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母親還認我這個兒子，就請你看在我的面上，對安然好歹和藹一點。將來，會和我一起孝敬你，給你養老。」

周氏連連冷笑起來，「我養的好兒子啊，竟然為了新媳婦來威脅我這個做娘的，果然是出息了。」

宓沉著一張臉，說道：「兒子沒有威脅母親，兒子只是在懇請母親稍微慈一點。母親如此對待安然，可曾考慮過兒子心的？

想當年，母親也是新媳婦。那時候的母親難道不希父親維護你，不希長輩對你慈嗎？

當年母親如此，如今的安然同樣如此。母親為何就不能設地的為安然想一想。剛進我們家門，並沒有做錯什麼，不應該承這些不公正的對待。」

「沒做錯什麼？哈哈……」周氏嘲諷大笑起來。

「宓，你為國公府的嫡長子，向來聰明絕頂，冷酷無。就連對飛飛，你也從來不會心。偏偏對待宋安然，你卻一改往日的作風。

可見你已經被宋安然的迷，為宋安然的下走狗。宓，你若是還認我這個母親，你就該站在一旁，不要過問此事。

婆母給兒媳婦立規矩，是天經地義的事，就是鬧到親家面前，我也是這個態度。我就不信宋大人還敢說我做得不對。

還有宋安然，你別以為你靠著迷了宓，你手裏有幾個閑錢，就能在國公府作威作福，為所為，不將我這個婆婆放在眼裏。」

宋安然一副恭順忍讓的模樣，「兒媳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婆母從一開始就誤會我了。」

周氏冷笑一聲，「誤會不誤會，大家心裏頭清楚。你的事我早就聽說過，從小就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主，經常在外面拋頭面。

像你這樣的人，若非托生在宋家，你早就被人打死了，更別說能嫁到國公府做嫡長媳。

但是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會死死盯著你，絕對不會讓你帶壞了我兒子，更不會讓你在國公府興風作雨。」

「我沒有。」宋安然委委屈屈的說道。一副十足的氣小媳婦的模樣。

宓看了大為心疼。

宓大聲對周氏說道：「母親，兒子無需任何人帶壞。兒子從生下來那天開始，就不是什麼好人。

殺人放火的事兒子自小就沒干。要是給兒子變壞找個原因的話，原因自然是母親。是母親將我這樣的禍害生下來，又讓我這樣的禍害娶了宋安然。

母親有什麼怨氣，冤有頭債有主，別沖宋安然去，全沖兒子來吧。兒子皮糙厚，母親要打要罵，兒子不會有一句怨言。」

宓擺出一副無奈加混賬的模樣，果然震住了周氏。

周氏指著宓，大怒道：「你，你……你還有沒有為人子的自覺？你到底是不是人？那個宋安然有什麼好，你就非得心肝的替著想。我辛辛苦苦將你生下來，怎麼沒見你替我著想。你這個不孝子，老娘明天就去衙門告你忤逆不孝。」

「你敢！」國公爺睜大了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周氏。「大郎是我們國公府的世子，是我們國公府下一代的家主，前程無量、誰敢壞了大郎的前程，誰就是我們國公府的仇人。不管是什麼份，本國公都不會饒了。」

