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霍大夫在,三李氏的生產過程有驚無險。
經過一天一夜的煎熬,到了第二天早上,三李氏順利生下一個五斤重的男嬰。
霍大夫親自給男嬰做檢查,孩子很健康。三李氏的況也很不錯,就是太累了,睡一覺就能恢復過來。
孩子順利生下,大家都放心下來。
老太太撐了一晚上,等孩子生下來,看了一眼后,老太太就回上房歇息去了。年齡大了,實在是撐不住了。
宋安然也忙著去做事,吩咐廚房那邊,三想吃什麼都給滿足,不用擔心銀錢方面不夠。會和賬房打招呼,額外拿出一部分銀子給三做月子。
轉眼到了洗三,親朋好友都上門來賀喜。宋安然也跟著忙碌了一天。
洗三過後,難得府里安靜下來,宋安然總算能夠休整幾天。
卻沒料到,宋家送來消息,說小周氏懷孕了。
宋安然聽聞消息那一刻,先是愣了下,沖傳話的婆子眨眨眼,「太太真的懷孕了?」
婆子連連點頭,「此事千真萬確,大夫檢查了,說已經快兩個月了。」
宋安然頓時笑了起來,「太太懷孕,這可是好事啊。喜春,收拾收拾,我要回娘家看太太。」
喜春和喜秋領命而去,兩個丫鬟私下裡嘀咕,「你說姑娘是真高興還是裝出來的?」
喜秋橫了眼喜春,「姑娘自然是真高興。」
喜春瑤瑤頭,「太太懷孕,要是生的是兒,那皆大歡喜。可要是生的是兒子,豈不是要和二爺爭。」
喜秋白了眼喜春,「你這多心了吧。爭什麼爭?二爺比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大了十多歲,太太的孩子拿什麼爭。」
「這種事難講。皇帝長子,百姓幺兒。萬一老爺的心隨著孩子的出生,也開始偏心,有什麼好的都惦記著小兒子,忘了二爺,那該如何是好?要是老爺年老糊塗,說讓幺兒繼承家業,將二爺趕出家門,又該如何是好?」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啊?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我告訴你,這些話你自己心裡頭嘀咕就行了,千萬別在姑娘跟前說。小心姑娘拿鞭子你。」
喜秋警告了喜春之後,就走了。
要說喜春說的那些,喜秋沒想到是不可能的。但是喜秋對宋子期有一種信任,相信宋子期不可能做出那麼糊塗的事。而且二爺宋安傑又不是蠢人,怎麼可能眼睜睜讓弟將家業搶去。
而且宋安傑背後還站著宋安然。宋安然那麼能幹,也不可能坐視這種況發生。
喜秋來到小書房,請示宋安然,說是已經做好了出門的準備,問宋安然什麼時候出發。
宋安然起,笑道:「現在就出發。我得早點回去看太太。」
喜秋有些擔憂地看著宋安然,「姑娘不擔心嗎?」
宋安然沖喜秋嗤笑一聲,「你們啊,就是想得太多。」
宋安然沒有多說,有些事自己心裡頭明白就可以了。
宋安然趕到宋家,宋安傑同宋安平也從書院里回來了。
宋安平的臉不太好看。一個嫡出的弟弟已經將他得直不起腰來。要是小周氏再生一個嫡出的弟弟出來,那他在這個家裡就徹底沒地位了。
宋安然沖宋安平點點頭,算是打了聲招呼。至於宋安平是個什麼態度,宋安然一點都不關心。
宋安然拉著宋安傑,去見小周氏。
小周氏得知自己懷孕,又是惶恐又是高興,還有點擔心。
宋安然和宋安傑來的時候,剛平復下心。
見到繼子繼,莫名的小周氏就張起來,還有點不好意思。
宋安然笑了起來,先是恭喜小周氏懷孕。接著又讓小周氏放寬心懷,好好養胎,盼著小周氏能夠給添一個弟弟或者妹妹。
見宋安然如此坦然,旁邊的的宋安傑也面平靜,小周氏總算舒了一口氣,人也跟著安心下來。
宋安然好想說,小周氏是白擔心了。和宋安傑又不是沒本事的人,非得指著府里這點家當吃放。再說了,就算小周氏真生了個兒子又怎麼樣,了不起就是多分一份家產出去,又不是分不起。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同小周氏說。一是大家沒到那個程度,其次是小周氏本就是聰明人,自己也會想明白的。而且據宋安然所知,小周氏嫁宋家之後,將過去那麼多年積攢的私房都搬了來。
宋安然懷疑,小周氏的個人私房都快比得上宋家的家當。誰讓當年永和帝那麼寵,給房子,莊子,山林田地,古玩字畫,金銀珠寶。
