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鄭重提醒蔣蓮兒,蔣蓮兒一臉驚疑不定。
不是不相信宋安然,而是很難將宋安然口中心思深沉,手段老辣的人,同印象中言行鄙的東昌侯夫人聯繫起來。在看來,宋安然形容的完全是另外一個人。
可是宋安然不會說話,而且蔣蓮兒也認為宋安然看人的眼力很好。既然宋安然說東昌侯夫人需要重點防備,那就聽宋安然的。
宋安然已經特意提醒蔣蓮兒,卻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事了。
出事的時間是新婚第二天。
蔣蓮兒一早起來,要去給長輩敬茶。蔣清死了,文二老爺也沒娶填房,因此蔣蓮兒頭上並沒有正經的婆婆。至於東昌侯夫人,只是隔代婆婆,大家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其實文家二房從上到下都不承認東昌侯夫人的地位,大家能維持面子,這也是多年鬥爭形的默契。
原本一切都很順利的,等到蔣蓮兒給東昌侯夫人敬茶的時候,就出事了。
因為有宋安然的提醒,蔣蓮兒在面對東昌侯夫人的時候格外小心。東昌侯夫人卻有心替大房出頭,給蔣蓮兒一個下馬威。目的就是警告蔣蓮兒別仗著有侯府的支持,就可以不將放在眼裏。
一個敬茶,一個手接茶杯。也不知是誰的手先抖了一下,茶杯跌落,茶水四濺,東昌侯夫人當場就發作起來。沒有一句廢話,東昌侯夫人直接一掌打在蔣蓮兒臉上。
蔣蓮兒被打懵了,也被打怒了。想起宋安然的提醒,心裏頭想著這個老虔婆果然不是省油的燈。
蔣蓮兒眼珠子一轉,當場就慘起來,直呼東昌侯夫人要殺人。
二房同大房不對付,同東昌侯夫人更是兩看相厭。文二老爺一聽蔣蓮兒慘,當場就質問東昌侯夫人是什麼意思。文襲白也寒著一張臉,怒視東昌侯夫人。
東昌侯夫人連連冷笑,說道:「新媳婦不敬老,老教訓一下又猶豫什麼關係。」
「你是故意的,你這個老虔婆,欺人太甚,真當我們侯府的姑好欺負嗎?我和你拼了。」
蔣蓮兒才不管上下尊卑,當場就要和東昌侯夫人拚命,撲上去撕扯東昌侯夫人。
東昌侯夫人臉厚心黑,見慣了斯斯文文,只會皮子功夫的所謂出高門的姑娘媳婦。像蔣蓮兒這樣,出高門,還能捨得下面子同干仗的人,倒是第一次見。
東昌侯夫人愣了下,轉眼反應過來,干仗這是最擅長的事,哪裏會怕蔣蓮兒。
就在東昌侯夫人要反擊的那一刻,不料東昌侯出手了。
東昌侯一掌甩在蔣蓮兒臉上,「放肆。你這麼不孝,打死你都活該。」
東昌侯是武將,手上力氣大,一掌就將蔣蓮兒給扇飛了。
蔣蓮兒又又怒,又痛又氣。捂著臉頰,指著東昌侯以及侯夫人,「好,好得很。我才剛進門,你們就想弄死我。既然你們不義,那就別怪我不仁。」
蔣蓮兒抓起茶壺茶杯就朝侯夫人以及大房一干人扔過去。
蔣蓮兒是豁出去了,剛嫁過來,就被人打臉。要是忍下這口氣,就不姓嫁。更何況,要是忍下這口氣,以後老虔婆只會得寸進尺,越發欺到頭上。
東昌侯夫人遭了茶杯打擊,哎呦哎呦的喚起來,沖東昌侯苦,「老頭子啊,我快要死了。」
東昌侯這輩子只姨娘扶正的侯府,也只信的話。見蔣蓮兒手,哪裏還會顧忌,出劍來,就要當場格殺蔣蓮兒。
蔣蓮兒驚恐大起來,「殺人啦,殺人啦,東昌侯要殺我。文家人豬狗不如啊。」
蔣蓮兒一邊一邊躲避,大廳里得不樣。
文襲白年輕氣盛,他已經忍了很多年,這一刻他實在是忍不下去。文襲白出劍,他沒有直接同東昌侯手,而是朝文大老爺殺過去。
文襲白大吼一聲說道:「你殺我娘子,我殺你兒子。」
文大老爺本來作壁上觀看熱鬧的,結果文襲白突然殺過來,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若非東昌侯返來救,只怕胳膊上就要挨上一刀。
