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帝指著馬公公,「你,你竟然是他的人?」
馬公公面無表地說道:「泰寧帝對我有活命之恩,我當湧泉相報。陛下對我有殺父滅門之仇,我自然也該回報一二。陛下搶了泰寧帝的皇位,我為泰寧帝的人,自然有責任替他報仇雪恨。」
「你以為朕死了,他就能繼續回來做皇帝嗎,朕,告訴你,那是妄想。」
永和帝嘶聲力竭的怒吼。馬長順竟然是泰寧帝埋在他邊的釘子,這麼多年他竟然都沒發現。
永和帝狠狠地盯著馬公公,如果他還能彈,他一定會親手殺了馬長順,親手宰了被關押起來的泰寧帝。
永和帝因為中毒的原因,不僅嗓子傷,不能大聲說話。就連也漸漸變得僵,不能彈。
永和帝突然想到,看守泰寧帝一直是衛負責,而馬公公則負責衛。
永和帝厲聲質問,「你將他弄到哪裡去了?朕告訴你,朕就是死,也不能將皇位還給他。」
馬公公呵呵一笑,「陛下放心,他並不想要你的皇位。他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這些年,他早已經看破了權勢富貴,他對皇位已經沒了想法。陛下聽到這番話,是不是覺很欣?」
「你會不得好死。」
馬公公平靜地說道:「我自年遭逢劇變,後來又進宮做了太監,我就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善終。」
永和帝著氣,厲聲問道:「你既然不是為了讓他重新得到皇位,那你究竟想要什麼?難道就是要朕死?」
「陛下難道不好奇,這些年我究竟都做了什麼事?」
永和帝心頭瞬間有了不好的預,「你做了什麼?」
馬公公終於笑了出來,眉梢眼角都帶著一點得意之。
馬公公鄭重其事地說道:「在這個世上,泰寧帝還有兩個兒子好好的活著,此事陛下知道嗎?而且這兩個兒子,陛下還都認識。」
「你說什麼?他竟然還有兒子活著?」永和帝不敢相信泰寧帝竟然還有後人活在世上。他以為很多年之前,他已經斬斷了泰寧帝的脈。
永和帝用力地抓著床角,厲聲說道:「快告訴朕,他的兩個兒子究竟是誰?」
馬公公輕聲說道:「當初城破之時,宮中有一位宮已經懷了將近兩月的孕。泰寧帝知道京城保不住,便讓皇后做主安排宮的去。
原本大家都對如何安排懷孕的宮有些頭痛,卻沒想到唐王主聯絡了泰寧帝,他願意替泰寧帝分憂。
泰寧帝沒有拒絕,由皇后的娘家人,帶著懷孕宮出宮,將送到唐王邊。
數月之後,那位宮生下一個兒子,單名一個瑾字。」
「好一個唐王,你們瞞得朕好苦啊。另外一個兒子是誰?」永和帝手抓住馬公公的袖,怒聲問道。
馬公公神一笑,「另外一個兒子,陛下就更悉了。他就是鎮國公的嫡長子秦裴。」
「不可能,絕不可能。秦裴是朕的兒子,不可能是泰寧帝的兒子。馬長順,你敢矇騙朕,朕要殺了你。」
馬公公笑道:「陛下想要殺我,我能理解。但是我沒必要在這件事欺瞞陛下,秦裴的確是泰寧帝的兒子。
當初呂皇后自知無路可逃,就想給泰寧帝留下一點脈。想來想去,呂皇后認為鎮國公夫人呂氏最合適。
呂氏是呂皇后的同胞妹妹,以鎮國公府的在朝中的地位,陛下就算當了皇帝也會善待秦家上下。讓呂氏生下泰寧帝的兒子,沒有比這更合適的。
於是呂皇后將呂氏進了皇宮,苦口婆心說服了呂氏,讓呂氏和泰寧帝同房。等到確定呂氏懷孕后,呂皇后又讓呂氏去接近陛下。於是就有了當年的破廟之約。
之後陛下進城,登基為帝。而呂氏也順利生下了一個兒子,那就是秦裴。秦裴和先帝長得極像,也難怪陛下會認為他是你的親兒子。」
永和帝咬牙切齒,「這件事鎮國公知不知道?」
「呂氏姐妹一直瞞著鎮國公,他雖然有所懷疑,不過並沒有證據。」