當初永和帝死得太快,沒來得急料理小周氏的事。加上唯一清楚的劉福劉公公也被劉小七給弄了。
當年永和帝賞賜給小周氏的那些東西,如今沒有一個人知道的數目。畢竟小周氏份特殊,永和帝賞賜給小周氏的東西,大到田地山林,小到金銀珠寶全都沒有記檔。
沒有記檔,皇室部也就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存在。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小周氏的存在。
如今那些賞賜全了小周氏的嫁妝私房。靠著這些嫁妝私房,小周氏別說養一個兒子,就是養十個兒子一百個兒子都養得起。
所以說啊,喜秋喜春們全是白心。
小周氏自己也是白擔心。當然小周氏之所以會擔心,也是因為太過在乎宋家人的看法。
不過宋安然同宋安傑的態度給小周氏信心,讓小周氏不再患得患失。
看過了小周氏之後,宋安然就同宋安傑去見宋子期。
宋子期在外院書房,這會正高興得很。一大把年紀了,又能再次當爹,這滋味妙不可言。這說明他很『行』!而且宋家能夠添丁進口,也了卻了他的一樁心愿。
見到兩個孩子過來,宋子期招呼他們坐下。
宋子期直言說道:「太太懷孕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我知道現在說閑話的人比較多。」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也太小看兒了。兒靠自己就能掙下金山銀山,而且兒也不是那種小氣的人。不會因為繼母懷孕生子就會想東想西,整日里防備算計。總而言之,太太懷孕,兒只有高興,沒有任何不滿。」
宋安傑也說道:「我雖然比不上姐姐,沒辦法掙下金山銀山。但是我一定會努力讀書,他日金榜題名,有朝一日總會超越父親。太太不管生的是妹妹還是弟弟,我都接。反正我就不信,我還比不上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
「哈哈……不錯,不錯,不愧是我的孩子,都很有志氣。」
宋安然宋安傑姐弟兩人的一番話,打消了宋子期的擔心。
宋子期心裡頭很高興。說實話,得知小周氏懷孕的時候,宋子期既高興也擔憂。擔心幾個孩子會有想法,家裡會鬧得烏煙瘴氣的。
不過如今看來,是他小人之心,將孩子們想得太狹隘了。
宋子期繼續說道:「安然,安傑,為父不能保證未來會如何如何,但是為父可以保證盡量做到公平公正,不會偏聽偏信。」
宋安傑鄭重說道:「兒子信父親。」
宋安然笑道:「要是父親不能做到公平公正,那兒會替弟弟出頭。」
宋子期搖頭一笑,「你這丫頭,都嫁人了還這麼調皮。」
接著宋子期又聊了聊宋安傑的學業,然後就將宋安傑給打發走了。
宋子期斟酌了一番,對宋安然說道:「陛下現在很重視年輕員。」
宋安然挑眉,「父親的言下之意是?」
「宓快要陞了。」宋子期直接說道。
宋安然「哦」了一聲,宓進場也才一兩年的時間,又要陞了,這升得太快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宋安然問道:「是往武職方面陞,還是往文職方面陞?」
「自然是往文職方面陞。」
宋子期理所當然地說道。
「自從去年,傾全國之力打敗了西戎之後,有見識的人都知道未來二十年只有局部的小規模的戰爭可打。未來兩代人想要靠當兵打仗立戰功陞會越來越難,反倒是文職更有前途。可以這麼說,要等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後,當兵的人才會遇到一場傾全國之力的國戰。」
宋安然說道:「可是二三十年之後,兵不存,武魂不在,就算傾全國之力打仗,可沒有兵良將,又如何打這場國戰?」
宋子期聞言,頓時蹙眉頭。想了想說道:「屆時自有辦法。那些勛貴武將世家,總有出幾個能打仗的。」
宋安然角,「父親將希全部寄托在勛貴武將世家,是不是有些兒戲?二三十年後,現在這些能打仗,敢打仗的勛貴武將要麼老了,要麼死了。
他們的子孫後代生在富貴鄉,沒長紈絝子弟,就算是謝天謝地。還指著這些沒有經驗的人指揮千軍萬馬上陣殺敵,是不是太過想當然?
