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對朱敬說道:「既然寧家和務府已經進京城糧食市場,那我們四海商行就順勢退出來。你命人將那三船糧食運到南方去賣。價格高低無所謂,別浪費就行。」
朱敬張大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容。
朱敬忐忑不安地問宋安然:「夫人,我們真的要退出京城糧食市場?這個市場,是夫人當年拼盡全力打下來,為什麼現在又要拱手讓出來?難道就因為對方的來頭是務府?」
宋安然點頭,「對,就因為對方的來頭是務府。當年我拼盡全力打下京城的糧食市場,是想讓四海商行的生意順利進京城市場。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如今,我們不做糧食生意,或者說不在京城做糧食生意也沒關係。其次,你只看到務府,卻沒意識到務府後的人。」
「夫人的意思是說,順安商行打我們,是陛下授意?」朱敬一臉張地看著宋安然。
宋安然抿一笑,眼神有些冷酷。對朱敬說道:「是不是陛下授意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一個信號。有人要對本夫人手,對國公府手。
現在不是的時候,糧食生意暫時退出京城沒關係。遲早有一天,四海商行的生意,會在全天下遍地開花。到時候,誰也阻止不了我們前進的步伐。」
朱敬還有些猶豫,「夫人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只是太可惜了。小的替夫人不值。」
「命和地位才是最重要的,沒了這兩樣,再多的生意也會被人奪走。朱敬,現在我命令你退出糧食市場。所有糧店改做其他生意。」
寧家和務府想要京城的糧食生意,宋安然冷笑一聲,給就是。倒是要看看,這麼大的市場,靠一個寧家,一個務府能不能吃下去。要是能吃下去,宋安然倒是要說一聲佩服。如果吃不下去,宋安然倒是要看看寧家和務府怎麼收拾爛攤子。
朱敬問宋安然:「夫人,糧食生意還要繼續做嗎?」
宋安然斬釘截鐵地說道:「做,當然要做。民以食為天,商路也開闢出來了,為什麼不做。京城不能賣糧,不代表其他地方不能賣糧。全天下到都是吃飯的人,我就不信那麼多糧食還沒人要。大不了賺一點。」
「小的聽夫人的。小的這就去安排。」
「等一等,你和我說說那個順安商行。」
朱敬躬說道:「小的遵命。」
朱敬開始給宋安然介紹順安商行的況。朱敬介紹得很詳細,很顯然,這段時間他沒打聽順安商行的事。
通過朱敬的介紹,宋安然發現,順安商行明顯是在模仿四海商行。四海商行做什麼生意,順安商行就依樣畫葫蘆,也要摻和一腳。
宋安然嗤笑一聲,寧家和務府將生意想得太簡單了。真以為靠模仿,就一定能功嗎?
