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留原以為自己是躲過去了的,誰想到他才剛捉了個小妖,便又到了白球,才知道那五個男人都是十多年前從窮村莊死人堆裏救出來無家可歸的年,這些年跟在白球邊長大,與開了一家酒坊,當夥計打雜,也都各自家,稱白球為‘老板娘’的。
白球表現落落大方,服也穿得得了,說話不再滴滴讓人想逃,裝扮素雅許多,雖然依舊漂亮,卻不至於讓鍾留看了害怕。
當時為鍾留倒酒,致歉道:“恩公請贖我前段時間無禮,我是妖,對人事不通,這幾個小子天天去聽書,說是報恩便是以相許,我當真了,卻沒想到嚇到恩公。我原本也不是那個意思,今日與恩公喝酒,還請恩公不要把那荒唐事放在心上。”
賠禮的酒,沒有不喝的道理,況且鍾留見自己當日隨手救下的一隻妖不僅解決了無常大人的案子,而今還救了好些人,好好地經營生意,本分修煉,已是難得,便不推辭,喝了兩碗。
結果……
“酒裏下藥了?”沈長釋問。
鍾留眼眸一亮:“你你你……你知道?!”
鍾留嗨了一聲:“你與我說說後來。”
後來……
鍾留就昏昏沉沉,渾發熱,怎麽看白球的笑容怎麽不對勁兒,白球還用手著他的心口,說他喝多了把他扶到樓上歇下,屋外天已暗便在這兒留宿一晚。
鍾留本來張,卻沒想那麽多,結果白球把他扶到房關上了房門落了鎖,一把將他推到床上還說他熱得滿頭大汗給他服涼快涼快。
鍾留的服沒下來,白球上得差不多了,肚兜之下就是瑩白的,鍾留看著兩管鼻流下,頓時明白過來事不對,他將白球推開,一張黃符在了自己的肚子上,使法出剛才喝下的兩碗酒,悉數噴在了滴滴綿綿的白球上。
“你你你……”當時鍾留口齒不清,一邊掉自己的鼻一邊指著對方道:“你快把服穿上!”
說完這話,他就從窗戶跳出去逃了。
“噗哈哈哈……”沈長釋盤坐在地上對著鍾留笑,手指著對方搖頭:“你還真慫啊。”
收到了鍾留無辜且哀怨的眼神,沈長釋道:“這是打算生米煮飯,先把你‘就地正法’,等事後你也不能不賴賬。”
“你都懂?”鍾留皺眉。
沈長釋說:“我活著的時候也是在天橋底下說過書的,不過既然對你沒有惡意,你何必怕現在這樣?”
鍾留歎了口氣:“你當隻有那一次嗎?”
“還有?”沈長釋挑眉。
鍾留點頭:“再後來,我又見了,不知從哪兒弄來的一張滅妖符,握在手中手都快爛了,站在我跟前哭著說我若不和在一起,就將符在心口一死了之。”
“這是苦計。”沈長釋搖頭:“後來了嗎?”
“想的,我……我又給救了。”鍾留手抓了抓臉:“救完我就跑了。”
“還有嗎?”
“還有……幫我抓過鬼,抓了三十多隻惡鬼,渾都是傷,帶著惡鬼來找我說要認我做師父,跟著我一起修行。”鍾留眨了眨眼。
“還真是花樣百出啊。”沈長釋嘖了嘖。
鍾留歎氣:“鬼我收下了,傷也給治了,這幾個月天天跟著我東奔西跑,我走哪兒都能找到,開的酒坊都快倒了,那五個夥計天天坐在門口哭著喊著等回去,你說怎麽就想不開,非得跟著我呢?”
沈長釋嗯了一聲,反問一句:“那你怎麽想不開,非得不要?”
“我們修道之人,無無才是正道,我祖宗說了,修道之人本就薄,我對沒那份心思。”鍾留道。
沈長釋嗤了一聲笑說:“可你祖宗早就投胎轉世娶妻生子兒孫滿堂現在已不知多次回了啊。”
鍾留愣了愣,看著沈長釋,沈長釋又說:“你若對沒那份心,又何必在意的死活?若想死你由死,若傷你由傷。以往也不見你對妖有多同,不收便算不錯了,現在倒好,還關心人家酒坊的生意來了,你既然薄,那這些跟你有關係嗎?”
鍾留從樹裏頭鑽出來,站在沈長釋跟前皺眉道:“沈哥,我請你來不是讓你說這些話的。”
“那你是什麽意思?”沈長釋也站起來拍了拍擺問。
鍾留說:“我快三百歲了,你也五百多歲了,我們加在一起算八百年,和的道行能持平,你幫著我,嚇一嚇,讓別纏著我。”
沈長釋朝鍾留翻了個白眼:“瞧你那點兒出息……”
“沈哥……”鍾留扯著沈長釋的袖子:“你是我親哥啊!”
“我不是!”沈長釋回了自己的袖子,問:“人現在在哪兒呢?”
“應當是……回酒坊了。”
於是沈長釋莫名其妙被鍾留拉了這一場不知是桃花劫還是桃花運中,領著已經在樹裏躲了三天的鍾留前往白球所在的城池,順著城中大路,找到了鍾留口中那家快要倒了的酒坊。
說是酒坊,其實也算是酒樓,白球產酒賣酒,也提供一些小菜讓人在店裏喝著。樓上三兩間客房允許客人夜宿,規模不算大,好在裏外都通暢明亮,酒釀得也香,來往的客人不算。
鍾留在靠近酒坊時就畏畏的,沈長釋走到酒坊門前,抬頭瞧去,那酒坊的名字——一醉方休。
裏頭招呼的夥計塊頭都很大,看上去兇神惡煞的,不笑還好,像打劫的,一笑就不行了,跟殺人犯似的。
沈長釋率先步進去,其中一人瞧見他,迎麵過來問:“書生也吃酒?”
