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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庭》第127節

,思來想去,似乎隻有梁貴妃了……”說著,突然發現郭夫人愣神,便了聲孃孃,“你在聽我說話麽?”

郭夫人臉上似乎還留有殘餘的震驚,喃喃道:“顛茄……有微香,半人高時毒最烈,可藥,也可製香驅病……”沉默下來,站起一笑,“太後的寢宮在哪裏?你帶我去會會。”

穠華有些驚訝,“孃孃要去見太後?”

郭夫人在手上拍了拍道:“你落地,隻在我邊待了九個月,我未盡到做母親的責任,很對不起你。如今你離後位僅一步之遙,我總要幫你一把的。莫怕,我去見不敢將我怎麽樣。有些事劍拔弩張反而不好解決,刀子來去,有苦說不出,事了大半了。”

穠華怔怔的,頷首道好,命秦讓引路,一直將送進寶慈宮門。

沿階陛上去,到了殿前往看,並不見太後蹤影。門上侍立的宮人納福,“與李娘子請安。”複向郭夫人行一禮。

應了,問太後可在,話音才落,見太後披著道袍從偏殿出來,往門上不經意瞥了一眼,這一眼便頓住了。闊別十七年再聚首,又是潛意識中的宿敵,其可想而知。

太後顯然沒想到,臉上神微變,看著郭夫人和穠華福下去,半晌沒有開口。自然也是不知說什麽好,加上有些厭惡,徑自往正殿裏去了。

穠華同郭夫人換個眼,趨步跟了進去。斂起不滿,扮出笑臉溫煦喚聲太後,比手引薦道:“這是我孃孃,家賜了安國夫人的封號,今日來與太後見禮。”

太後還算有風度,沒有將人轟出去,隻是態度不怎麽好,多有些倨傲,“安國夫人在汴京還習慣罷?老記得多年前你也曾在汴梁生活過,故地重遊,雖換了份,日常應當可以應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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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夫人謙恭應了個是,“彼時我與從風中為太後調製香料,與太後曾有過幾麵之緣。這麽多年過去了,太後風采不減當年,令人羨慕。”

太後審視一眼,郭夫人穿著外命婦的大袖常服,因喪夫,緞子是素鑲藍邊的。郭績年輕時便生得一副花容月貌,如今雖往四十上靠了,麵貌卻不顯老。來,並不覺驚訝,隻是提起李從風的名字,那死水一樣的心湖不由微漾了漾。

未說話,表也淡漠。郭夫人回對穠華一笑,“我與太後多年未見,想敘敘舊。你有孕在不必作陪,且回湧金殿去,我一會兒過去尋你。”

穠華不知做什麽打算,遲疑一眼,郭夫人神平和,隻說去罷,將打發了出去。

總歸糾葛是從男人上起,於太後來說,自己那時已經生下今上,是有夫家的人。再對別的男子,說出來有違婦道。郭夫人呢,拋夫棄那麽多年,最後令結發丈夫鬱鬱而終,也有愧疚之。所以談及那個名字,彼此都難免嗒然。

不過太後眼下自有驕傲的地方,的兒子滅了郭績的國,郭績雖被善待,到底等同階下囚,想起這個,便有種高人一等的筷以勝利者的姿態俯視,“你我並非舊友,有什麽舊可敘呢?”

郭夫人依舊帶著笑,“無舊可敘麽?那也不要,我們如今結了兒親家,也可以談談別的。”

太後譏誚道:“兒親家?這話過了。後宮嬪眾多,豈是個個能與老稱親家的?”

郭夫人也不惱,未等相請,在玫瑰椅裏坐了下來,“待我穠兒複登後位,這親家不是也是了。”言罷抬眼凝視,“我今日來,不想同太後兜圈子,開門見山說話,也省得浪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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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聞言冷了臉,“安國夫人膽子不小,你可知道在同誰說話?初見時我是貴妃,你不過是商妻。再見麵我是太後你是戰俘,你何來這樣的自信同我論長短?”

也隻剩這點優越了,郭夫人的一生像行走在浪上,高一程低一程,沒有承不了的委屈。所以那幾句帶刺的話,於無關痛平心靜氣道:“原本我應當直接麵見家,隻是怕讓家為難,才轉而來見太後的。太後稍安勿躁,可否摒退左右?有些話不能落人耳,傳出去會出大事的。”

故作神,弄得人無端忐忑起來。太後揚手將人遣退了,姑且看耍什麽花樣。兩手端正在膝上,語調變得很慢,似乎是邊說邊回憶,“我與從風庭,那年好像剛滿十七歲,正是穠華這樣的年紀。從風善製香,他的香不單能怡神悅心,還有化解病癥的功效……太後有腹痛盜汗的宿疾,五月發作,九月而止,是這樣罷?”

太後怔了下,“你是如何知道的?”