宋安然聽完了朱敬的介紹,心裡頭已經堆積了很多很多的不滿。寧家和務府欺人太甚。
宋安然對朱敬說道:「京城的糧食生意我們可以退出。但是其他生意,堅決不退出。想辦法打順安商行除糧食以外的所有生意。我要順安商行除糧食以外,其他全部賠得本無歸。」
朱敬先是一愣,接著一喜,又是一憂。
「夫人,這樣做本是其次,關鍵會得罪順安商行背後的寧家和務府。小的擔心寧家和務府會找夫人的麻煩。」
宋安然挑眉一笑,「本夫人都沒怕,你怕什麼?就算寧家和務府找上門來,本夫人也毫不懼。
本夫人已經讓出了糧食市場,寧家和務府吃相難看,想找本夫人的麻煩,本夫人就藉機和他們過過招,看看最後誰輸誰贏。
朱敬,有務府參與的生意,不代表務府就一定是贏家。你別忘了都察院那幫史,務府要是敢過火,那幫史絕對不會放過彈劾務府的機會。」
「可是史也會彈劾夫人。」
宋安然翻了個白眼,「我是人,史彈劾我沒用。最多就是彈劾世子。世子皮糙厚,不怕被人彈劾。反觀務府可就沒我這麼輕鬆。
到時候真鬧起來,務府得有一大幫人下臺。就是寧家,也得推出兩個倒霉蛋頂罪。總而言之,你就放心去做。出了事有我頂著。」
宋安然這麼一說,朱敬就放心下來了。朱敬說道:「小的遵命。小的這就去辦,定要讓順安商行將吃進去的全部吐出來。」
宋安然要大幹一場,朱敬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這兩人就開始商量起的細節。做事就要果斷,二人都決定在正月里打響貿易戰。定要讓順安商行過不好這個年。
朱敬懷揣著一顆火熱的心,離開宋府。退出京城糧食市場,集中資金打擊順安商行的生意。
宋安然在宋府吃過午飯後,就跟著宓一起回國公府。
在回程的馬車上,宋安然同宓提起順安商行的事。
宋安然說道:「順安商行仗著有寧家和務府做靠山,不將四海商行放在眼裡,以低價傾銷外加威脅的方式,大肆侵佔京城糧食市場。
我已經決定了,四海商行暫時退出京城糧食市場,但是我會在其他方面攻擊順安商行。很快,京城就會掀起一場大風波。
等到順安商行損失慘重的時候,務府和寧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我打算將都察院的史拉下水。大郎,屆時就需要你頂在我的前面,替我擋住外面的狂風暴雨。你做得到嗎?」
宓抱著宋安然,擲地有聲地說道:「你儘管放手去做,天塌下來還有我替你頂著。」
宋安然甜一笑,「那就說定了。我估計這場風波不會小,順安商行說要損失個幾十萬兩,甚至上百萬兩。不將順安商行背後的寧家務府打痛了,他們不知道好歹,還真以為天下皆是他們的天下。」
「我看你火氣大的!」宓笑著問道。
宋安然冷哼一聲,「我火氣當然大。大家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在規則之怎麼玩都沒關係。可是順安商行仗著有人撐腰,大肆破壞規則,此風不可漲。
不殺殺對方的威風,他還真以為京城的生意都是他們說了算。而且他們通過破壞生意規則嘗到了甜頭。
如果沒人出面殺殺他們威風,將來他們進別的生意行當的時候,肯定會依樣畫葫蘆,繼續用這種手段搶佔市場。
長此以往,京城的大小商家都得倒霉。到時候原本吃的大商家只能喝湯,原本喝湯的小商家只能喝西北風。大家都沒錢賺,都變苦哈哈,這真的好嗎?
做生意的都沒錢,平民百姓只會更苦。等到大家都苦到沒飯吃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不用我說,你也清楚。
大郎,你別小看商戶對這個國家的影響。士農工商的劃分,本就有許多的不合理的地方。」
宓笑道:「安然,如果我心黑一點,我應該阻止你的行為。照著你的說法,如果我們坐視順安商行禍害全京城。等到局勢越來越嚴重的時候,我的機會就來了。」
宋安然白了宓一眼,「你想要一個滿目蒼夷的國家?」
宓搖頭,「不想。所以我不是梟雄哦。和平年代,權臣比較適合我。」
宋安然抿一笑,「你倒是有自知之明的。」