這個自然是指周氏。

周氏被國公爺迫著，連退兩步。

周氏心中驚懼不安，指著國公爺，又指著宓，「你們，你們好狠毒的心。」

國公爺冷哼一聲。事關家族前程，國公爺絕對不會心。

宓卻說道：「母親要告兒子忤逆不孝，兒子也想問問可母親，你對自己的子可有慈之心？

當年四弟從假山上摔下來，破相斷，如此嚴重的後果，母親可有安過四弟，可曾真心實意替四弟考慮過？

明知道飛飛是罪魁禍首，母親可有置飛飛？母親不置飛飛就算了，竟然還攔著別人置飛飛。

甚至為了飛飛，連四弟的死活都不顧了。請問母親，那個時候你的慈在哪裏？兒子在外辦差，重傷，回到府中，母親可有過問一句？

母親這輩子生了兒子，飛飛還有四弟三個人。可是自始至終只有飛飛才是你親生的，才能得到你的關

。你為了飛飛，恨不得我和四弟去死。為了飛飛，你可以不顧國公府的臉面，可以不顧全族幾百人的死活。

為了飛飛，你可以掏國公府的家底，只為滿足的私慾。為了飛飛，你不惜得罪皇室，不惜將全國公府置於危險中。

如今飛飛已經死了，你一腔怨氣卻又發作在安然上。安然何其無辜，兒子何其無辜。

以前人人都說母親明厲害，兒子卻以為母親糊塗如斯，連三歲稚兒都知道的道理，母親卻不明白。母親，為了一個飛飛，你非要鬧到家破人亡，非要讓兒子兒媳都怨恨你，你才甘心嗎？」

宓苦口婆心，又疾言厲。

有些話憋在心裏面太久了，就會變一種毒藥，毒害了自己，也毒害了別人。

周氏面慘白，指著宓，「原來你一直都在怨恨我。好，好，我生的好兒子，竟然怨恨我。」

宓面無表地說道：「兒子沒有怨恨母親，兒子只是希母親及時收手。」

周氏冷笑一聲，「不用說這種話來哄騙我，我還不傻。」

「你不傻，還將兒子兒媳往外推，讓邊的人都同你離心離德。你要是真傻了，只怕邊的人全要被你害死。」

國公爺怒斥道。

「你說你不傻，可是看看你這些年做的事，哪件事又是聰明人做的？這些年，你做了多傻事蠢事，事到如今，你還不知道反省，」

「反省什麼？」周氏沖國公爺冷笑，「從我嫁你之日起，到如今二十幾年的時間。無論我做得多好，大家都認為是應該的，從來得不到一句好話。

但凡我做錯一件事，唾沫星子就能淹死我。

你們說來說去，不就是怨恨我寵著飛飛，縱容飛飛。怨恨我因為飛飛的死各種鬧騰。

可是你們可曾想過，這麼多年來，我做了那麼多對的事，唯有在飛飛上，我才得到了讚賞，得到了回應。

飛飛會心疼我，會安我，會記掛著我。有什麼心裏話也會對我說。

這麼多年，我對別人好，心積慮為大家考慮，心積慮為國公府籌碼，在你們眼裏全了理所當然。可飛飛不同，飛飛會心疼人，會替我著想，會看到我的辛苦和付出。

如此乖巧的兒，我憑什麼不能寵，不能縱容？你們不喜歡飛飛，認為飛飛給家族惹禍，活該死在王府。

可是飛飛於我，不僅是我的兒，更是我心中的寶，是我活著的勇氣和力。

飛飛一死，你們卻不知道我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全府上下沒有人替飛飛難過，時日一長，甚至沒人想起飛飛。我心裏頭這個恨啊，我佷你們冷心腸，恨你們無無義。