也是因為文襲白及時拔刀殺人,這才將蔣蓮兒從東昌侯的劍下救了下來。
蔣蓮兒得救,沒有后怕,而是越來越氣憤。一怒火往上涌,大房欺人太甚,實在是無法忍。
蔣蓮兒對自己的陪嫁說道:「打,給我狠狠打。」
同時,蔣蓮兒四找武,要報仇,要反抗。
一時間,大房和二房的下人徹底混戰在了一起。兩邊打生打死,難分勝負。
下人們戰在一起,主子們也別想置之外。
文二老爺文伯廣見自己老子東昌侯招招殺招,似乎是要將文襲白置於死地,實在是忍不住了。想他只剩下文襲白這一個嫡子,東昌侯還要趕盡殺絕,他這分明沒有顧念父子分,分明是將二房一家子當了仇人。
文伯廣也不管父子相殘,傳揚出去好不好聽,更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他出劍就加了戰圈,同東昌侯戰了了一起。
父子二人都拼了全力,沒有任何顧忌。這麼多年積存的怨恨和不滿,在這一刻全部發出來,破壞力是極為驚人的。
文襲白離了東昌侯的殺招,並沒有閑著,而是直接朝文大老爺殺去。
今兒不殺個人,他不甘心。
就這樣,新媳婦敬茶演變了一場全武行。
打到最後,各有損傷,誰都奈何不了誰。
倒是東昌侯,年紀大了,力不支,累倒了。東昌侯指著文伯廣,怒道:「明兒就去衙門告你忤逆不孝,著輩子你就別想得到爵位。」
文伯廣到了深深的傷害,有一瞬間他特別的絕。不過轉眼他又堅定下來,「正好,我也要去衙門告這老虔婆謀害我母親,我要讓償命。還有大房所有的人,全都得跟著陪葬。到時候,我倒是要看看你這個爵位你還能給誰。」
「你敢!」東昌侯大怒。
文伯廣冷哼一聲,「我為什麼不敢?真以為我會認命嗎?我告訴你,在你害死我母親的那一刻,我就再也不會認命。」
這一次,大房同二房徹底撕破了臉面。
蔣蓮兒也在一旁助戰,「誰怕誰!我還不信,宮裏面會支持一個姨娘扶正的東西。」
「小賤人,你給我閉。」文大太太呵斥道。
蔣蓮兒冷哼一聲,「大賤人你罵誰?」
「你這個小娼婦,你,你……」
眼看一場罵戰即將開始,文伯廣卻主出面阻止。
文伯廣對蔣蓮兒說道:「說兩句,你和襲白先離開這裏。」
文襲白帶著蔣蓮兒離開大堂。文伯廣一人同大房撕戰鬥。
小半個時辰后,文伯廣全須全尾的離開。
之後文伯廣讓蔣蓮兒同文襲白一起回侯府訴苦。
蔣蓮兒有些尷尬,「公爹,明天才是三朝回門的日子。」
文伯廣卻說道:「我們需要趁熱打鐵。得讓全京城所有人知道那個老虔婆是怎麼欺負你這個新媳婦,如此我們才能佔據主。」
蔣蓮兒想了想,說道:「那好,那我現在就拉幾件大件傢回娘家。既然要做戲,那就做全套。」
文伯廣點頭,「去吧,鬧得越大越好,不用擔心旁人的議論。這件事,我們要鬧到朝廷和陛下都不得不出面的地步。」
蔣蓮兒同文襲白帶著這番指導,拉著傢,大張旗鼓的回侯府。
大街上人來人往,大家都在看熱鬧。誰都知道蔣蓮兒昨天才嫁到文家,結果今日就拉著傢回娘家,還邊走邊哭,這是了多大的委屈啊。新郎還在旁邊勸著都沒用。
蔣蓮兒一路哭著回到侯府,頓時就將侯府上上下下,里裏外外的人給驚住了。
蔣蓮兒撲在方氏的懷裏訴苦,說東昌侯夫人如何折辱,如何打,又說東昌侯想要殺了。要不是文襲白及時拚命,只怕會死在東昌侯的劍下。
蔣蓮兒被東昌侯扇的掌印還在臉上,這是最好的證據。加上蔣蓮兒一番哭訴,東昌侯兩口子的惡行,轉眼就傳遍侯府每個角落。又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京城大街小巷,各個勛貴世家。
