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要是真嫁給了文襲山,那就等於跳進了大染缸。要麼同流合污,要麼痛苦掙扎。無論走哪一條路,都是宋安然不樂意見到的。
送走了文大太太,宋安然才起去見姑娘們。
姑娘們都很好奇宋安然會客的對象,見到宋安然來了,琴率先問道:「大嫂,我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沒耽誤大嫂的事吧?」
「沒耽誤。」
宋安然輕聲一笑,招呼姑娘們坐下。
宋安然懷有孕,姑娘們商量著,各自送份禮。
準備了數天,終於在今天大家約好了來見宋安然。卻沒想到會到宋安然在會客。
這次來給宋安然送禮的姑娘,除了國公府的姑娘外,還有葉芙同文敏二人。
葉芙被葉太太敲打過,如今多多也懂得收斂。不再像以前那樣咋咋呼呼,橫衝直撞。
文敏上次被宋安然威脅了一通,最近這段時間都老實的,很見面。即便在人前面,文敏也表現得很沉默。
這次文敏隨同國公府的姑娘一起來給宋安然送禮,也是鼓足了勇氣。
文敏第一眼,就注意到宋安然的肚子,心頭莫名的心酸難過。絞著手絹,也不敢抬頭,就怕被人看破的心思。
葉芙則要大膽許多。葉芙好奇地打量宋安然。
可以說葉芙自來到國公府,這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打量宋安然。這一打量,就發現宋安然不僅長得,通的氣派更是無人能比。
葉芙心裡頭有些嫉妒,怎麼所有的好事都被宋安然佔了,還有沒有天理了。老天爺也太偏宋安然。
對於葉芙和文敏的那點小心思,宋安然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熱的招呼著大家,很高興的收下眾人的禮,都是針線活。之後又閑聊著家常,說些有趣的事。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宋安然就表示子乏,需要休息。
琴最會看人眼,一見宋安然表現出疲憊之意,立馬就起告辭。
琴告辭,其他人也不好意思繼續坐下去。
宋安然笑道:「我力不足,就不留你們了。」宋安然作勢要起相送。
琴趕忙說道:「大嫂,你趕歇息吧。也怪我們,顧著說話,忘了大嫂如今是雙子,累不得。我們這就走了,大嫂別出門送我們。」
宋安然笑道:「那行,我就不送你們。喜春,喜秋,你們二人替我送送幾位姑娘。」
「奴婢遵命。」
鬧了一上午,宋安然總算得了閑。
喜春喜秋送完人,就回來陪著宋安然說話。
喜春好笑地說道:「真想不通,文大太太哪來的臉,怎麼敢和國公府結親。就不怕被人嘲笑嗎?」
喜秋說道:「要是東昌侯府大房真能和國公府做親家,被人笑話幾句又怎麼樣。」
宋安然笑道:「喜秋這話說的不錯。正所謂人至賤則無敵。文大太太這回是豁出了臉面。」
喜秋有點擔心地說道:「姑娘拒絕了文大太太,文大太太會甘心嗎?會不會直接找婆上門提親?」
宋安然篤定地說道:「要是不怕得罪國公府,自然能這麼干。不過但凡還有點腦子,就不會在兩家沒有通氣的前提下,請婆上門提親。」
「那這件事就這麼完了?」
宋安然搖頭,「瞧文大太太的意思,有那麼點勢在必得的想法在裡頭。估計後續還有鬧騰。」
喜春直接呸了一聲,「文大太太還真敢想。想和國公府結親,他們文家大房有那資格嗎?姨娘扶正,哼,說出去都讓人看不起。這京城就沒有一個勛貴世家,樂意同文家大房來往。」
宋安然笑道:「正因為沒人同文家大房來往,文大太太才想替兒子娶一個高門貴回去,以便提升大房的檔次。」