永和帝面目猙獰地盯著馬公公,「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秦裴真的是他的兒子,不是我的兒子?這一切都是呂皇後設計的?」
馬長順點點頭,「是。秦裴的確是他的兒子,不是陛下的兒子。這一切都是呂皇後設計的。呂皇后在自盡之前,曾囑咐老奴,讓老奴有機會多加照顧那兩個孩子,用心培養他們。
如果有朝一日,兩個孩子得知自己的世真相,有復仇和決心,和做皇帝的野心,就讓老奴幫他們一把。只可惜蕭瑾只想報仇,卻無做皇帝的野心和手段。
至於秦裴,我本來以為陛下會認下他,公開他的份,讓他皇室。可惜陛下竟然只肯給他一個忠勇伯的爵位,而且連私下相認都沒有。
如此一來,我原本的計劃就只能推翻重來。」
「你原本的計劃是什麼?是不是打算毒死朕,然後讓秦裴以皇子份繼位?」永和帝惡狠狠地說道。
馬公公點頭說道,「是。如果秦裴能夠登基做皇帝,這也算是完了呂皇后的囑託。只可惜秦裴的子雖然偏執,可是他同樣沒有做皇帝的野心和手段。縱然老奴想扶持他們二人其中一個上位,奈何他們自己沒有這份野心,靠老奴一人,可完不這樣的大業。」
「瞞了這麼多年的事,你為什麼現在要將真相告訴朕?」永和帝臉青黑的問道。
馬長順笑了笑說道:「陛下現在是不是很生氣,覺得氣上涌,恨不得殺所有人,恨不得將呂皇后從墳墓堆里出來鞭?讓陛下輕輕鬆鬆的死去,豈不是太便宜了陛下。
讓陛下在臨死之前,再承一下被人背叛戲弄的覺,這樣做真是大快人心,讓人痛快無比。
對了,其實好多陛下不清楚的事老奴都清楚。就比如在最後一戰中,那支中陛下的箭是怎麼回事?還有那些被燒的糧草又是怎麼回事?還有當初晉王謀反又是怎麼回事?」
永和帝又驚又怒,氣的肝膽俱裂。正如馬長順所說,此刻他氣上涌,恨不得殺所有人。馬長順的背叛,讓永和帝認為所有人都不可信,都該死。
永和帝厲聲質問馬長順,「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當初陳人會進宮,也是你安排的,對不對?狗奴才,告訴朕。朕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否則朕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馬長呵呵笑了起來,「陛下想知道真相,我一定會滿足陛下這個要求。先說陳人吧。陳人本是白蓮教的聖,這一點在進宮之前我的確早已經知道。
不過陳人進宮的事,並不是我安排的。陛下這些年殺的人太多,以至於很多人都想殺了陛下。
陛下想問是誰將陳人安排到宮裡面,恕我不能告訴陛下。我和對方有協議在先,不能對方的份。
陛下不用生氣,我雖然不能告訴陛下,究竟是誰將陳人送到陛下枕邊的,但是別的事,我和對方沒有協議,自然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說,將你知道的全告訴朕。」
馬公公輕聲一笑,「陛下想讓我先說什麼?那就先說草原上那支突然出來的箭吧。其實哪一箭並非西戎人所。
有人拿了西戎人準備的毒箭,暗中對準陛下放冷箭。當時場面太過混,放冷箭這件事自然沒人發現。
好在我耳目比較靈通,那人放冷箭的時候,我恰好就看到了。」
「是誰?是誰對朕放冷箭?朕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讓他永世不得超生。」永和帝瘋狂怒吼,眼中全是不加掩飾的殺氣。
馬長順說道:「放冷箭的人就是陛下的好兄弟,唐王。」
