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會試上榜在兄妹眼里是贏家，讓他們握著拳頭生恨。

許默奪會元在方家眼里說不定也是贏家，惱怒之下還不知道出什麼狠招。

時間自五年前轉到現在，經過方恒被追殺，許默被換試卷，雙方早就勢同水火，不死不休。

無論是為了復仇也好，保護許默也罷，尋出方家后手都了勢在必得的事。

“我去，我愿意去。”方恒語氣鏗鏘，“小五，你別再神神了，快告訴我，到底用什麼方法。”

能用什麼方法呢？

長宴嘆了口氣，低聲吐出兩個字，“告狀。”

上金鑾殿，上奉天府，上所有能下跪的地方，狀告方家。

他語氣輕飄飄，卻讓連哥帶妹五個人全都瞪圓了眼睛，姜笙更是不可思議道，“五哥你瘋了？大哥會元遭竊，把奉天府的冤鼓都敲爛了也才換個重考，三哥上哪里磕頭，能狀告方家？”

那可是方家啊。

曾經方將軍征戰沙場為方家帶來的地位有多穩固，這會他們斗起來就有多困難。

如果實在理解不了，看看江家就能大概知曉。

方家與江家地位旗鼓相當，曾經也是兩兄弟一文一武，一朝堂一邊疆，在整個京都擁有絕對的話語權。

非要比較的話，大概就是皇族之下，萬人之上。

“就憑我……如何能告得方家。”方恒連連苦笑，“父親留下的舊部叔伯都在邊疆，最多能幫我盡快擢升，于京并無任何助力。”

母族王家又只在安水郡駐扎，雖有扶風表哥執掌，卻探不進這泱泱京。

在方恒的計劃里，可能要十年八年擢升到將軍，才能夠英武回京，斬殺仇敵。

“不，三哥。”長宴搖了搖頭，“我們并沒有打算告倒方家，我們只是先告個狀。”

這就跟兩人打架一個道理。

你不進攻，就不知道敵人出什麼防，更不知道敵人的功夫深淺。

只有出手了，試探了，才能夠揣出敵人的招式。

方恒于戰上頗有琢磨，很快反應過來，雙眼明亮，“原來如此，只是小五，我們這樣不就等同于激怒方家了嗎？”

不等長宴回答，他又明白過來，“得罪就得罪，反正在邊疆我也不怕他們暗殺，大哥殿試過后也有一席之地，咱們再不是輕易能滅口的無知小兒。”

反過來想，正因為如此，方家才迫不及待地毀滅他們。

矮小的樹木終究會長參天大樹，稚的孩也能在人群中熠熠生輝。

而這，就是長。

說不出來什麼覺，但你會發現，驚恐嚎的小狗逐漸威武雄壯，奄奄一息的麥苗結出果穗，追求果腹的年們愈發勇敢堅強。

他們低聲商量著細節，應該去哪里，怎麼做比較合適。

終于一個微風和煦的清晨，方恒背上陪自己披荊斬棘的長刀，跪在了皇城門前。

許默帶著弟弟妹妹立在遠，聞訊趕來的友人，游玩駐足的路人，以及打聽消息的探子將皇城圍繞。

中間空出大片，跪著位脊梁筆的年。

“這誰啊，不去奉天府喊冤，在皇城門口跪著做什麼。”

“我看著有點眼，像是那誰誰……怎麼還背了把刀。”

“在這跪著管用麼？天家要是不聞不問，豈不是白跪？”

“怎麼可能，天家就算不管，大人們下朝路過，也不可能不管。”

其實這些都用不著，僅憑著圍繞四周的京百姓，就足以引起天家重視。

輿論，本就能掀起波瀾。

方恒直腰板，兩耳不聞議論聲，一心只待公正來。

約莫半個時辰后，太掛在梢頭，空氣逐漸灼熱，皇城大門終于打開。

一至三品的朝廷大員看到了持刀而跪的年，先是怔愣，再是打量，最后意味深長。

方家家主臉黑如碳，有心上去呵斥兩句，又怕坐實了猜測，只能扔給朱家家主個眼神。

朱家家主領命，吆喝著過來，“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擋了皇城大門的路，還不速速退離，當心以擾公共秩序罪將你押大牢！”

人群里的姜笙眨了眨眼，又擺了擺手。

收到暗示的江繼宗咳嗽兩聲，“什麼擋路，我看著是有冤要述啊，還是速速稟報天家，由天家置吧。”

“呸，什麼宵小都能引得天家勞累，那還需要我們這些員作甚。”朱家家主跟他真是新仇舊恨，“還是直接移奉天府，先打上三十大板。”

江繼宗冷眼撇過去，正準備為大侄醞釀點火力。

方恒突然撂下長刀，咚咚磕起頭，一邊磕還一邊喊，“已故大將軍方世輝之子方恒為父母之死喊冤，求天家仁慈，看在我父征戰沙場數十年的份上，還方家大房一個公道！”

他是個子直接的人，說磕頭便真的磕，聲聲耳，沉悶見。

可把姜笙給氣壞了，紅著眼眶呢喃，“都跟三哥說了別這麼誠實，別磕那麼狠的頭，怎麼就是不聽呢。”

也就十幾下，年的額頭上便鮮紅一片。

江繼宗心中不忍，想要起攙扶，可有個人，已經率先沖了過去。

“別磕了。”那人咬著牙齦，“天家已經收到消息，這就過來。”

方恒抬起頭，自額上流淌進眼角，鮮紅模糊中，他看到了一張很悉很悉的臉。

“您是……”年思緒翻飛，關于祖母的記憶蘇醒，“您是表叔。”

稱呼祖母為姑母的，賀家人。

原本以為隨著祖母的離世兩家不會再有集，卻不想在這皇城門前被攙了一把。

“天家今日對方家有火，你若是有怨不妨直說，但切記不要扯到皇族上。”賀家家主語速極快，“記住，你是來為你的家人冤的，其他的都不要管。”

方恒鄭重點頭。

皇城的大門很快再次拉開，太監宮們魚貫走出，中間是穿明黃龍袍的天家。

他目掃過下跪磕頭的年，又看了眼明顯在風波中心的朱家方家江家以及賀家，終于出聲，“何人在此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