喜春不客氣地說道:「那是做夢。只要不是糊塗人家,誰都不樂意同他們家做親家。一家子人嫡庶不分,七八糟,笑都笑死人了。」
喜秋卻說道:「先別管文大太太。今兒幾位姑娘來看夫人,幸虧兩邊沒有上。要真是上了,以文大太太的做派,那場面才尷尬。」
這話說的沒錯。
遙閣這邊正在討論著文家的事。也不知道消息怎麼走了,老太太竟然知道了文大太太上門提親的事。
老太太遲遲不見宋安然來稟報,乾脆派人去請宋安然到上房說話。
宋安然來到上房的時候,還有些糊塗,不知道老太太過來做什麼。
等到老太太問起文家的事,宋安然才明白過來。敢文大太太到國公府拜訪的目的,早就有人稟報給老太太知道。
宋安然估著,是門房上的人報的信。國公府大門上伺候的門房,都是府中的老人。宋安然清理國公府,並沒有清理到這些人的頭上。
蓋因為大門上的門房當差盡責,臉面悉。京城各家各戶的人他們都認識。有他們守著國公府的大門,也就不用擔心會得罪上門拜見的人。
既然老太太問到了文大太太的事,宋安然也就不打算瞞了。
宋安然點頭說道:「老太太說的沒錯,文大太太上門,的確是來提親的。看上了琴妹妹,想替文家大房嫡次子聘娶琴妹妹為妻。孫媳婦考慮到文家的現狀有些,規矩也不太好,就沒應承這件事。要是孫媳婦做得不對,還請老太太責罰。」
老太太沉默了片刻,說道:「文家的況老也知道,的確得有點不像話。你拒絕文大太太,不能說錯。」
「多謝老太太諒。」
老太太又問道:「你有沒有問過,文家為什麼看中了三丫頭?三丫頭可是庶出,為嫡子聘娶庶出的姑娘,莫非是有別的打算?」
宋安然抿一笑,「老太太可知道文家大房的大兒媳婦是哪家的?」
「哪家的?」
這種小事,老太太還真不清楚。
宋安然朝南邊指了指,「就是名聲在外的那家。」
老太太瞬間反應過來,「是世代武將的那家?」
「正是。」
宋安然笑了笑,繼續說道:「估計文大太太也是急了,所以才想聘娶一個高門庶回去。要是婚事了,文家面子上也好看。說不定文家大房就能藉此機會,打開局面。」
老太太聞言,嘲諷一笑,「文家大房的人還真會鑽營。難怪京城稍微講究點的勛貴世家,都不樂意同文家大房來往。」
宋安然說道:「關鍵還是文家的大房的嫡出份名不正言不順,大家打心眼裡就不承認那位姨娘扶正的份。」
老太太點點頭,「文家大房不算好人家,你拒絕的對。下次文家再找上門來,你就直接告訴們,就說老發話了,老不同意這門婚事。」
「有老太太這句話,孫媳婦就放心了。」
宋安然正和老太太說說笑笑的,沒想到周氏同琴得知消息后,也趕到了上房,正好和宋安然撞上。
周氏對宋安然很不滿,「大郎媳婦,文家來提親,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你就自己做主了?你也太來了。我是三丫頭的嫡母,於於理此事也該先稟報我一聲。」
琴則顯得有些局促。
宋安然微微躬,說道:「婆母教訓的是,事先沒請示婆母,是兒媳的不是。文家大房非良配,所以兒媳才會自作主張拒絕了這門婚事。」
周氏哼了一聲,「文家大房究竟是不是良配,也不該由你來做決定。你今天辦的這事,實在是荒唐。」
宋安然含笑不語,懶得同周氏掰扯。
老太太看不慣,不輕不重地呵斥了周氏一句,「行了,大郎媳婦除了事先沒有稟報你之外,並沒有做錯什麼。那個文家大房,的確不算好人家。大郎媳婦直接拒絕文家,這件事做的對。」
周氏角微,「老太太,文家大房再不好,將來也是有可能襲爵的。三丫頭嫁過去,嫁的還是嫡子,可見文家人的誠意。這門婚事依兒媳看,可以試著接接。要是合適的話,就定下這門婚事。」
