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宋安然也不知道宋子期將玉漱仙姑安排在了什麼地方,不過唯一能肯定的就是,玉漱仙姑應該還住在京城附近。
關於玉漱仙姑的行蹤,宋子期瞞的死死的。無論宋安然如何打聽,宋子期都不肯對吐一句真話。
宋安然這才真正見識到,玉漱仙姑在宋子期的心目中究竟有多重的分量。宋子期為了玉漱仙姑,也是拼了。
不過宋安然很好奇,宋子期接下來要怎麼安排玉漱仙姑。如果他想娶的話,首先就得洗白玉漱仙姑的份,讓玉漱仙姑有一個能夠見人的,來歷清白的出。
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畢竟玉漱是要嫁給二品大員做填房,好歹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經得起考驗的家世背景。
想到這裏,宋安然都替宋子期發愁。
宋子期想娶心中的神,還真是任重而道遠。
宋安然走進玉漱仙姑曾住過一晚的客房,客房裏乾乾淨淨的,玉漱沒有在這裏留下毫的生活痕跡。
喜秋在旁邊小聲說道:「姑娘是在擔心老爺的婚事嗎?」
宋安然笑了笑,「你說我該擔心嗎?」
「姑娘就是太心了。要奴婢說,老爺的婚事,姑娘心裏面知道就行了。反正這件事上,老爺都已經拿定了主意,姑娘就算想反對,老爺肯定也不會聽的。」
宋安然笑了笑,說道:「誰說我要反對?老爺想娶他喜歡的人,我只會贊,不會反對。我只是擔心老爺的婚事不會那麼順利。」
「老爺那麼厲害的人,肯定能想出辦法解決。」
宋安然點點頭,「你說的對。這件事還是讓老爺自個心吧。」
白一在門外提醒宋安然,時間不早了,該啟程回京城。明兒是臘月二十五,永和帝出殯的日子。
宋安然從善如流,坐上馬車啟程回京城。
……
皇宮大,劉小七屏退所有人,獨自前往靜室見劉福。
短短十幾二十天的時間,劉福足足瘦了一大圈,神晦暗,雙眼佈滿,很顯然他已經有很長時間沒睡好過了。
劉小七見到劉福,儘管大家的份地位今非昔比,劉小七還是恭恭敬敬地給劉福行了一個大禮,「小的見過劉公公。」
劉福收回視線,略顯渾濁的雙眼盯著劉小七,呵呵冷笑兩聲,問道:「是陛下派你來的?」
「正是!」
「十六,你是個能幹的人。這麼多人裏面,只有你得了新皇的青眼。能和咱家說說,你是怎麼做到得嗎?」
劉福面目平靜地問道。
劉小七微微抬頭,腰背也瞬間直了。他對劉福說道:「公公可否許我一個座位。」
劉福嘲諷一笑,「如今得換我稱呼你一聲公公。十六公公請坐。」
劉小七不客氣的在劉福對面坐下,和劉福面對面。
劉小七拱拱手,率先說道:「忘了告訴劉公公,我俗家也姓劉,大名一個單字樹。還請劉公公以後我一聲劉樹。」
劉福哈哈一笑,「原來我們竟然是本家,還真是緣分。」
「誰說不是。」劉小七彈了彈袖上不存在的灰塵。
接著劉小七一臉嚴肅地對劉福說道:「劉公公這些年對我頗多照顧,我這人是念舊的,也是知恩圖報的人。
陛下原本忌憚公公,畢竟公公知道得太多,所以陛下想賜公公一杯毒酒,讓公公痛快離開。
後來還是我勸住了陛下。我告訴陛下,公公優點不多,但是有一個旁人都比不上的優點,那就是嚴。
公公比誰都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更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因為公公這個優點,好說歹說,我總算在陛下面前替公公求來一份恩典。
明兒先帝出殯,公公不如就隨出殯隊伍前往皇陵,替先帝守墓。對外該怎麼說,不用我來教公公吧。」
「哈哈……」劉福大聲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不愧是咱家教出來的,這份膽量,口才,智謀,又豈是一般小侍能比的。
