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師妹滿臉淚痕,凌傾還當是了什麼委屈。
連顧清流也走來,冷冰冰道:“說吧,殺誰?”
楚斐然平復緒,將事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聽聞能夠離開北境,幾人自是高興不已,連夜收拾行李,次日天不亮便出了門。
楚斐然在腰間配上各類藥,才覺得有底氣了些。
天未明,王府大門卻早已敞開。
幾人到門口時吃了一驚。
馬車停在門口,杜孤庭則坐在門檻上,不知在想些什麼。
凌傾低聲問:“他是不是改變主意了?”
楚斐然亦不知曉,但若是杜孤庭昨日沒有騙,那他便還是原本的那個賢王,已經說出口的事,不會再做更改。
亦相信,他不會像玄明那樣死纏爛打。
三人面面相覷之間,杜孤庭也聽到了他們的腳步聲,站了起來。
楚斐然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王爺是來送我們的嗎?”
杜孤庭頜首,將和離書遞上。
楚斐然略打量一眼,笑道:“既無筆墨,便用手印吧。”
言罷,咬破指尖,按下手印。
杜孤庭不知想著什麼,看著紙張半晌,口問:“連拿筆墨的時間,你也等不及嗎?”
楚斐然笑而不語。
杜孤庭似是察覺自己失言,無聲笑笑,帶著些許自嘲。
他早就約覺到,楚斐然得知真相后會與他和離,因此才遲遲沒有告訴自己調查的進展。
若互相誤會憎恨,他尚且有理由能夠將圈住。
也好過如今兩相扯清,形同陌路。
他說:“斐然,你放心,我總是不忍心困著你的。”
因此,也不會多做糾纏。
楚斐然頜首,上了馬車。
杜孤庭策馬,將送至城門口。
馬車離府之前,楚斐然聽見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趕來,接著響起的是老太太尖利的哭喊:“庭兒,你一定是被那妖蠱了!懷著的可是王府的脈,是你的嫡長子,庭兒,你快把帶回來——”
王爺對祖母的孝順眾所皆知,楚斐然了額頭,料到恐怕又要有難纏的事發生。
誰知,馬車在長街之上滾,那哭喊聲卻悄然停止。
心中忍不住好奇,開車窗簾看去。
凌傾策馬在窗外守護同行,見探頭出來,目有些微復雜:“賢王命人將老太太的堵了,送到松鶴院之中清修。”
楚斐然點點頭。
凌傾問:“你并不意外?我怎麼聽說,你從前因了許多刁難?”
楚斐然不提起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不重要了。”
城門口,長風將馬車簾吹起,車中響起聲音:“王爺,就送到這里吧。”
杜孤庭勒馬,看向那車廂,沉聲道:“北境軍你恩義,卻不辨是非,將士們得知真相之后都很是愧疚,來致歉,被我攔下。”
楚斐然淡淡道:“好。”
除此之外,無話可說。
杜孤庭又道:“燕殺讓我轉告你一聲,抱歉。”
楚斐然回道:“他日再有相逢,各憑本事。”
與燕殺之間的仇隙,絕無緩解可能。
杜孤庭嗯了一聲,不再挽留。
馬車向前,距離漸漸拉遠。
杜孤庭怔怔看著馬車,紅了眼眶。
楚斐然忽道:“等等!”
自馬車走來,話語聲極低:“當初在路上劫殺我,害我中毒五失調的人,上掛著花家的令牌。”
杜孤庭瞳孔微震,這一點,顯然他也并不知。
楚斐然深深他一眼:“花以禪與朝廷之間,恐怕仍有勾結。”
杜孤庭很快便冷靜下來:“此事,你不必再查,由我來管。”
楚斐然又自懷中拿出藥瓶與藥方:“我改良了松心柏子丹藥方,好好活著,我等著藥王谷傾覆的那天。”
杜孤庭挲著藥瓶,深深地著。
楚斐然落落大方地笑道:“別這麼容的看著我,老莊主對你那麼好,這藥就算我不給你,他也會想方設法送給你的。”
杜孤庭低聲道:“若是回顧氏山莊,煩請替我向老莊主道歉。”
再次回到馬車,楚斐然長出一口氣。
這次,算是真的告別了。
卻有整齊的腳步聲傳來,如平地滾雷,隆隆作響。
后的城樓之上響起送別的笛聲,恍惚竟以為是杜璟來送,開車簾回,卻看見震撼的一幕。
城樓之上,軍師一襲青吹笛。
城樓之下,烏泱泱的軍隊集結,向著離去的方向,深深一躬:“恭送楚神醫!”
曙從天邊升起,照耀四方,將士們的甲胄閃著熠熠輝,齊齊躬拱手,拜送神醫。m.166xs.cc
這場面,壯闊難言。
除正規士兵之外,還有一隊頭發花白的老兵們,眼含熱淚,深深拜別。
“恭送楚神醫!”
楚斐然正放下車簾,心中的最后一疙瘩,終于也煙消云散。
余中,卻看見杜孤庭策馬,疾奔而來。
他墨的袍在下浮著尊貴的澤,在呼嘯風聲里,有種孤注一擲的勇毅。
卻只墜在馬車一丈后,克制忍地跟隨。
“他與玄明,是不同的人。”凌傾忽道,“師妹,今日決絕離去,我擔心你會后悔。”
“有何不同?”楚斐然漫不經心的垂眸,盯著馬車之中的毯。
聽見凌傾的聲音仍然如同從前一般端正清肅中帶著淡淡溫,那份認真卻不容忽視:“玄明此人格偏激極端,表面伏低做小實則高傲至極,認定了的東西便要得到,可這賢王……”
他了后頭,微嘆:“賢王雖然表面看著威勢十足,對待心上人,卻寧愿忍讓全。”
“往事已去,不可追矣。”楚斐然垂眸,默默道。“咱們快些走吧,他送了一段,便會回去的。”
果真,杜孤庭的馬停在十里坡,便沒有再繼續往前。
“王爺……”東六忍不住道,“您若是真心喜歡王妃,為何不將追回來好好補償呢?”
杜孤庭收回目,反問:“你希回來?”
“雖與燕大哥不合,但人確實還行。”東六答道,“最重要的是,您心悅,萬一沾花惹草,您想將娶回,可就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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