笑道:“從風調香,我常替他打下手。雖然他不同我細說,我辯香識味,多也能看出些端倪來。若我沒記錯,太後金香的配方是這樣的:龍腦兩錢、麝香一錢、舌香三兩、甘鬆、獨活各一兩,與半錢顛茄相和,調香油豆大香丸縛於臍上,可治腹痛,也可香,對麽?眼下三月,再過幾日太後又該製藥了。龍腦麝香之類的不難尋,難就難在顛茄,產於西域,中原很難得見。我聽穠華說起,曾替家做過手串,誰知木樨花中被混了顛茄,險些要了命。可是遍查眾嬪,一無所得……那是必然的,殿前司搜的是娘子們的閣所,想來無人敢太後寢宮翻找,所以才會石沉大海。我一直以為對強敵可以下狠手,沒想到對自己的兒子,太後也有這樣的鐵腕,真真人刮目相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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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灑灑說了半天,越說太後臉越慘白。猛地拍了方幾道:“一派胡言,你竟敢往我上栽贓,難道以為我不敢殺你麽?”

郭夫人還是那個模樣,“我又不是來找太後打仗的,好好說著話將人殺了,太後在家麵前也不好代。”頓了頓想起來,“香丸需裝在壇中埋於桃樹下,一個月後取出烘幹方能用……”邊說邊回頭往殿外張,“我來時看見寶慈宮東南角有棵桃樹,上那裏運氣,也許能挖出東西來也說不定。”

太後臉上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神變得慌張。說殺機,不盡然。可是就如郭績所說,現在有異,分明是做賊心虛。心裏掙紮不已,似乎已經無法反駁了。知道此行的目的,不過是想堵住,讓兒登上後位罷了。太後頹然靠向椅背,力道都被了似的,有氣無力道:“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幫家下決心向綏國開戰,從未想傷他命。”

郭夫人點了點頭,“我想也是,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乎?但話若傳到家耳朵裏,家一定不會這麽想。如果我是太後,多一事不如一事,你讓針過,針也必定讓你的線過,相安無事,豈不和?我穠兒經的磨難太多了,我不希一輩子因為太後的固執經曆更多坎坷。太後放他們小夫妻一條生路,我便對太後立誓,永不將這事給第三個人知道。公平易,太後看可好?”

太後靜靜聽完,突然掩口笑起來,“郭績,你莫裝得冠冕堂皇。你一心要讓你兒為後,還不是私心作祟!你怕在鉞國朝不保夕,有皇後護著你,你好茍且安,我說得沒錯罷?”

也算是個明白人,如果要往那上牽扯,倒也說得通。郭夫人並不否認,“我是為穠華,也是為高斐。如果有必要,我這個當母親的可以為兒去死,太後做得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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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笑非笑看著,太後很覺刺眼,恨不得將那張假麵從臉上下來。然而不能,把柄在手裏,焉知來前有沒有準備,隻有暫且安,再命人殺之了。

長長吐了口氣,“安國夫人的話,我仔細考慮了,似乎是個雙贏的局麵。其實穠華這孩子一庭我就很喜歡,隻是後來立場不同,怪可惜的。如今你替我下了決心,也是機緣,那就依夫人的意思辦吧!”※思※兔※在※線※閱※讀※

郭夫人驀然覺得心頭一鬆,“如此甚好。太後也不必擔心我說出去,即使家知道,也不會將太後如何的。畢竟家是太後所生,家不能弒母,大不了如太後所說,送延甯宮罷了。太後不必擔心寂寞,真到了那時我與太後作伴。閑暇時聊一聊過去,聊一聊從風,想來也輕鬆愜意吧!”笑著說完,起優雅行了個禮,“那妾便告退了,希明日就聽到家冊封皇後的好消息。太後不必相送,請留步。”自說自話著,提走出去,隻餘殿裏咬碎了一口銀牙的太後。

呢,且讓穠華複位再說吧!不將事抖到今上耳朵裏,隻是不想讓穠華背負罵名。已經在紫宸殿鬧得沸沸揚揚了,再有什麽變故,眾臣頭一個想到的便是皇後陷害太後,王太後反倒了無辜害者了。所以讓自發去要求,隻要詔書頒布下去,穠華的位置便穩如泰山。至於自己以後怎麽樣,走一步看一步吧!

太後果然信守承諾,次日朝會上態度有了鮮明的扭轉,主要求冊立李氏,令在場眾臣大訝異。

今上當即命宰相擬詔,散朝之後頒旨。旨意到時,皇後正在窗下納。要跪地謝恩,他忙攙住了,說皇後有孕,可得特許。

捧著金印,手裏沉甸甸的,瞇眼道:“家可知太後為什麽改了主意?”

他臉上帶著一點明的笑意,“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哦了聲,“比如呢?”

“比如貴妃中毒是太後的一石二鳥之計、比如阿茸下毒,事先知會我的人是崔竹筳……”

聽得惘惘的,他不,就能悉知天下事,懷著敬仰的心對他頂禮拜,“家其實是神仙吧,能掐會算?”

他摘了朵海棠簪在的發上,無限唏噓的樣子,“算得盡機關,算不盡命盤……”一麵遲遲笑起來,“就算是神仙,不也折在你手裏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庭》正文完結啦,謝大家一路陪伴,鞠躬~番外在實書上市三個月後出,請待。

今年打算好好過個春節,新坑大概三月份前後開始連載,不過目前還沒想好寫什麽,大家有什麽想看的類型,歡迎上微博私信我,麽麽噠~

完結時厚著臉皮求個作收,開新坑時可以助我爬榜,另外點進專欄後會看見“霸王排行榜”,榜上的10位姑娘有時間請上微博聯係我。來兩年,沒有機會回饋大家,隻有贈書了,一人一套,任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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