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卻笑了起來,說道:「咱家現在不稀罕寧家的激。咱家反倒是稀罕夫人的激。想讓咱家留下寧家,讓寧家繼續經營順安商行,不是不行。關鍵是要看夫人能出多價碼。」
宋安然挑眉一笑,「不知魏公公想要什麼?」
「夫人覺著太監喜歡什麼?」
宋安然笑道:「我覺著魏公公又喜歡權,還喜歡錢。錢,魏公公已經有了。至於錢,所有人都不會嫌多。」
魏公公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夫人果然是個明白人。同夫人說話,咱家到很輕鬆。」
「那魏公公的答案是?」
宋安然盯著魏公公。
魏公公笑了笑,直接說道:「我要四海商行的份。」
宋安然抿一笑,沒有直接拒絕魏公公,而是問道:「魏公公想用哪種方式擁有四海商行的份?是投錢參,還是大家搭夥做生意?」
「咱家既不投錢,也不搭夥。咱家只想要份。」魏公公貪婪的臉一覽無。
宋安然暗自嗤笑一聲,「魏公公的胃口可真大。」
魏公公一臉高傲,似乎已經勝券在握。他對宋安然說道:「夫人可以拒絕咱家,反正今日有所求的人是夫人,而不是咱家。」
宋安然放下茶杯,冷冷一笑,然後說道:「想讓寧家繼續經營順安商行,此事看起來很難,但是對本夫人來說,也就是一個人的事。
本夫人原本可以不用找魏公公,別的人也可以替本夫人辦到這件事。
但是後來本夫人一想,魏公公你才是務府太監總管,要是直接越過你,這就不太不合適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見面。
我今日來見魏公公,是帶著極大的誠意。可要是魏公公非要獅子大開口,那恕我無法奉陪。找誰都是找,相信宮裏面還有比魏公公更有本事的人願意幫助本夫人。」
宋安然作勢要離開,魏公公卻道:「夫人這麼離開,就不擔心四海商行被架到火上烤?」
宋安然回頭,含笑看著魏公公,「本夫人的確擔心四海商行被架到火上烤,也擔心陛下對四海商行關注過多。但是本夫人從來不會因為怕,就會退。
魏公公,你自問你比起當年的錦衛指揮使江忠江大人,孰強孰弱?當年江大人用抄家滅族來威脅本夫人,本夫人毫不懼。
今日魏公公用區區一個四海商行來威脅本夫人,本夫人會怕嗎?沒了四海商行,靠本夫人的本事,要不了三年,市面上就會出現一家四通商行。魏公公要不要同我打賭?」
面對宋安然的霸氣和強勢,魏公公大皺眉頭的同時,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大熱天,魏公公生生的打了一個激靈。
魏公公盯著宋安然看。宋安然就大大方方的讓他看。
魏公公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咱家不過是和夫人開開玩笑,沒想到夫人竟然當真了。夫人,任何事都是談出來的,你應該給咱家多一點時間和耐心。
總而言之,咱家從心裏頭佩服夫人。縱觀天下,能夠做到像夫人這樣,不輸天下男子,真是之又。」
宋安然重新坐下來,含笑問道:「魏公公是打算繼續談嗎?」
魏公公笑道:「咱家當然願意同夫人繼續談下去。就像夫人所說,凡事留一線,日後好想見,咱家也覺著留著寧家好多於壞。就算不給皇後娘娘面子,至也要給兩位王爺面子。夫人,咱家說的可對?」
宋安然笑道:「魏公公說的話,自然不會錯。」
魏公公大笑起來,「咱家比起夫人來,還是差遠了。咱家現在就可以答應夫人,會保留寧家在順安商行的份,甚至可以讓寧家繼續經營順安商行。只是夫人也該表現出一點誠意才對。」
宋安然說道:「這是應該。我說過,魏公公可以和四海商行搭夥做生意。」
「不不不,咱家對四海商行的生意沒有興趣,這一點請夫人儘管放心。咱家就想知道,夫人同宮裏面哪位公公相,能否介紹一下?」
宋安然似笑非笑地盯著魏公公,然後很不客氣地說道:「魏公公,你這麼做,已經犯了忌諱。」
魏公公卻笑道:「咱家當然知道這麼做犯了忌諱。可要是夫人不給點誠意,咱家又如何能夠甘心。」
宋安然冷冷一笑,面有不悅之。對魏公公說道:「魏公公可知道,我讓你保全寧家,其實也是在幫你。」
魏公公不解,「此話怎講?」
宋安然冷哼一聲,一臉嫌棄地看著魏公公,「陛下可以肆意糟踐寧家,無人敢說一個不字,因為陛下是天子,是天下之主。
但是這不代表魏公公也能肆意糟踐寧家。寧家好歹也是伯爵府,好歹也是皇後娘娘的娘家,好歹也是兩位王爺的母族。
說句不好聽的話,以你魏公公的份,肆意糟踐寧家,你說會不會引起文武將的反?會不會讓兩位王爺記恨?