宓笑了起來,「我從來都有自知之明。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己能做到什麼程度,我心裏面有一桿稱,我比誰都清除。」
宋安然仰起頭,在宓的臉上輕輕啄了一下,「你這樣子,我最喜歡。」
「我以為你更喜歡我霸道的樣子。」
宋安然捶打了宓一下,「別往你臉上金。」
頓了頓,宋安然問道:「父親有沒有和你說什麼?」
「岳父大人同我說了很多,娘子指的是哪方面?」宓一本正經地說道。
宋安然打量宓,心裡頭猜測宓這副樣子是裝出來的吧。以宓的聰明,不可能不明白宋子期的暗示。既然明白了,宓卻還在這裡裝,很顯然他是不想宋安然參與這件事。
宋安然想了想,罷了,這件事涉及到國公爺,不參與是對的。就好比如果一件事涉及到宋子期,宋安然未必就願意讓宓參與進去。
有了這個覺悟后,宋安然就不再過問那什麼寶藏的事。
兩人一起回到國公府。
國公府這會正熱鬧,出嫁的姑們都回來了,正聚在上房那裡,陪著老太太說話。
宋安然去上房了面,同家的姑們打了一個招呼。
宋安然最關心的是琴的況。也不知道古應賢對琴好不好。
問琴,琴肯定都說好。宋安然只能仔細觀察琴的氣。琴氣很不錯,白裡紅,顯得很健康。眼中帶著幾分滿足和喜意,上穿的,頭上戴的,也都是最時興的樣式。如此看來,琴在古家過的不錯,同古應賢之間相得也好。
初二過後,宋安然就以國公府夫人的名義,出門走親訪友。
這期間,三太太也每天帶著文敏出門,替文敏張羅婚事。
看三太太整天笑呵呵的,文敏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貌似還是有點效果的。
另外,瑤瑤同鎮北侯府世子定親,也算是國公府的一件喜事。
正月里,四海商行全面退出京城糧食市場。同時集中資金,全力攻擊順安商行的生意。無論是貨源,還是顧客,能搶的全搶了。既然順安商行不按規矩辦事,那就沒什麼好說的。大家手底下見真章,看看誰的資金雄厚,誰的手段更狠辣。
一時間,京城商界風雲突變,京城商界的土豪們,全都睜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順安商行同四海商行比拼。
這是在拼財力,也是在拼背景。
四海商行背後有戶部尚書,還有晉國公府。順安商行背後有寧家,還有務府。
表面看,順安商行的贏面更大。不過順安商行立時間短,沒有四海商行那麼深厚的底蘊。是比拼財力,四海商行就能秒殺順安商行。
順安商行的大掌柜,自進正月後,就再也沒有睡過一天安穩覺。每天都有無數的壞消息傳來,貨源被人劫了,生意被人搶了,夥計集生病啦,有人上門訛詐啦……各種各樣的壞消息,讓大掌柜的頭髮都愁白了。
眼看著又到了月底盤賬的時候,盡虧損的賬目,如何見人。
大掌柜眼看地位不保,生意虧損,實在是扛不住了。趕找到寧家人訴苦。控訴四海商行的惡行。
寧家人一聽,這還了得。寧家可是皇後娘家,以前只要打出寧家的招牌,所到之,無人不避讓。而且順安商行的生意,還是寧家同務府合夥的。四海商行不給寧家面子就算了,竟然連務府的面子都不給,簡直是在找死。
寧家三老爺氣得不行,就想著帶著人,去四海商行的打砸。
大掌柜趕將寧三老爺攔住。小心翼翼地告訴寧家三老爺,四海商行背後的東家是晉國公府的夫人,也是戶部尚書宋大人的親閨。曾經為朝廷征戰西戎王庭提供糧食。
寧家三老爺冷笑一聲,「怕他作甚。你說的那些都是老皇曆了。如今是元康朝,是我們寧家犬得道的日子。上人,隨我去將四海商行給砸了。」
「真砸啊!」大掌柜有些怕怕的。
寧三老爺雙眼一瞪,「你看本老爺像是開玩笑的樣子嗎?不砸他,他就不知道我們寧家的厲害。砸,狠狠的砸。有什麼後果,本老爺來承擔。」
大掌柜還是有些猶豫,「可是四海商行背後是晉國公府。那個世子的兇名,三老爺也是聽過的。要是世子追究起來,該如何是好?」
「怕什麼!他宓再厲害,能大得過皇后?大得過皇上?宓要是敢鬧,正好敲他一筆。早就聽人說四海商行有金山銀山。對了,這個月我們損失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