當初咱家就說你會是個有出息的人。咱家算準了你有出息,卻沒有算準你這麼快就能有出息。如今的你,真是讓咱家刮目相看。
想咱家跟你這麼大的時候,還在替人跑傳話,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不錯,不錯,劉樹,你真的很不錯。咱家落到今日地步,咱家不怨任何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陛下不信任我,想將我趕走,我都能理解。既然你到了陛下邊伺候,那咱家今天就多說幾句。
劉樹,伺候皇帝,無論皇帝如何,最忌諱的就是自作聰明,自作主張。你只要牢牢記住我的話,我保你平平安安活到老。
對了,像我們這樣的人,貪財不是罪,私心才是罪。在陛下邊伺候,切忌一定不能有私心。凡事都要替陛下考慮周到。」
劉小七躬說道:「多謝劉公公教誨。劉公公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老師,我敬重你。只要劉公公不做多餘的事,我承諾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你。」
劉福搖搖頭,說道:「咱家用不著你來保護。咱家活了幾十年,早就活夠了。就算現在死了,也沒什麼憾的。能去皇陵替先帝守墓,這也是我最樂意做的事。
你回去告訴陛下,讓陛下放心,我劉福是個知知趣的人。陛下開恩留我命,我自然會守口如瓶,報答陛下的恩。」
「劉公公深明大義,我深佩服。陛下那裏還等著我回話,我就先告辭了。」劉小七站起來就要走。
劉福卻開口住他,「劉樹,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如何得到陛下的青睞。」
劉小七搖頭笑了笑,「劉公公還真是執著。罷了,我就告訴公公,畢竟公公這些年照顧我良多。陛下會重用我,是因為我急陛下所急,一心一意替陛下分擔。」
言下之意,就是在永和帝還活著的時候,劉小七就已經暗中投靠了韓王。
劉福明白過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不錯。你果然是個人才。咱家當初太看輕你,讓你不能施展才華。
你能有今日,也全是你自己努力換來的,咱家不恨你。不過咱家還有一個疑問,先帝過世那一日,咱家出宮辦差。
咱家出宮的時候先帝還好好的,可是剛回宮,先帝就不行了。咱家就想知道,咱家不在的那幾個時辰,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是否知?」
劉福死死地盯著劉小七,劉小七則坦然面對劉福的質問,他平靜地說道:「劉公公,對不起。你的問題我沒辦法回答,因為我也不知道那幾個時辰究竟發生過什麼。畢竟當時我並沒有守在先帝的邊。」
「你……」
劉福目不善地盯著劉小七,劉小七則坦然面對,沒有毫的心虛或者害怕。
劉福嘆息一聲,接著他的表瞬間和下來,氣神也在那一刻鬆懈下來,看上去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樣。
劉福對劉小七揮揮手,說道:「先帝的事既然同你無關,那你走吧。」
「劉公公保重,我就先告辭了。」
劉小七離開劉福住的偏殿。
劉小七走在花園裏,臉沉沉的。他招手來邊的小侍,輕聲囑咐道:「等明兒劉福公公去了皇陵后,記得派人送劉公公一程。
他畢竟伺候了先帝這麼多年,先帝一死,他也就失了魂魄。與其讓他這麼渾渾噩噩的活著,不如讓他去下面伺候先帝。如此一來,大家都好過一些。」
「奴才遵命!」小侍領了劉小七的命令,就下去安排的事。