一個宋安然，進門不過三兩天，你們全都將當做寶貝。而我的飛飛，你們誰還會想起，誰又會在意究竟是怎麼死的？

宓，你是我的兒子，是飛飛的兄長，飛飛遭遇那樣的事，你可曾想過替飛飛出頭。你向來自詡為能人，這天下就沒有你做不到的事，那你怎麼不替飛飛出頭？

宓，你妄為人子。你說你不敢怨恨我，但是我卻怨恨你們的冷酷無。凡事首先想到的就是家族利益，但凡出了點事，首先被拋棄的就是家中的眷。

是不是有一天，為了家族利益，你也會讓我去死？你們如此厭惡我，不如我現在就去死。

等我死了，一了百了，到時候你們想做什麼都沒人攔著。至於宋安然，你想寵就寵，想護就護，不會有人說你不孝。

宓，你若是有種，就給了一杯毒酒。我現在就全你們。」

「請婆母收回之前的話。」宋安然一副大驚失的模樣。周氏此舉，是想死宓，順便在宓死前，在宓的心頭挖一個大大的，將宓埋在裏面，永生永世備煎熬。

周氏果然又瘋狂又明。說死，卻不能死。宓沒說死，卻要被死。

宋安然低眉順眼地說道：「婆母要我立規矩，我立就是。兒媳只有一個請求，請婆母不要再迫相公。相公他為嫡長子，自然要為家族考慮。

為家族考慮，實際上也是在婆母的考慮。若是家族都沒了，婆母又如何立？兒媳雖然才進門幾天，可兒媳並非愚人。

兒媳冷眼看著，這些年相公為了家族殫竭慮，甚至差一點死在草原上。婆母不理解相公的難就算了，又何苦苦苦相。

兒媳懇請婆母對相公多一點寬容慈，一點挑剔和抱怨。」

「你這是在教訓我？」周氏惡狠狠地盯著宋安然。

宋安然一副了驚嚇的模樣，弱弱地搖頭，「兒媳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周氏一把掀翻桌面上的茶杯，茶杯落地碎裂，濺起大片茶水。屋裏的四個人全都沒能倖免。

國公爺大怒道：「你在胡鬧什麼？鬧了這麼久你還沒鬧夠嗎？」

周氏冷笑，指著宋安然，說道：「我就想揭穿的真面目。這個口腹劍的賤人，不僅蠱了大郎，竟然還蠱了國公爺，該死！」

「若該死，那兒子更該死。」宓站出來，護在宋安然前，「母親打定主意要針對安然，那兒子也只好不尊母命，一力護住安然。」

周氏哈哈大笑，「你護著又如何？你護得了一時，能護得了一世嗎？」

「無論是一時還是一世，我都要護著。」宓擲地有聲地說道。

宋安然拉著宓的袖，眼角掛著淚痕，「相公，你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婆母都不可能喜歡我。你不如休了我，讓我回家去吧。我娘家有父親，有兄弟，無論如何他們都會給我一口飯吃。」

「不準胡說。」宓心中大痛。

宋安然是個驕傲的人，過去何曾過這樣的磋磨。卻沒想到剛進國公府才幾天，就接連被周氏冷嘲熱諷，如今更是圖窮匕見，什麼都不管了。

宓握住宋安然的手，「你不用回娘家，你是我的妻，我自然會護你一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辱你。」

宓冷著臉對國公爺說道：「父親，兒子先帶安然回房。等晚一點兒子再去書房找你說話。」

既然和周氏說不明白，那就不用再繼續浪費口舌。

國公爺板著臉，沖宓點點頭，「你們小兩口先下去吧。這裏我自會料理。」

周氏冷笑連連，卻沒有阻止宋安然和宓離開。只是看著二人的目，顯得十分怨毒。

等宓和宋安然一離開，國公爺再也沒有顧忌，直接沖周氏怒吼道：「你鬧夠了嗎？」

「沒鬧夠！」周氏沒有毫的妥協。

國公爺呵呵冷笑兩聲，「整個家都快被你鬧得永無寧日，事到如今，你還一意孤行。看來你是不想讓大家有好日子過。

那行，你既然不仁那我也無義。從今以後不準你出院門一步。你若是敢踏出院門一次，我就打殺一個你邊的人。

你敢出去兩次，我就打殺兩人。出去三次，就打殺三人。直到將你邊的心腹全部打殺乾淨為止。

屆時便對外宣佈你得了失心瘋，直接將你往莊子上一丟，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翻天。」

「你不能這麼做！」周氏怒吼。

國公爺哈哈一笑，「我是國公，是這個家的家主，我憑什麼不能這麼做？莫說打殺你邊的心腹，就算打了你，誰又敢替你出頭。

而今我不對你手，並非我心慈手，而是我還惦記著我們之間二十幾年的夫妻分。等哪一天，這點夫妻分也被你作沒了的時候，你看我會不會對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