會不會有人趁機掀開你們務府這幾年做的『好事』?到時候魏公公還能全而退嗎?只怕不僅不能全而退,說不定連命都保不住。
反之,魏公公留下寧家,做出有有義的態度,無論是誰見了魏公公,都要說一聲好樣的。就連兩位王爺和寧皇后,都要對魏公公另眼相看。
或許魏公公不在乎皇後娘娘同兩位王爺的態度。但是魏公公連陛下的態度也不在意嗎?陛下可以做到冷心絕,不代表必陛下希邊的人個個都冷心絕。
一個人有有義,總歸要比心狠手辣更人歡迎,也會讓人覺著更忠心,更可信。
就好比錦衛指揮使這個位置,坐上這個位置的人,多半都有這樣或者那樣的病。病越多,反而坐在這個位置上越久。魏公公,你想一想,我說的有道理嗎?」
魏公公覺著宋安然說的話非常有道理。可是他不能直接承認。
魏公公冷哼一聲,說道:「夫人說的話的確很讓人心,難怪世人都說夫人有一顆七竅玲瓏心,能將死的說活的,能將活的說死的。
只是咱家已經坐上務府總管的位置,咱家這輩子已經到了頂峰,再往上就是天花板。夫人,你說說咱家現在這個境,還有必要那麼拼嗎?」
宋安然笑道:「當然有必要。不僅要拼,還有比以前更拼。魏公公坐上務府總管的位置,這只是開始。我就問魏公公一句,你想在這個位置上坐多久?
半年?一年?五年?十年?還是下半生始終坐在這個位置上?既然魏公公想要長長久久地霸佔這個位置,那麼就更應該拼盡全力,努力在陛下面前耍好。
唯有如此,魏公公才不用擔心被人取而代之,首異。魏公公,我說的可都是金玉良言,你若是不聽,那下次本夫人再也不會找你。
反正宮裏侍千千萬,總有一個能夠領會本夫人的意思。大不了本夫人砸個幾萬兩,甚至是十幾萬兩的銀子扶他上位。」
說完,宋安然就含笑看著魏公公,等待著魏公公的決定。
魏公公幾乎被宋安然到了角落裏,心裏頭也是蠻心酸的。以前都是他迫別人,如今換做他被人迫,位置顛倒,滋味難啊。
可是偏偏宋安然說的話那麼有道理,這讓魏公公很是不甘心啊。
明明是宋安然求他幫忙,為什麼到最後他還要謝宋安然。這還有天理嗎?
