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并不能確定那些到底是什麼，但是燕枝在冥冥之中總覺到悉，意識到那很有可能是使自己恢復記憶的重要線索。

雖然周圍的靈氣非常的淡，但是燕枝還是或多或地覺到了一些，躺在床上，默默地閉著眼睛，看上去似乎在靜靜地等待華先生煮了湯圓丸子回來，其實一直在搜尋周圍的靈氣。

但是燕枝不敢輕舉妄，不敢做得太過分，雖然確實覺到了周圍存在靈氣，但是并不知道如果自己吸納靈氣會不會被他發現，所以只是思想了一會兒，嘗試著試探了一下那些靈氣，并沒有開始吸收。

但就算如此，即便是這樣輕輕地試探一下，下一刻華先生就出現在了的床邊，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樣突然一步而來。

好在燕枝是閉著眼睛的，即使人忽然出現在面前，也并不曾看到燕枝的臉上有任何異。

燕枝已經察覺到了他就站在自己的床邊，可是他就這樣居高臨下，目冷地看著躺在床上的燕枝，那目之中可沒有半分方才的意。

燕枝意識到了他是個危險可怕的變態。

他可以像剛才一樣溫地幫燕枝敷一敷紅腫的眼睛，可以幫蓋上上的被子，也可以為去外面準備湯圓小丸子，輕輕地的頭；

可是他同樣也可以在下一秒就這樣如鬼魅一般站在燕枝的面前，就這樣冷地看著，不帶任何溫暖與。

他的人格是如此割裂。

而在這一刻，燕枝突然就意識到了。

也許華先生喜歡的只是那個燕枝被強行刻的記憶之中，那一個溫可的燕枝；

也許這些記憶本就是假的，正是因為他喜歡這樣的燕枝，所以才故意的將騙到這里來，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改變了腦海之中的記憶，讓燕枝為一個可的模樣，不斷地給洗腦，不斷地向灌輸自己應該聽話，這樣就會永遠留在他的邊，為一對神仙眷。

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這都是這個變態瘋子自己心中一廂愿的想法。

而也許自己能夠解開這個困境的唯一辦法，就是目前這一點稍微一下，就能讓他立即變了臉，站在邊如臨大敵一般看著審視不休的靈氣。

華先生千防萬防，當然是為了防止燕枝想起前塵過往，那麼對他來說最忌憚的事，就應該是能夠讓回想起以前的辦法。

這些在空中四飄，讓燕枝覺得無比悉的靈氣，就是解開困境的唯一辦法。

有了離開這里的辦法，燕枝終于覺得自己的心中不像是昨日夜里那樣的毫無依靠、那樣脆弱了。

燕枝不是一個會站在原地的人。

當然激自己的人在這樣痛苦為難的時候會想著來救，讓乖乖地等著，保護好自己就好，自然知道他這些話中究竟蘊含多深；

但是燕枝不是這樣坐以待斃的人，知道自己絕對不是一個毫無能力的人，也不是那種只會待在原地來等自己的人來救自己的廢。

不想看到自己的人越千山萬水，歷經千辛萬苦，經過種種艱難險阻，最后一是傷地來到的面前，救回去。

那樣固然很讓燕枝覺得沒錯，但覺得沒有誰一定要為誰付出這樣多，他為自己擔驚怕，付出如此之多，的心也是一樣的。

也不想讓他傷。

所以在這里的時候，燕枝也打算自己站起來。

心中想著這些，燕枝躺在床上卻不敢彈分毫，華先生沒有開口，有可能是認為睡著了，當然也有可能是在試探的態度。

敵不我不，總之對面一句話不說，那自己就絕對不要做出任何反應，乖乖地躺在床上，什麼也不做，他還能懷疑什麼呢？

燕枝就這麼躺著了。

甚至已經不再像方才一樣張恐懼，因為至從華先生這前后截然不同的態度之中，微微琢磨出了一個道理。

華先生是舍不得燕枝這個怯可的樣子的。

或者說這個樣子的燕枝，正是華先生心中的樣子，所以燕枝只要在他的面前能夠維持住這副模樣，那恐怕就不會有什麼問題。

燕枝的心態已經完全從之前的恍然無助變了現在的略有把握，所以躺在床上倒也一不，并不張萬分，甚至還慢慢的放松了心，真的覺到一淡淡的睡意襲來。

于是燕枝干脆順應睡意的召喚，直接睡了過去。

而華先生看著睡的小姑娘，目之中確實多有驚疑不定。

他又不是真的來這里驗平民的生活的，又并不需要真的生火和面做出酒釀小丸子，只需要在外頭隨便用一個法，變出一碗來，給燕枝端進去就好了。

但是華先生覺得自己不能夠做得如此的明顯，至不能出如此明顯的破綻。

他親手育燕枝長大，當然知道的個，就算忘記了腦海之中所有的記憶，被洗了腦，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如果在的面前出如此明顯的破綻，誰知道會不會想到什麼？

這可不能反反復復一直使用，如果使用的次數多了，說不定當真會把一個人的神識全部擊潰，到時候燕枝就真的會變一個傻子，華先生到底還是不敢去賭的。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只不過是在外頭稍微站了那麼一會兒，就覺到屋中的靈氣似乎有些不同尋常的波。

