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先去見定,一開始宓還擔心定耍脾氣,鬧出什麼鬼名堂。結果卻發現定特別的配合,沒有冷嘲熱諷,連破壞都沒搞。乖乖的就跟著宓去了霍大夫那裏。
治療之前,霍大夫又給定檢查了一下,確定沒問題就可以開始了。
先治,再治臉。
霍大夫再次聲明,治臉的過程會很痛也會很腥,一定要做好準備。別治到一半又搞出各種問題。
宓再三保證,決定不會搞,一定配合霍大夫。
接著宓又小心翼翼地詢問定,「四弟,你有問題嗎?」
定表平靜地說道:「大哥都幫我做了決定,我的想法還重要嗎?」
宓微蹙眉頭,定這個態度讓宓很擔心,擔心治療到一半的時候定會出麼蛾子。
不過宓想好了,以後每天下衙之後都會來陪著定。同時讓幾個小廝都守在定邊,不準定反抗霍大夫的安排。
小廝們有些忐忑。
小四小心翼翼地說道:「世子,四公子的脾氣,小的們怕不住。」
「不住也要。隔壁住著那麼多親兵家將,你們自己搞不定的時候,就讓親兵出面。我就不信,這麼多人還不住一個老四。」
小廝小三說道:「四公子會恨死小的們,等四公子好了后,小的們都不敢出現在四公子面前。」
「不用擔心。等治療結束后,本世子會給你們每人一個大封賞。」宓擲地有聲地說道。
小廝小四說道:「世子爺,小的們不要封賞,只求事後世子爺能到四公子跟前替小的們求個,請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同小的們一般計較。」
看著自己的小廝這麼懼怕定,宓的心很複雜。他這個弟弟威名很大嘛。
宓點頭答應,「行,事後我會替你們求。這件事本就是我要求的,老四要怪也怪不到你們頭上。」
有了宓的保證,幾個小廝都放心下來,可以大膽的對付定。
宓還要去衙門當差,不能多留。又囑咐了幾句,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今天,是給定手治。因為有麻藥,手過程定是睡了過去,一點覺都沒有。等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到左小上綁了板子,被固定住了。
定左看右看,試圖一自己的,這一幕恰好被進來檢查的霍大夫看見了。
霍大夫當即大罵起來,罵定混賬,不要了,這麼折騰不怕再瘸嗎?知不知道,他們幾個大夫一起,戰了三個時辰,終於將定傷裏面的骨頭矯正。好不容易見到了能正常走路的曙,定竟然不知道小心一點。
霍大夫罵完了定,又開始罵宓留下的幾個小廝。怎麼看人的,他都了都不知道阻攔。
小廝們個個都跟鵪鶉一樣,全都老老實實地聽著霍大夫的訓斥。
霍大夫訓斥完了,才又對定說道:「這幾天會比較痛。不過無論多痛,都不能,除非你不想正常走路。等過幾天沒那麼痛了,老夫再給你治臉。原本打算明天開始給你治臉,又擔心你痛起來,會傷了,只好將時間推遲。」
定有些愣愣的,「我的真的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霍大夫冷哼一聲,「只要你別,以後好好復健,肯定能像正常人一樣走路。」
「一下都不能?」定不確定地問道、
「廢話!」霍大夫氣的吹鬍子瞪眼,他說的話有那麼難懂嗎。都說了不能不能,怎麼還問。
霍大夫指著幾個小廝,「看嚴實了,要是出了問題,老夫就去找宓,讓宓收拾你們。」
幾個小廝連連點頭,一定看嚴實了,保證不會讓定彈一下。
自此,定開始了苦的療傷日子,其中痛苦心酸,只有親驗過的人才能知道。
宓從衙門一出來,就直接趕到霍大夫家裏看定,了解定的況。
得知要確保定的傷不能,宓乾脆決定晚上就住在霍家,守著定。一直到定的傷痊癒為止。
為此宓特意回了一趟國公府同老太太國公爺說明況,還要安宋安然。他擔心宋安然會有所不滿。
宋安然笑道:「我又不是離了你就不能活。你要照顧四弟,我只會諒你白天晚上的辛苦,又怎麼會對你不滿。」
這回到宓不樂意了,他抱起宋安然,狠狠地親吻宋安然的,讓宋安然的變得紅艷艷的。
他眼中全是兇,質問道:「什麼做離了我還能活,嗯?」
一聲「嗯」語調悠長婉轉,威脅力十足。
宋安然有些心虛地笑起來,「只是隨口一說,莫非你還要當真。」
「當然要當真,你的話我都要當真。」
宋安然傻乎乎地笑著,乾脆不說話了。
定特別嚴肅地說道:「我要是離了你,我就不能活。」
宋安然的心撲通撲通地跳,「我,我只是開玩笑的。我還盼著你能早點回來。」
「會不會想我?」宓正兒八經地問道。
宋安然趕點頭,「想,肯定會非常想你。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而且我都習慣有你睡在邊,你不在,我都不知道晚上能不能睡著。」
「小騙子。」
宓了下宋安然的鼻子。好幾次宋安然提前上床睡覺,沒他在邊,一樣睡得香噴噴。
宋安然哈哈一笑,拉著宓的手,聲道:「大郎,不要同我計較啦!」
好吧,這個模樣的宋安然,宓無論如何都拒絕不了。
宓爽快地答應下來,「我可以不計較,但是一定要想我。否則我現在就吃了你。」
宋安然滿臉堆笑,「你放心,我一定日思夜想。你快去吧,四弟那裏可離不開人。」
宋安然將宓推了出去。心頭在想趕走吧,走吧,要過一個人的世界。趁著宓不在的日子,要好好休養,每天早早睡覺,不用擔心睡得正香的時候有個男人突然來折騰。
宓盯著宋安然的雙眼看,他怎麼覺著宋安然有點迫不及待啊。
難不宋安然就這麼嫌棄他?