當然,肯定也有那種天生就會打仗的天才。可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歷練,需要一幫聽從他指揮,嚴格執行命令的左膀右臂。」
宋子期看著宋安然,「說了這麼多,你是不是又有什麼打算?」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果然了解兒。父親,兒覺著一個這麼大的國家,不能將打勝仗的希寄托在想當然的幻想當中。幻想不能當飯吃。
想要打贏每一場仗,就必須要有兵良將。兵良將從哪裡來,自然是靠一代又一代人的傳承和訓練得來的。
這就好比科舉和書院,因為有書院培養人才,有科舉選拔人才,朝廷上才會湧現一代又一代的青年才俊。文化傳承,民族之魂才不會斷絕。」
宋子期面無表地說道:「你是想說,朝廷應該開辦武舉。」
宋安然搖頭,「武舉選拔出來的人才有限。都說窮文富武,民間正兒八經有財力學武的人很。兒的意思是,不如學書院的模式,由朝廷出面開辦一家武學。
讓那些上過戰場打過仗的勛貴武將,全都到武學教書,將他們的智慧和經驗傳承下去。如此一來,一二十年之後,本朝將會湧現出一大批文武兼備的良將。
有了這些良將存在,兵自然也會有。到時候別說二三十年不打仗,就算四五十年才打一次國戰,也不用愁沒兵沒將。」
宋子期盯著宋安然,「這是你的想法,還是宓的想法。」
「不敢瞞父親,這是兒同宓共同的想法。」
宋子期呵呵一笑,「宓也是朝廷員,這麼好的事,利國利民,他怎麼不在朝上提出來?還有,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這種事竟然讓你來說,他人呢?莫非是怕我罵他,還是怕我打他?」
宋安然笑了起來,「父親誤會了。原本這事該他出面同父親商議。今日也是趕巧了,兒就多說了幾句,還請父親見諒。」
「你別替他說好話。」宋子期冷哼一聲,「為父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他竟然還會怕,真是豈有此理。」
宋安然想要吐槽,這年頭不怕宋大人的人,本就是麟角。
宋子期又說道:「辦武學這件事,事關重大,得慢慢圖謀。你回去后讓宓來見我。簡直是不像話,朝廷大事竟然讓你一個宅人出面,他混賬。」
宋安然吐了吐舌頭,哎呀,一不小心害了宓,真是罪過啊。
宋子期又瞪了眼宋安然,「這種朝廷大事,以後你不要參與。為父不是信不過你的能力,而是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一次兩次沒事,次數多了難免會被人知道,傳揚出去對你名聲不好,對宓的名聲也會有損害。
宓以後要走文一道,名聲上面得格外注意。要是壞了名聲,將來他休想閣。」
「多謝父親教誨,兒明白了。」
宋安然恭恭敬敬地說道。
此刻,宋子期的表總算鬆了一些。
宋子期問宋安然,「最近你是忙完壽宴,又忙洗三,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