蔣蓮兒哭訴,要娘家人給做主。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文襲白也跪在地上,直說自己沒用,不能保護蔣蓮兒。
這一幕,也是將侯府的人都給鎮住了。從來沒遇到過這麼不講規矩的人家。
在別人眼裏,侯府很多時候也是不講規矩的。可是同東昌侯府一比,侯府的人太有規矩了。
老侯爺氣壞了,老夫人古氏也氣壞了。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蔣蓮兒是侯府的姑娘,別管文家大房和二房怎麼鬧,看在侯府的面上,總要給蔣蓮兒一點面子吧。
結果他們倒好,新婚第二天,一掌打在蔣蓮兒的臉上,也就等於在侯府的臉上狠狠打了一掌。
更過分的是,東昌侯一個老男人,竟然對孫媳婦喊打喊殺。那個老不死的狗東西,都欺負到侯府頭上了。這口氣絕對不能忍。
老侯爺拍著桌子,大罵東昌侯這個老糊塗,狗東西。文襲白為東昌侯的親孫子,一點都不尷尬。因為老侯爺罵的那些話,也是文襲白想要罵的。
老夫人古氏則趕吩咐道:「去隔壁,將宋大人請來。這次我們絕對不能再縱容東昌侯府來。東昌侯府必須分家,必須將爵位定下來。此事還需要宋姑爺在其中斡旋。」
老侯爺連連點頭,「明兒上門找東昌侯那個老匹夫理論,老大不中用,只能靠姑爺撐場子。要是晉國公府肯出面,這次的勝算會更大。」
老夫人古氏一咬牙,就說道:「那就派人到晉國公府走一趟。東昌侯都欺到頭上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善了。」
兩位老人將主意一定,下人們就趕去請人。
侯府的下人到了宋家,見到了宋子期,就繪聲繪的描述事的來龍去脈。
宋子期聽到這麼荒唐的事,都氣笑了。早知道東昌侯這老匹夫是個老混蛋,沒想到會這麼混蛋。對剛進門的孫媳婦喊打喊殺,他要臉嗎?
宋子期惜羽,原本這樣的狗屁事,他是不想手的。不過宋子期轉念一想,想到東昌侯在軍中的勢力,宋子期暗自想了想,或許可以利用這次的事做個大文章,在朝堂上攪一番風雲。
有了這個打算,宋子期就接了侯府的請託,出面替侯府撐場子。
宋子期先到侯府了解況。期間還同宋安樂見了一面。宋安樂滿尷尬的,想上前親近卻又害怕。
宋子期倒是面平平,讓宋安樂難過的同時又輕鬆不。
宋子期通過蔣蓮兒還有文襲白的講述,全方面了解了事的經過。
宋子期給侯府出了一個主意,讓侯府以蔣蓮兒的名義,到衙門告狀,就說東昌侯府有人要謀害。至於文襲白,他是東昌侯的孫子,反倒不好出面。同理文伯廣也不好出面。
真正能夠出面打頭陣的就是侯府和蔣蓮兒。
侯府作為蔣蓮兒的娘家,想替蔣蓮兒討要一個公道,這是理所當然的事。並非侯府不不講理,而是因為東昌侯對新進門的孫媳婦刀子了,這事就必須由府手解決。反正就是要豁出去鬧,鬧他一個天翻地覆。
宋子期作保,保證侯府和蔣蓮兒都能全而退,不至於陷案子中不得解。
即便宋子期作保,侯府的人還是有些猶豫。要是晉國公府也能出面,這件事倒是可以做。只是晉國公府那邊還沒有消息。
晉國公府,宋安然剛剛打發走侯府的下人。
宋安然眉心,有些煩躁,又有些想笑。是真沒想到東昌侯府這麼,蔣蓮兒進門第二天就鬧出這麼大的靜,這不可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比如周氏,也是個鬧騰的主。可是周氏同東昌侯兩口子比起來,那絕對是小巫見大巫。
周氏再怎麼鬧,也不會手。反觀東昌侯兩口子,話都沒說到兩句,就直接手打人,這簡直就是刷新了下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