老太太蹙眉頭,「文家那個家風,你覺著同我們國公府做親家很合適?」
周氏噎住。想了想,周氏又說道:「文家大房二房爭爵位,的確鬧得有點不像話。可是等將來爵位一事塵埃落定,這種況肯定會有所改善。
老太太,我們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而且三丫頭是庶出,難得能嫁給高門嫡子,這樣的機會要是錯過了,就太可惜了。」
老太太冷笑一聲,「果然三丫頭不是你親生的,所以你就不管嫁過去的死活了。」
周氏臉一變,「老太太,兒媳絕對沒有要將三丫頭往火坑裡推的意思。兒媳也說了,可以試著先接接。」
老太太冷哼一聲,十分強地說道:「此事免談。文家再好,國公府也不會和文家做親家。」
周氏氣的跺腳,「老太太,三丫頭是我的閨。的婚事,我理應心。」
老太太不客氣地說道:「三丫頭也是老的孫,的婚事就不勞你心。」
「老太太,你這是將兒媳置於何地啊!」周氏抱怨道。
「啪!」
老太太突然就大怒起來,指著周氏厲聲呵斥道:「你還敢不滿!當初飛飛的婚事,老多次提醒你,要早點定下來,不能一味縱容飛飛。
結果你是怎麼說的,你說飛飛是你閨,你心裡頭有主張。好,老聽你的,不干涉飛飛的婚事。結果呢,飛飛大鬧行宮,丟盡臉面。
最後委委屈屈的嫁給魯郡王做側妃。側妃聽上去好聽,還不就是個妾。堂堂晉國公府嫡長,給人做派妾,你要臉嗎?
我要是你,乾脆一剪子絞了飛飛頭髮,將飛飛送到庵堂住兩年。等事平息后,再將人接回來,另外婚配。
就是因為你縱著飛飛,就因為飛飛一心一意想要嫁給魯郡王,你就不管臉面,不管外人的恥笑,不管國公府上下反對的聲音,還執意將飛飛嫁給魯郡王做妾。
虧你口口聲聲說,你是飛飛的生母,你不會害。結果真正害了的人就是你。但凡當初你稍微嚴厲一點,但凡你狠心一點,飛飛就可以不嫁給魯郡王。不嫁給魯郡王,飛飛就不會死。
飛飛雖然脾氣不太好,可也是老寵著長大的。落到這個田地,年紀輕輕的就去了,老心裡也難啊。這一切都是誰造的,全都是你造的。
事到如今,你還不思悔改。還敢跟我說你是三丫頭的嫡母,你要心三丫頭的婚事。滾,你給老滾。你這毒婦,目短淺,只看到好的一面,怎麼就沒看到壞的一面。
你已經壞禍害了老一個孫,現在還想禍害下一個,老告訴你,沒門。你要是識趣,三丫頭的婚事你就在旁看著,別手。你要是不識趣,那就別怪老秋後算賬。」
老太太一番疾言厲,罵的所有人都表凝重。周氏更是臉慘白,冷汗津津。
周氏捂住口,似乎無法承老太太的指責。
連連搖頭,「不,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害死了飛飛,不是我。是宮裡面那個人,是害死了飛飛。」
「你給我閉。」
老太太拿起茶杯就朝周氏砸去。
周氏卻不管不顧,又急又氣的說道:「飛飛是我的親閨,是我最疼的閨,我怎麼可能害死飛飛,我怎麼可能禍害飛飛。老太太,你說的不對,我沒害過飛飛……」
老太太怒道:「周氏,你捫心自問,飛飛最後落到那個結局,你真的一點責任都沒有?
要是你不縱容飛飛,早早的將飛飛的婚事定下來,早早的將飛飛嫁到周家,飛飛會死嗎?
就是因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縱容,飛飛的膽子才會越來越大,才會幹出獨闖行宮的事。
飛飛所犯下的一切錯誤,周氏,你都要承擔一半的責任。飛飛過世,老憐你心裡痛苦,所以一直沒有追究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