劉小七於無人,冷哼一聲,接著又冷笑起來。劉福想試探他,真是做夢。
連永和帝都沒能看穿他的偽裝,劉福又憑什麼能夠看穿他的偽裝。
如今他已經報仇雪恨,也得了元康帝的信任和重用。將來他就安心地留在元康帝邊伺候,找機會報答宋安然的救命之恩。
對了,永和帝最後留下的那道沒有加蓋印章的賜婚旨意,找機會,他要送給宋安然。也好讓宋安然知道,當初的況究竟有多兇險。
劉小七將要做的事,在腦子裏都過了一遍,確定沒有的,他這才前往思政殿,到元康帝邊伺候。
次日,永和帝出殯。場面端莊肅穆又凝重。
劉福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扶著靈柩前往皇陵。
對於劉福能夠如此識趣,元康帝很滿意。如此也就省卻了他的麻煩。要是他下令死劉福,難免給人留下刻薄寡恩的印象。他才剛登基,就背上這樣的名聲,對他的執政可沒有半點好。
元康帝讚許地朝劉小七看去。劉小七做得很好,他很滿意。
劉小七一副恭順老實的模樣,心裏卻在說,他還可以將事做得更好,而且能夠永絕後患。
劉福到了皇陵,過了幾天安靜的生活。
某天晚上,他忍不住喝了酒,之後就睡下了。再之後,他就再也沒能醒過來,於睡夢中過世。
消息報到元康帝這裏,元康帝心頭一喜,不過面上還是帶了點悲戚之。他對劉小七說道:「劉公公伺候先帝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連朕能夠順利登基,也離不開劉公公幫忙。傳朕旨意,厚葬劉公公,不能寒了功臣的心。」
「奴才遵旨。奴才這就去吧。劉公公泉下有知,一定會對陛下恩戴德。」
劉小七領命而去。劉福終於死了,馬長順也死了,他終於能夠睡一個安穩覺。
出殯之後,文武大臣和京城的老百姓終於能夠下孝服,換上喜慶的服裝,高高興興地準備過年。
宋安然也在忙著過年。之前因為還在皇帝的孝期里,別說不準吃酒玩樂,就連採買過年用的品也不行。以至於孝期一過,原本冷清的京城街頭,瞬間滿了人。
每個鋪子裏,不管是賣什麼的,都是人頭涌,生意好。之前被抑了二十多天,將近一個月的消費力瞬間發出來,那場面也是嚇人的。
甭管有錢沒錢,都要過年。窮有窮的過法,富有富的過法。
宋安然不僅要準備自家人過年用的品,還要準備禮送人,親戚朋友,宋子期的場同僚,同鄉同窗,凡是能扯上關係的,都要送一份禮過去。禮輕重是其次,關鍵是不能缺了禮數,讓人說宋家不懂禮。
宋安然從早忙到晚,忙得頭暈腦脹的。
準是那一摞摞的賬本,就足夠讓人頭痛。還有那一份份的禮單,雖然不用親自擬定,可畢竟還需要掌眼,以免送錯了東西得罪人。
忙碌了一天,宋安然忙得腰酸脖子痛。
回到千墨院,宋安然就恨不得躺下來不了。
喜秋和喜春兩個人一起,將宋安然拉起來,「姑娘還沒有用晚飯,就算要睡,也要等吃過了晚飯,洗漱乾淨了才睡。」
宋安然擺擺手,說道:「本姑娘今天沒什麼胃口。」
「就算姑娘沒胃口,好歹也要吃一點。姑娘正是長子的時候,可經不起。要不然明兒一早,姑娘又該喊肚子痛。」
宋安然在睡覺和吃飯之間掙扎,貌似吃飯這邊的力量更大,睡覺的慾雖然強烈,奈何力量太過微弱。
最後宋安然只能妥協,「好吧,讓喜冬快一點。不用弄得太複雜,這幾天本姑娘要吃點清淡點的。」
喜秋抿一笑,「姑娘放心,晚飯很快就能做好。姑娘的口味,喜冬全都知道。姑娘想吃清淡點的,保證能讓姑娘吃得滿意。」
等著飯菜上桌的時間,宋安然有些無聊,丫鬟們又不讓往床上躺。
宋安然無法,只好躲到書房。吩咐喜春和喜秋,等吃飯的時候再。
宋安然一進書房,就乾脆地躺在人榻上。
剛躺下去,宋安然又突然坐了起來。這一切只因為書桌上多了一個不屬於書房的東西。一個木雕。
宋安然臉頰一紅,想起宓曾說過的,要送一個木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