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
西疆使臣們個個面如土,哪里還能放心?
此時他們已無心理會皇帝會不會暴怒,只想好好解釋,試圖讓東幽皇帝息怒,畢竟皇上暴怒那是回去之后的事,眼下若不平息東幽皇帝的怒火,一旦打仗,最先遭殃的就是西疆皇族和權貴的命運。
誰管那些平民百姓會不會生靈涂炭?他們更在乎自己家族的生死存亡。
“皇上——”
“不必多說了。”司滄冷冷打斷了他們的話,顯然不愿聽他們多說什麼,“西疆皇既然來了東幽,暫時就別回去了,留在這里多住一段時間吧。朕讓你好好看看,朕的皇后會不會被打冷宮!”
西疆皇臉忽青忽白:“朕……朕不是那個意思,皇帝怎……怎麼還當真了呢?打仗不是玩笑,千……千萬不能沖,還請東幽皇帝冷靜……冷靜,哈哈……”
“朕決定的事,無人可以更改。”司滄聲音疏冷,“西疆皇為一國之君,應該知道君無戲言的道理。”
西疆皇見他不像是說笑,終于有些慌了手腳,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的大臣們,然而大臣又有什麼辦法?哪怕他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也完全沒有理由指責東幽皇帝興起戰爭的意圖。
畢竟是他們理虧在先,有什麼立場指責對方震怒?
“那……那個南齊太子,”西疆皇病急投醫,見自家大臣無計可施,連忙又轉頭看向裴奕承和南齊使臣,“朕方才只是在說笑,并無跟東幽為敵的意思,你說是不是?”
裴奕承語氣平靜:“西疆皇有所不知,東幽皇后娘娘跟皇上相至深,乃是皇上心尖上的唯一摯,你方才那番話無疑是在侮辱皇后娘娘,不怪東幽皇上生氣。”
西疆皇這才意識到自己闖了多大的禍,臉煞白,站起,朝云子姝賠笑:“朕有眼無珠,口出狂言,還請皇后娘娘大人有大量,原諒朕的口不擇言。”
云子姝微微一笑:“君無戲言。”
西疆皇笑意僵在臉上,空氣仿佛再一次凝結。
“聽說西疆皇帝登基已有五年之久,難道還不知道‘君無戲言’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云子姝挑眉,“西疆皇一來試圖干涉東幽政,本就是越矩,這泄了你的野心;二來侮辱本宮,毫無君王風度,簡直像一個鄙低俗的潑皮無賴,你這樣的人本不配為帝;三來皇上已經當著東幽大臣、西疆使臣和南齊使臣的面下旨,命大將軍王一年之收復西疆疆域,這是君無戲言,也是圣旨不可違,所以你賠罪也好,示弱也罷,都改變不了最終的結果。”
西疆皇腳下一,砰的一聲跌坐在席上!
殿上安靜得落針可聞。
裴奕承眉心微皺,目從司滄和云子姝面上劃過,忍不住深思,難不他們是真打算開戰?
就因為西疆皇幾句鄙不堪的言語,就要舉兵侵犯?
東幽皇帝剛剛即位,前些日子皇甫凌風在青樓威脅他的那番話他還記得清楚,他以為皇甫凌風之所以不想讓他和大雍景王接,就是因為現在東幽還沒做好與他國戰的準備,所以才盡一切可能阻斷他跟大雍——或者其他任何一國的結盟。
然而就因為西疆皇幾句話,他卻立即下旨興兵征伐西疆,并且還把這個征伐西疆的任務給了大將軍王?
但凡他讓其他人接下這道旨意,都還有轉圜的余地,可東幽大將軍王皇甫離淵那是跟隨著前皇帝南征北戰過的,真正的沙場戰將,可見這道旨意的分量有多重。
裴奕承端著酒盞的手了,暗道自己是該回去了,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能好好籌謀應對之道。
不過……倘若東幽真的征伐西疆,那麼皇甫凌風威脅他的那些話就作廢了,畢竟西疆都要滅亡了,他安排在西疆和炎國的那些棋子暴不暴還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完全可以跟大雍結盟,如此才能對抗東幽。
裴奕承想到這里,忍不住暗自惱恨,他花那麼多大價培養出的年,又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他們安置在西疆和炎國權貴邊,原本是想通過控制西疆的方式,讓南齊的實力暗中壯大,可以不聲地訓練兵馬,達到跟東幽抗衡的實力。
可是誰也料不到,心設計的縝計劃居然會毀在西疆王幾句狂妄鄙的言語上。
“本宮有些累了。”云子姝站起,寬松的袍也遮不住隆起的腹部,“各位使臣坐著吧,本宮先告辭。”
司滄站起,命道:“齊首輔代朕好好招待諸位貴客。”
“臣遵旨。”
“皇帝陛下!”西疆皇回神,忍不住還想力挽狂瀾,“皇后娘娘!”
可惜無人理會他。
司滄和云子姝回到寢宮,棠月已經在那兒候著了,請安之后笑道:“皇后娘娘這一胎應該是個皇子吧?”
云子姝挑眉:“怎麼說?”
“聽說皇后娘娘害喜況不太嚴重。”棠月說道,“皇族嫡長子子沉穩,不驕不躁,有帝王之相,在肚子里就看出來了。”
云子姝失笑:“說不定還是個文靜的公主呢。”
棠月笑了笑,沒說什麼,上前給號了脈:“屬下以后伺候皇后娘娘吧,這是皇上和皇后的頭一胎,可得小心著呢。”
云子姝想到卦妃離開之前,接二連三使招想對付的孩子,卦妃雖已經離開,但和司滄畢竟來東幽時日不長,哪怕司滄下極嚴,也難保宮中會有心思腌臜之人對心存不滿。
“暫時先留下來。”司滄開了口,“等過年開春再走。”
棠月點頭:“是。”
給云子姝號完脈,棠月走過去,“屬下給皇上也號號脈,皇上現在是一國之君,龍安康關乎著天下社稷,也需好好保重才行。”
司滄沒說什麼,平靜地把手腕遞給,連眼神看起來都沒一點變化。
棠月試著脈,眉心微蹙,抬眸安靜地看著司滄,“皇上這……”
司滄眼神一厲,皺眉警告。
“怎麼了?”云子姝察覺到異常,起走過來,“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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