哼!宓決定暫時不同宋安然計較。等忙完了定那邊的事,他會出一天時間,和宋安然認真談一談理想,談一談人生,重要的是談一談這個床上運。
宓終於走了,宋安然渾都輕鬆了。
今晚要加餐。盼著連休七八天的日子,已經盼了好久好久。沒想到最後靠著定,才得來這麼多天的休息日子。
丫鬟們見了,紛紛表示不理解。
宋安然不見傷心鬱悶,反而一副興高采烈的模樣。反常啊,實在是太反常了。莫非是氣大了,已經不知道生氣。
以喜秋做代表,出面探問宋安然的心意。
宋安然很痛快的表示,晚上能夠一個人睡,還能睡整晚,簡直就是世間最好的事。
喜秋表示完全不理解。
同理,宋安然也表示不理解丫鬟們想法。宓去守著定,為什麼要傷心難過?定是宓的親弟弟,又不是外面的二三四五。這些丫鬟真是瞎心。
再說了,宓要是真有二三四五,宋安然也早就將宓給閹了,又怎麼會讓自己為了一個男人的不忠誠而傷心難過。
宋安然的想法很超前很大膽,丫鬟們理解不了,卻都佩服。
因為們都做不到宋安然這一步,所以只能佩服。
宋安然笑了,其實們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到那麼絕的地步。出了事,任何人都會抱著一點點僥倖的想法,以為會出現奇跡。其實奇跡就是自己蛻變,變一個全新的不怕傷害的堅強的人。
宋安然想了想,並不想同丫鬟們爭辯。丫鬟們已經很好了,比這世上絕大部分的丫鬟都要有想法,有主見,又很會照顧人。宋安然不能對們要求更多。
一個人睡的日子,頭幾天好的,但是時間一長,覺也沒那麼好。
幸好如今是夏天,一個人睡不熱。
宓每天都準時到霍大夫家裏,守著定。
定的養了六七天,霍大夫檢查后就認為可以開始給定治臉了。
宓有些擔心,不過並沒有指手畫腳。
給定治臉的過程十分腥痛苦,先是用毒藥腐爛定的傷疤和那些糾結在傷疤周圍的爛。這個過程定一直在喊痛,一直在掙扎。若非事先將定綁了起來,定一定會抓爛自己的臉。
就連宓這個鐵真漢子見了那個過程,都生出不忍來。
他現在完全能夠理解定為什麼會猶豫。看著定在床上痛苦的掙扎,卻又掙不開,宓不由得想起定小的時候。
那時候定也是這個樣子,每天都痛得在地上打滾。他每天都守在定邊,卻不能幫定緩解哪怕一點點痛。
他還記得,飛飛被周氏帶來看定,飛飛一見到定可怖的臉,頓時就驚起來,不顧一切地跑了出去。自那以後,直到定傷勢痊癒,飛飛都沒有再去看過定一眼。
如今定又要經歷一次和當年一樣的痛苦,宓了拳頭,他替定難。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必須讓定堅持下去。
唯有堅持,唯有信任,才有可能看到希。
霍大夫的治療方案,總結起來就是去腐生。是去腐這個過程,就花費了五天時間。
這五天裏,定活得不像個人,每天都要到地獄里走一趟。每天汗衫,被汗水打的衫都能出水來。
宓守在定的床邊,定依舊被布條綁著,不能彈,唯有頭能。
定側頭看著宓,語氣極為平靜地說道:「大哥,讓我死了吧!」
宓心疼,可是他依舊板著臉說道:「胡說八道。一百步都已經走了九十步,只剩下最後十步,現在放棄你甘心嗎?」
「我不甘心,可是我更想死!」
定的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宓,他死的決心很大,他真的不了了。太痛了,比記憶中的痛苦還要痛上十倍。一天又一天,永遠沒有盡頭。每天都要到十八層地獄走一趟,他真的快要瘋了。
宓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說道:「明天是最後一天。霍大夫說的話你也聽到了,過了明天,以後就不痛了。」
定知道了,自己求死的指是沒了。他轉過頭,不再理會宓。
宓攥了拳頭,他想安定,可是他知道任何言語都是蒼白的。對定最好的安,就是霍大夫能夠治好定的臉,讓定能像正常人一樣出現在下。
宓沉默地陪著定,明天是最後一天,也是最關鍵的一天,他會一整天都陪在定邊,不容出一點點差錯。
宓忙著照顧定,宋安然也沒閑著。
五月底是蔣沐文同莊清夢大婚的日子。
參加完了婚宴,轉眼就到了六月,六月中旬是國公爺的生辰。
宋安然一邊忙著準備壽宴,同時每天都要關注霍大夫那邊的況。
宋安然有心去看定,又擔心刺激到定的緒,就一直沒去。只讓白一每天過去了解最新的進展。
白一很盡責,每天都會回來給宋安然彙報定的況。聽聞霍大夫用毒藥毒爛了定的臉,目的是為了治傷,是想像那個場面,就讓宋安然骨悚然,心頭髮虛。
宋安然完全不能想像,不用麻藥的況下,定是如何忍錐心刺骨的痛。
白一對宋安然說道:「奴婢躲在窗戶外面看了兩回,奴婢膽子這麼大的人,都嚇得肚子哆嗦。四爺痛得都哭起來了,口口聲聲說想死。
姑爺就守在四爺邊,著四爺不讓四爺彈一下。姑娘是沒看到,他們用布條將四爺捆了起來,捆得嚴嚴實實的。
連頭都捆起來了。就只剩下一張臉沒被捆起來。那個場面,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會心生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