魏公公咬碎了牙齒,心裏面五味雜陳。罷了,罷了,想占宋安然的便宜,就非得逮住的把柄。否則他一個人對上宋安然,簡直一點勝算都沒有。
魏公公也很乾脆,他對宋安然說道:「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咱家也不講究了。改天咱家出五萬兩銀子給四海商行,希等到年底的時候,四海商行能給咱家一個驚喜。」
這才對嘛。獅子大開口,是遭人厭惡的。大家合夥做生意,這才是合作的正確方式。
宋安然對魏公公說道:「魏公公放心,你投錢給四海商行做生意,不敢說賺多,至年底的時候魏公公肯定不會失。魏公公,寧家那邊就拜託你多加照顧。這份人,本夫人會記在心頭,將來必有回報。」
魏公公慨道:「寧家真是走了大運。竟然勞夫人如此費心費力的替寧家打算。」
宋安然含笑說道:「都是舉手之勞。魏公公,你忙,本夫人就先告辭了。」
宋安然離開茶樓,心還算不錯。魏公公心裏面則有些苦,偏偏還找不到訴苦的地方。
今日明明是宋安然於劣勢,為何最後反倒是他被宋安然死死的制著。魏公公是百思不得其解。通樣的事,換到別人上,肯定沒辦法反轉吧。
這是魏公公第二次同宋安然打道。這一次,魏公公對宋安然也有了更多更清晰的認識。他發現傳聞不能盡信。傳聞太矜持,太含蓄,完全沒表現出宋安然的霸氣側。
魏公公覺自己都快要臣服在宋安然霸氣之下。
……
魏公公是一個守信之人。
數天之後,魏公公邀請寧家人談話。這給世人釋放了一個信號。當所有人還在猜測務府的用意的時候,寧家已經重新開始經營順安商行。
這件事驚呆了世人,連皇親國戚都目瞪口呆。還以為務府這次會用霹靂手段將寧家趕走,卻沒想到魏公公竟然反其道行之。
對此,有人稱讚,有人怒斥。
元康帝聽聞此事後,倒是難得的笑了笑。雖然沒說話,但是笑容已經表明了元康帝的態度。元康帝對於務府的做法是比較滿意的。
元康帝原本的意思,是打算在收拾完寧三老爺後繼續收拾寧家。可是過了兩天,元康帝又改變了主意。元康帝心裏頭想著,寧家的事到此為止。死了一個寧三老爺已經足夠了。畢竟寧家還是他兒子的母族。
要是將寧家干翻了,兩個嫡齣兒子的境也尷尬,屆時說什麼的都有。連帶著兩個庶子也會蠢蠢。
不過元康帝這番心思從來沒對人提起過,實在是因為有點不好意思。
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而且比常人更惜面子。之前對寧家喊打喊殺,這會又偃旗息鼓,這樣做不好,有損威嚴。
現在務府非常識趣的,讓寧家繼續出面經營順安商行。此舉很好的化解了元康帝那點尷尬心思,讓元康帝心裏面非常舒心。
為此,元康帝還特意將魏公公到跟前,勉勵了一番。元康帝說話比較含蓄,自始至終提都沒提寧家一個字。但是字字都在表明元康帝很滿意。
魏公公沒有近伺候過元康帝,對元康帝的把握不準。他覺著元康帝是在稱讚他,可是仔細一想,又覺著不是。
因此,面見元康帝的時候,魏公公非常的忐忑不安,就怕自己揣錯誤,耽誤了前程。
之後元康帝將魏公公打發走。
魏公公有心請教劉小七,生生的在外面等了兩個時辰才等到劉小七出來。
魏公公一見到劉小七,就趕上前,又恭敬又諂。就是指著劉小七給他解。
劉小七嘲諷一笑,「魏公公,你走大運了。」
「還請劉公公示下。」
話音一落,上千兩的銀票就進了劉小七的手中。
劉小七掂量了一下分量,輕蔑一笑,說道:「魏公公,你是突然開竅了,還是有高人給你指點過?竟然能想到繼續和寧家合作,還讓寧家經營順安商行。」
魏公公一臉忐忑不安的樣子,「劉公公,我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
「廢話,當然是做對了。否則陛下又怎麼會你到跟前說話。」
劉小七嫌棄地看了眼魏公公,然後說道:「魏公公,咱家看在你我上,對你一句實話。對寧家,陛下雖有不滿,但是還是願意給寧家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