永和帝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好一個唐王,先是藏起泰寧帝的兒子,當做自己的兒子養。可想而知,早在當年,唐王就有了不臣之心。
如今唐王還敢對他放冷箭,想要置他於死地。他如果不殺唐王,他就不配活在世上。
永和帝厲聲問道:「白蓮教禍害京城,此事同唐王有沒有關係?」
馬長順輕聲說道:「白蓮教禍害京城的事,同唐王還真沒關係。不過在草原上的時候,白蓮教會出現在西戎人中,此事倒是和唐王有一點關係。」
「禍害京城的人究竟是誰,告訴朕!」
「禍害京城的人自然是白蓮教,陛下為什麼要明知故問。」
永和帝咬牙切齒,「朕不相信。等等,朕明白了,禍害京城的人同送陳人進宮的人是同一人,對不對?」
馬長順笑而不語。
永和帝攥了拳頭,他現在只想殺人,殺所有的人。他抑著怒火說道:「朕明白了。現在你該告訴朕,火燒糧草一事的真相。究竟和廢太子有沒有關係。」
馬長順長嘆一聲,「我真心實意的心疼陛下。」
一句心疼陛下,足以說明許多問題。
永和帝臉越發的黑了。他對馬長順說道:「朕要知道真相。朕命令你將真相說出來。」
馬長順搖搖頭,說道:「真相就是很多很多人都想陛下死在草原上。老奴將事說得簡單點,焚燒糧草一事,不是某個人做的,而是一群利益一致的人做的。至於白蓮教,不過是那些人手中的刀,也是他們的替死鬼。」
「有幾幫人聯合起來燒毀糧草?你可以不告訴朕的名字,但是朕要知道到底有多人在謀造反。」
馬長順笑了笑,「陛下真是執著。罷了,我就告訴陛下真相,一共有四伙人聯合起來。當然,廢太子也是其中一夥。
不過廢太子有些冤枉,陛下也知道廢太子的格,優寡斷,不堪大任。那伙人給廢太子下套,著廢太子參與了焚燒糧草。
事後,廢太子怕被人發現真相,自然是極力瞞此事。同時拖延糧食運送,意圖將陛下死在草原上。
原本他們的計劃應該可以功的,只可惜他們算了四海商行,算了宋子期。誰會想到宋子期早早的就防備著,早就在西北存放了兩百萬斤糧食。
一旦出事,立馬起運糧食送往草原,這才救了陛下一條命。可見宋子期是陛下當之無愧的福星。
不過宋子期這個福星也做到頭了。上一次宋子期能夠救下陛下,這一次他肯定救不了。」
永和帝哈哈大笑起來,他質問馬長順。「你毒死了朕,等朕死後,你打算讓誰來繼承皇位?莫非是韓王?」
「當然不可能是韓王。陛下一死,韓王也必死無疑。算算時間,韓王應該已經喝下了毒藥吧。」
「那你讓誰做皇帝?你如何和朝廷上下解釋?」
「陛下連續兩次中毒,餘毒未清,毒發作而死,這個理由如何?」馬長順似笑非笑地看著永和帝。
永和帝將牙齒咬得咯咯咯作響,「朕知道了,你們會將廢太子放出來,讓他登基做皇帝。過個幾年,唐王就會找借口著廢太子退位。
屆時唐王順理章登基為帝。好一個唐王,好一個馬長順。
馬長順,你當年答應呂皇后要扶持泰寧帝的兩個兒子?你現在卻幫著唐王。你可別忘了,當初死呂皇后和泰寧帝,唐王也是其中之一。
你幫唐王登基,就不怕呂皇後半夜找你算賬,不怕泰寧帝跑回皇宮找你拚命?」
馬長順卻搖頭,說道:「陛下,你錯了。除了秦裴和蕭瑾外,老奴沒有想過幫任何人登基稱帝。老奴只想報答泰寧帝的救命之恩,順便報仇雪恨。
至於陛下死後,由誰登基稱帝,老奴一點都不關心。就算天下大,老奴眉眼也不會眨一下。陛下放心,等你死後,老奴就會去地府找你,繼續在你邊伺候。
陛下信任了老奴這麼多年。老奴活著的時候不能報答陛下,只能等到死後報答陛下。還請陛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