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第十七年,紀明遙出過最遠的門,還是去年秋獵隨駕到金嶺行宮。如何跟隨外放,外放后該怎樣與當地員家眷際,路上和在任都要注意什麼,是既無理論知識,更無實經驗。
用過飯,便與崔玨一起到正院來。
崔玨與大哥先說公事,便問嫂子該做的事。
大哥兒在上月滿月。孟安然出了月子,養得安泰、紅滿面,生產的虧空大約都補回來了。
阿玨高升外放,便是弟妹不問,也要說些經驗。
何況弟妹這樣誠懇來問,更是搜腸刮肚、傾囊相授,先講了一個時辰該如何挑選跟隨的人手、怎樣收拾行李——尤其著重講了路上會用到的東西、和外任時難尋的要事。
紀明遙認真學習,覺自己充滿了知識。
知識太多了……好困。
努力睜眼。
“行了,你快去睡吧,也到時辰了!”孟安然就笑,“一會我催他們。”
“嫂子,那我先走了,明日再來擾你!”紀明遙一點不逞強。
回房洗完澡,倒頭就睡。
正院。
孟安然輕敲東稍間的門:“這已亥初二刻,弟妹早走了。你們也快睡吧。明日早朝都不去了?”
“這便好!”崔瑜忙道,“夫人再稍等一刻。”
孟安然便且回房安置孩子。
崔玨起:“我也去了,明日再找大哥。”
不可耽誤了嫂子恢復。
“等等等等!”崔瑜拽他到墻邊。
“大哥還有什麼話?”崔玨問。
“我知道你忙!我也忙著陪你嫂子。”崔瑜先說出一句。
他又猶疑。
“大哥。”崔玨催促。
“我是想問——”崔瑜一閉眼,“你和弟妹婚將一年,卻還不曾有好消息,是不是、是不是——”
崔玨眉心微沉。
“是不是,有什麼……方?”
崔瑜盡量委婉又直白地問了出來。
再不趕著問,過十幾天阿玨離京,他想問也抓不著人了!
崔玨怔住。
問都問了,崔瑜也不再難為,忙看兄弟的神。
嚯!耳朵紅了。
那就是有方!
崔瑜耐住子等。
“大哥,”崔玨盡量保持語氣平穩,“你為何問此事?”
“那不是,你嫂子生育三次,次次都讓人心驚。”崔瑜一嘆,“如今有了兒子,也安心,我也安心……不必讓再過一次鬼門關了。”
崔玨垂眸思索。
“大哥,又為何以為我有‘方’?”他又問。
“我本也不確定。”崔瑜笑道,“可你和弟妹——這樣,卻快一年不見好消息,我自然有些猜測。”
“我明白了。”崔玨道,“我須,先問夫人。”
“是……該問。”崔瑜也不由低頭看地磚。
這事問弟妹,真是、真是……哎!
他還怎麼有充“大哥”的臉!
可也不能不問。
沒臉就沒臉吧!
“我回去了,大哥好歇。”崔玨轉。
他背影頗有幾分不自然。
崔瑜慢騰騰回到臥房。
孟安然還沒睡,等他一起。
看見夫人,崔瑜忙加快作,洗漱更。
一起躺好,他本想提一提“避子”的事。但阿玨和弟妹還不知哪天給回應,這就對夫人說,又怕是空歡喜。
他索一字沒說,只抱著夫人歇下。
快一年沒真正親近,夫人在懷,崔瑜自然生出了許多不安分的念頭。
但他竭力忍住。
便是只在外面,也不能保全然無事。
當年有了令歡后,他公事忙碌,夫人家事也繁雜,他又外放湖北,本約定那兩年先不要孩子,讓夫人養好。他便次次,都在外面。可夫人還是有了孕。生下便是令嘉。
幸好夫人平安!
他自己也反思,融合乃能有孕。即便最后在外面,難道開始沒在里面?他也未必每次都能及時出來。可見這法子靠不住。
盼著弟妹真能送他一個好法子!
崔瑜滿心期待睡。
……
西院。
崔玨一夜睡得不算太好。
五更睜眼,夫人自然還酣夢中。他先如往日一樣更上朝。
與大哥在車前相遇,他只頷首示意。
這才過去三個時辰,想必阿玨還沒和弟妹說,崔瑜當然不能追問結果。
朝散,崔玨先回翰林院與眾同僚辭別。崔瑜也回都察院有公事。
兄弟二人各有正事。
家里,紀明遙用過早飯,也跑去和嫂子討教。
月便要離京,那就是只剩不到二十天就要出發了。時間任務重,得抓學習!
學到一半,來請紀明遙宮。
劉皇后給一件差事:“我正要讓新選上來的孫吏目去開封。開封離崔按察駐地中澤不遠,你們一同南下,也好有個照應。你在中澤,須一月一報當地及附近產鉗使用的形,有事也可隨時回稟。奏章走驛也可,加急送來也可,看你自己方便。可惜你無實職,不好賜你印,你就用私印吧。”
笑說:“我知道的你的子,不出門。可我也知道,你當會同他去。便是本沒打算去,也只當為了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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