為太過空，甚至有回聲。

他說：“那些我弄丟的東西。”

葉城反應過來了，在心中嘆了口氣。

當時只道是尋常。

可是之一字，越是后知后覺，越是水滴石穿。

反應過來的那瞬間，一切的一切，也早就已經回不去了。

葉城低聲道：“趙總，我現在去幫您拿過來。”

程微月是在趙寒沉離開沒有多久達到葬禮現場的，帶了一些挽金，不多，但是也是自己上大部分存款了。

玉生煙的生意很好，但是迄今為止，還在回本階段。

一家店鋪想要盈利， 并不是這麼容易的。

登記名字時，程微月看見自己前面的那個名字，是趙寒沉。

趙寒沉也來過了，這在程微月的意料之外。

完挽金，便走向被眾人包圍的周京惟。

他旁站滿了人，層層疊疊的，不風。

所有人都在表哀思，有些淚水漣漣，有些眼眶通紅，倒也真是真意切。反而顯得人群中央的周京惟，過分冷漠了些。

“周先生，你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啊.”

“是啊，發生這樣的事，真是太憾了。”

“誰說不是呢周老家主那麼剛強的一個人，也傷心病倒了，真是對你母親癡一片。”

“多謝諸位，”周京惟笑笑，笑意不達眼底，完完全全的客套和敷衍：“我母親要是泉下有知，會高興的。”

所有人都以為，周京惟是在說，林暄素會高興周秉權對自己的深不壽。

只有程微月知道，周京惟說的高興，完全不是因為這個。

量小，被眾人擋在外面，存在微弱。

有人見寒暄的差不多了，便對周京惟說：“周先生，您如今也是三十而立了，早些家，你母親泉下才能安息啊。”

“是了是了，現在涇城適齡的大家閨秀可多了。”

這麼一起了頭，很快眾人便開始暗的介紹著自己的兒或是親近人家的孩子。

場面過分稽了些。

程微月看見周京惟眼底清淡的煩躁。

“戎家的小姐？那樣的人家，配周家豈不是高攀。”

“喲，戎家是高攀，你們高家就不是高攀？真以為自己名字里面有個高字，就真的高人一等了！”

“要我說，還是黃家姑娘好，名門閨秀啊。”

眾人七八舌的討論著，周京惟的忍耐也差不多到了極致。

他扶了扶鏡框，嗓音清淡平靜：“多謝諸位，我已經有了妻子的人選了。”

一句話，徹底讓現場死寂下去。

有人結結的說：“周先生，這兩年也沒聽說你和說走的近啊.”

“我有想要結婚的人。”周京惟說著話，將自己右手上的戒指顯出來：“謝謝諸位長輩好意，但是不必了。”

“這戒指我還以為戴著玩的”

“誰說不是呢”

眾人一陣唏噓，三五群的扼腕離開了，周京惟這才看見被人群吞噬影的程微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