沈長釋抿笑了笑:“我與你家老板娘是故,來敘舊,不是來吃酒的。”
“怕不是見我家老板娘漂亮,故意找茬的吧?”另一個人也湊過來。
沈長釋沒忍住往後退了一步,這兩人是胳膊就比他大,他心裏暗自道:我是鬼,五百年的老鬼,怕他們作甚?!
於是一步上前,揚聲便道:“白球!”
“喲!恩公~”
沈長釋沒瞧見人,先聽見聲音了。
抬頭朝樓上去,白球一素,未施黛,眉眼如畫依舊,頭發隨意挽起也不戴首飾,便是一木簪束著發,手上端著兩小壇子酒正步下來。
“又是恩公?!”幾個夥計互相看了一眼,又上下打量著沈長釋,異口同聲道:“這恩公與那恩公……差別也太大了吧。”
“更幹淨。”第一個道。
“也更瘦弱。”第二個道。
“但更俊朗。”第三個說。
“可也更無力。”第四個搖頭。
“卻更有文化。”第五個笑。
沈長釋眨了眨眼,沒做聲,見白球將那五個圍過來的夥計推開,瞪了他們一眼道:“圍著我恩公做什麽?不知道幹活嗎?還要不要養老婆了?小心我扣你們工錢!”
五個夥計一同散開。
白球立刻轉而淺笑:“恩公怎麽會找到我這小酒坊啊?”
沈長釋清了清嗓子,本想說明來意,不過他回頭朝外頭看去,鍾留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兒就沒見人影,於是眼眸一垂,出舌頭了角,想起來一事兒,留下來倒是能打發時間。
便抬眸對白球笑說:“就是來,敘舊。”
白球的眼睛也朝外頭瞥了一圈,沒瞧見鍾留,於是手挽著沈長釋的胳膊低低笑道:“快進來,我這兒定好酒好伺候著恩公。”
“有包子嗎?皮薄餡兒大還有湯的那種。”沈長釋問。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白球道:“恩公來,沒有也得給你做出來!”
“那就好。”
一醉方休酒坊外百步遠,鍾留躲在一個水果攤位後頭蹲著,探出半個腦袋瞧見沈長釋被白球挽著胳膊帶到了酒坊二樓,他咬著下嘖了一聲:“沈哥……不會是淪陷了吧?他不是對人已經沒想法了嗎?”
水果攤的老板瞥了鍾留一眼,道:“那可是一醉方休的老板娘,全城也找不到比更漂亮的了。”
鍾留抬頭朝水果攤老板看過去:“你哪位?”
“我還要問你的,蹲我這兒幹嘛?”水果攤老板反口一問。
鍾留站起來,提了提子,走到一邊兒去了。
第133章番外之狐緣:三
沈長釋在一醉方休酒坊一住就是三天,連門都沒出來過。
鍾留在酒坊周圍的街道轉了不知多久,盯著一醉方休的門,能瞧見沈長釋和白球一邊吃著花生一邊喝著酒,也能看到那五個夥計圍著沈長釋學寫字,沈長釋有耐心,一個個教,教完了白球還誇他有文采。
鍾留來回轉了許久,城中有一戶人家家裏辦喜事,白球帶著三個夥計推著一車的酒離店了,離開的時候讓沈長釋幫忙看著點兒店,趁著這個時候,鍾留才敢走到酒坊門前,半邊子探進門裏,腳沒進去,開口朝裏頭喊:“沈哥!”
沈長釋正靠在涼椅上擋了去後院的半條路,吹著風吃著花生納涼呢,聽見後傳來了聲音抿笑了笑,慢吞吞地起然後拍了拍擺,這才轉朝鍾留走過去。
鍾留見沈長釋過來了,一把抓住了沈長釋的手,拉著他先跑出一段距離再開口說:“沈哥,你幹嘛呢?”
“什麽幹嘛?我午睡呢。”沈長釋道。
鍾留皺著眉頭表有些難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麽在酒坊裏午睡啊?你還記得幾天前我燒符給你,讓你從地府上來幫我的事兒嗎?”
沈長釋臉上的表逐漸掛不住的,笑容頗深,他道:“我不是已經幫你解決了嗎?”
“有嗎?我怎麽見你一直在酒坊裏待著呢?”鍾留問。
沈長釋手拽了拽對方的胡子,鍾留手護著自己下上的胡子睜大了一雙眼,沈長釋道:“這幾日白球找過你嗎?”
鍾留一愣,心中莫名了一拍,而後又生了不煩躁來。
他搖頭,接下來不用沈長釋說,兩人都心知肚明了。
沈長釋笑容不減:“你讓我從地府趕過來不就是為了幫你擺白球的糾纏嗎?你說人家姑娘想不開天天跟在你後跑,你又怕有煩又嫌棄,甚至還設了陣法躲在樹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這回不纏著你了,已是你想要的了,還糾結什麽?”
鍾留頓了頓,聲音卡在嚨裏沒出來,他抬著眼眸看了沈長釋好幾眼,說不出是什麽。
他知道沈長釋說的是對的,他本就要這個結果,先前是打算讓沈長釋以鬼差的份嚇一嚇對方,或者搬出無常大人的名號來震懾對方,卻沒想到沈長釋沒走這條路,用了別的辦法,得到了同樣的結果。
白球這幾日都在酒坊裏打理生意,好好地過的日子,鍾留的耳邊也終於清靜了,不用半夜還擔驚怕邊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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