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昭竟勾起角笑了,話中有話:“你知道我在,還敢來,這不敢造次?”
謝攬假裝聽不懂:“赤鎏金尚無頭緒,馮小姐仍在危險之中,我奉崔卿之命,必須保護。”
“說起來我正疑。”裴硯昭問,“能進大理寺的員,多都有點武功底子傍,但擒拿幾個小賊還行,赤鎏金案極為兇險,我家指揮使大人點名讓我來保護沈公子,你又憑借什麼來保護馮小姐?”
“對方既然選擇下毒,多半武功不高,或者怕暴自己。”謝攬回得順暢極了,“因此下覺得,對待暗算手法的察力,比武力更重要。”
裴硯昭冷笑:“你的意思是,你的察力比我強?”
謝攬忙停在原地,惶恐躬:“下豈敢,只是您問下憑什麼,下回答而已。”
“行,那你我不如比一比。”裴硯昭沒停步子,背著手繼續往前走。
“賭注是沈公子與馮小姐的命,這可不敢比。”
“本說比就比。”
見他不回頭,謝攬冷下臉來。
他京之后最厭惡的正是這派“我大,我說了算”的臉,和殺千刀的陳寺正一個德行。
心道比就比,誰怕誰,算上二叔兒的仇,遲早將你這個“裴千戶”打“賠錢貨”。
……
馮嘉仍然陷在自己的推測中。
真有可能。
爺爺口中的父親,一直是離經叛道的。
還有書樓匾額上的“千秋閣”,以及被劃的看不清的楹聯。
“我猜是的。”沈時行道,“我在架格庫中發現的蛛馬跡正是這個。”
他先查的謝攬。
一位千里之外的蜀中才子,架格庫連他十一歲時所寫治國論都臨摹收錄了一份。
馮孝安人在京城,當年又是何等驚才絕艷,架格庫關于他的記錄實在得可憐。
他又比對了馮孝安的同期,確認了這一點:“估計是我爹掌握架格庫之后,抹去了關于你爹的相關記載。只留下了大篇無關痛的描述。”
且那些描述全是贊,一看便知書寫之人對馮孝安極為推崇。
“你我兩人的父親,從前應是惺惺相惜的摯友關系。”
馮嘉不敢信:“那你爹還由著裴硯昭來我們馮家報仇?”
沈時行搖頭:“這一點我真不清楚,我連我大哥的來歷都不知道。但你想,我爹放任大哥尋你麻煩,卻也由著我幫你。我早覺著奇怪了,我與你之間傳的沸沸揚揚,他卻從來沒有問過我半個字。”
越聽馮嘉的臉越差,“那我爹失蹤……”
“我胡猜的,你爹當年可能是執意離同盟會,被他們決了。”
沈時行舉手,表示對自己的猜測不負責任,“千秋同盟現在不知是解散了,還是改名了,早已銷聲匿跡,我所知道的同盟會員,至今活著的除了我爹,還有兵部廖侍郎,正二品的西南道承宣布政使,以及湖廣商會的首領。”
又自顧自尋思著,“從前,他們這個同盟會里各司其職,還有代號,我爹是羅剎,湖廣那位生意人是財神,你爹是在刑部判案的,極可能是我爹口中的判。”
馮嘉沉默不語。
沈時行挲著自己袖籠上的刺繡:“說不定我原本的方向是對的,你爹應是判錯了案子,害死了我大哥的家人。只不過不是在刑部判的,是在千秋同盟會里,以判的份判的。”
馮嘉思慮片刻,納悶道:“你爹竟然告訴你這麼多事?”
“你在辱我?”他怒視,“我可全是憑真本事探出來的!”
沈時行母親早喪,十歲之前都和沈邱住一間房。
偶然間,他發現有一個黑人時常夜闖他們家。
沈邱等他睡著,會領著此人前往室。
沈時行好奇極了,便在玩耍時故意撞傷頭。
撞得滿臉,當場暈過去,醒來之后他就開始裝聾子。
提起此事,沈時行依然萬分佩服自己的毅力:“你知道騙我爹有多難嗎,整整裝了大半年,才讓我爹開始相信且適應我真了個聾子。后來那人夜間再來,他們沒去室,直接留在房間里聊,總算讓我知道了一些。”
馮嘉:“……”
這可能就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
沈時行長吁短嘆:“可恨那人來過兩趟就不來了,害我至今都是一知半解,不然早該知道我大哥……”
他話未說完,馮嘉突然掉轉方向往回走,高聲喊道:“裴千戶,可否借一步說話?”
第15章
圍堵“捉蟲”.
裴硯昭原本的關注都聚攏在謝攬上,沒料到前方的馮嘉竟忽然轉,將矛頭對準自己。
他下意識停住腳步。
“你想干什麼?”沈時行拉不住,追在后小聲囑咐,“你千萬別泄同盟會的事是我說的,若讓我爹知曉,定要將我扔進黑牢蹲半年!”
“放心。”馮嘉安他。
哪里敢,這些曾經的同盟會員如今全是些高權貴。
尤其是臭名昭著的沈邱。
即使沈時行說的不錯,父親和沈邱當年曾是摯友。
十幾二十年過去,早已是人非。
爬到沈邱現如今的位置,良心也不知道還剩下多,何況舊時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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