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嫵迎著老夫人略帶審視的目淺然一笑，道，“祖母有自己的考量，孫不敢有怨懟，而且……祖母您不也沒相信那道姑胡謅的話，我現在既好端端的坐在這，自然也就無需生出什麼怨懟。”

如今的楊氏對來說不過就是一個跳梁小丑，還不夠格讓生出什麼怨懟。

見謝嫵眉眼清冷沒有一波，老夫人知道，謝嫵沒有說謊。

“難得你有這份襟。”老夫人看著謝嫵，贊許的朝點了點頭，末了，話音一轉，又接著道，“從前倒沒看出你有這份子？”

謝嫵纖長的睫垂了下去，掩住眸底那一閃而逝的笑意。

繞了這麼一大圈，老夫人終于還是按捺不住開口了。

“人是會變的。”謝嫵不閃不躲的看著老夫人，角微微掠起一極淡的笑意。

只是經歷的足夠多。

這世上多的面目全非的人。

老夫人怔了怔。

即便謝嫵的眼里什麼波也沒有，可依然在眼里讀出一說不出的垂暮之氣，仿若是歷經世事，看一切后的寂然。

“你小小年紀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老夫人皺眉看著謝嫵道。

謝嫵起朝老夫人福了福，隨后抬眸看著老夫人平靜的道，“祖母放心，我姓謝，所以，我知道自己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窗外的風吹得竹林沙沙作響，老夫人看著謝嫵這張過份淡漠的臉，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

汀蘭院。

楊氏一回到屋里，還未站定，反手就狠狠給了厲嬤嬤一個耳刮子。

“你不是說萬無一失嗎？怎麼會出這樣的差錯！現在好了，老夫人連我的管家權都給奪了，你讓我以后怎麼在府里立足！”

楊氏盛怒之下，這一耳刮子打得極為用力，尖銳的指甲在厲嬤嬤臉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

厲嬤嬤‘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夫人息怒，一切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無能……”

是錯估了謝嫵！

雖然知道謝嫵變聰明了，可卻不知變得這般厲害。

想來，定是早就察覺到了們的計劃，可卻半點痕跡也沒，一步一步著們走陷井，直到們完全無力掙！

這樣的心思，這樣的謀劃！即便是也不得不服！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那個老虔婆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不是一直厭惡陳氏那個蠢貨麼！這次怎麼會舍得將侯府中饋給！”

一想到要出中饋之權，楊氏的心便如同刀絞一般。

“夫人，事已至此，咱們也只能先忍下這一口氣了。”

厲嬤嬤心里何曾不憋屈。同楊氏一樣，在侯府順風順水十幾年，可最近卻接二連三的在謝嫵手里栽跟頭，這如何能忍得下這口氣！

“忍忍忍!我連中饋之權也被奪走了你還我忍！都怪你出的餿主意，否則我何必于落到如此地步！”楊氏氣得滿面猙獰的盯著跪在地上的厲嬤嬤，一雙眼睛腥紅的幾滴出來。

厲嬤嬤左半邊臉還火辣辣的疼，可轉眼又聽到這樣一番話。

即使是楊氏的母，可這一刻，也不得不有些心寒，可即便如此，也不得不抬眸努力的穩住楊氏道，“夫人，老夫人只是一時之氣，奪您的中饋也不過是為了穩住大姑娘，給一個待，等過一陣子氣消了，自然還是會將中饋之權還給您的。”

楊氏面上余怒未消，可心里卻還是被厲嬤嬤這番話說了。

見楊氏不語，厲嬤嬤忙又道，“世子夫人是什麼樣的人您又不是不知道，若能撐得起侯府的中饋，老夫人也不至于十幾年也沒個好臉給。”

“陳氏是個蠢貨不錯，可你別忘了，后還有個謝嫵！”楊氏咬著牙道。

“大姑娘再厲害，可到底只有一雙眼睛一雙手，這侯府雜事煩多，若沒幾個得力的幫手，再聰明能干的人也總有顧不到的地方，到時候要是出了什麼差錯……”

后面的話厲嬤嬤沒有再說下去，可楊氏臉上卻已然好看了許多。

玉蘭見狀，也連忙對楊氏道，“夫人，嬤嬤說的沒錯，大姑娘再聰明也只有一雙眼睛一雙手，抓不住的把柄，咱們還抓不住娘的把柄嗎？”

楊氏眸子了，神終于松快了些，也終于注意到厲嬤嬤還跪在地上，于是，緩著聲音對道，“嬤嬤起來吧，剛剛是我一時氣過頭了。”

聽了楊氏的話，玉蘭忙過去將厲嬤嬤站了起來。

“奴婢謝夫人不怪罪。”厲嬤嬤忍著酸疼的膝蓋要楊氏謝恩道。

“不過，這次說到底還是嬤嬤大意了，否則我也不至于被老夫人著出府中的中饋！”楊氏看著厲嬤嬤，面上仍有些不郁。

現下老爺還沒有下衙，若一會他回來……

想到這里，楊氏眉心又擰了起來。

說到底還是怪厲嬤嬤思慮不周，即便最后再將中饋奪回來，可眼下又該如何跟老爺待？

“如今世子領了左翊衛副將軍的職，老夫人的心就偏了，老爺與夫人夫妻深，想來，他對夫人的委屈一定能同。”像是看穿了楊氏的心思，厲嬤嬤沉著聲音緩緩開口道。

楊氏眉眼閃了一下，可是，心里仍舊有些疑慮，“老爺他會相信嗎？萬一他去問老夫人……”

“老夫人為了世子的面子，甚至明知道大姑娘被邪祟近，還千辛萬苦求得覺緣大師來替大姑娘化解解圍，否則，依覺緣大師的份，他何以會親臨府上？這一切，不過是老夫人看中世子罷了。”厲嬤嬤看著楊氏一字一句道。

聽到這里，楊氏的心才徹底落回了肚子里。

“還有玉蓮，夫人打算如何置？”厲嬤嬤沉著臉又道。

一提到玉蓮，楊氏的臉立時又沉了起來。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賤婢！

“還能怎麼辦？直接喊人牙子過來將人領出去！”楊氏擰著眉一臉不悅的道。

“是，奴婢一會便命人安排去。”厲嬤嬤沉著臉應了下來，眸底有戾氣一閃而過。

玉蘭本有意替玉蓮求求，可見楊氏和厲嬤嬤臉俱都沉無比，求的話到了邊又被咽了回去。

楊氏和厲嬤嬤了這麼個掛落，總要找一個出氣的人，而偏巧玉蓮又犯了這麼大個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