這天地之間到都有靈氣，只不過是有的地方靈氣濃郁，有的地方靈氣稀薄而已，就像現在他創造的這個境，境之中也會存在靈氣。

雖然他的目的就是把燕枝先困在這里，不能讓想起來任何和自己有關的事，所以華先生特意將陣法之中所有的靈氣都去除了，剩下維持陣法所需的靈氣，則全部都是由靈石晶核提供。

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即使是用這樣的方法，仍然會有輕微的靈氣在境之中產生。

所以方才靈氣的不尋常波，到底只是因為有風吹過而已，還是因為被燕枝捕捉到了？

華先生確定不了這件事，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站著盯著人卻遲遲不曾說話，也不曾手的原因。

他一時間覺得可能是前者，一時間又覺得可能是后者，整個人惶惶然。

想從前，他一直以燕枝的天賦和努力為驕傲，可是如今想起來，他甚至有些不愿意燕枝有這樣的天賦了。

想來想去，最終還是繞回了死胡同里，華先生最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麼將所有的記憶都遷空了以后，燕枝的腦海中明明只記得自己，只會與自己產生，可是的上還是有這麼多的異變，為什麼就不能乖乖的待在自己邊呢？

他越想越沉默，上那一點看上去微乎其微的魔氣這一刻又多了起來，將他纏繞。

在他不知道的況下，他的額頭已經有一點淡淡的魔紋生。

但是這魔紋并不明顯，若若現的，甚至有些半明，而且并沒有長久的停留在他上，過了一會也就消散了。

他的盯著燕枝，心中忽然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如果燕枝的真的還會一直不停的吸收靈氣的話，這勢必為一個要馬上解決的問題。

因為靈氣會越攢越多，那總有一天靈氣會沖破他給燕枝下的這些記憶的枷鎖，到時候燕枝想起所有的一切來，恐怕會變得比之前還要更糟糕。

可是如果真的要讓完全覺不到任何靈氣，也絕對不可能再吸收靈氣的話，那就要毀掉所有的修煉基。

如果真的毀掉燕枝的所有修煉基，那麼就會變一個凡人，那這一輩子也不會走出這里，也不會忘記自己的那些記憶，永遠也離不開了。

只要想到燕枝會永遠的留在這里，永遠的留在自己的邊，就是現在這副弱可的樣子，只喜歡、只依賴自己一個人，而不會變得像從前一樣，有了本領有了能力，翅膀了，就想要逃離他的邊，華先生就甚至覺得自己渾熱沸騰。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這個結果實現。

但他剛剛出手去，卻又停了下來。

他是華家的人，又是演天機的主人，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究竟為何。

他用演天機將結果算了又算，雖然中間算歪了一次，算到了溫靜的上，但是后來再算，每一次都是燕枝。

那他就應該清楚明白地意識到，燕枝究竟有多麼重要，不可以變凡人，這是有損大道的。

他從前所有的一切，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著最終的這個目標，可是如今他想要為了自己的私，甚至連這個目標都不想要了。

但他也只是稍微停了一停，很快這個目標被他毫不猶豫的拋棄在了后。

因為如今他覺得，這些事都已經不像從前一樣重要了，他以前就是因為一味的想去堅持這些目的，所以才把燕枝拋在腦后，所以才那樣的重視溫靜，無視忽略了燕枝的，造了后來的這些種種矛盾和悲慘結局，那麼他如今就不想再做自己從前的使命了。

他將后來他們兩人的決裂全部歸咎于當年的使命上，如今這樣想起來，甚至還會覺得自己拋棄自己的使命是對的。

他的手已經了出來。

也許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往日澄澈無比的靈氣之中已經摻雜進了一污濁的魔氣，而在他出手的那一刻，他臉上的魔紋已經越來越明顯。

也許方才魔紋并沒有消失，它只是變得明，讓人不容易發現。

盡管華先生心深確實可能有一輕微的掙扎，畢竟這是他親手養大的徒弟，難道真的要看著這樣傲人的天賦直接折損在他的手中嗎，但是這樣的掙扎也不過就像是滄海一粟。

他的心已經越來越膨脹開來，只要一想到變凡人的燕枝能夠永遠地留在自己的邊，就像是現在這樣弱可、無比依賴自己的樣子，他就覺得自己無論做什麼都可以。

他甚至已經自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毀掉燕枝這些天賦，就能夠毀掉他們兩個人之間阻攔的所有，就會像是一只乖巧聽話被折了翼的鳥兒，待在自己為心打造的這個華牢籠之中。

既然如此，那他覺得自己沒有什麼做錯的。

華先生的眼中兇畢。

*

而此時此刻，殷晝早已經馬不停蹄地從青云門離開，他帶上了叢樂給他的所有保命法寶，一刻不停地往自己所測得的位置飛馳而去。

他不想耽擱哪怕一刻。

因為他不知道在自己稍微耽誤的這一刻里，華先生那個變態會對燕枝做出何等天怒人怨之事。

或許當年逃命的時候他都不如像現在一樣心急如焚。

也許當年他對于死亡的到來甚至都覺得慶幸與釋然，但如今他只有對生的。

無論如何，阿枝一定要活下來。

就算是再艱難，他也會用自己如今僅剩的這一口氣撐起所有的道路。

就算是無法再繼續往前走了，那他也要躺在燕枝的腳下，以自己的軀為最后一道橋梁，將送上封神之路。

他的速度快到可怕，霧霞飄渺，云山萬劫，他的心中有意念在指引，飛馳而過，毫無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