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宸有些不解。

他手扣著龍椅的扶手，眼睛看著周史，雖說他不相信這個正直的老臣會故意針對誰，但……這事兒實在是古怪。

“周史，朕記得，要想向你訴說況，必會得先經過你的詢問，你會不知？”

鄒尚書臉發白，目灼灼的盯著周老史。

周史不慌不忙，躬道：“回陛下，老臣確實沒有見到此人，也不知此人是用了什麼方法，投時并未銅鈴，雖未到，但上書所寫老臣不敢怠慢，當即命人四查訪，其中有兩地方老臣曾親自去查訪過，證實所書不假。”

不管投書的是誰，反正人家寫的是真的，老史就可以上奏。

顧西宸也并非在意投書的人是誰，而是此事事關鄒尚書，現在他初登皇位，正是需要戶部賣力的時候，安鄒尚書還來不及，實在不忍打擊他。

但……朝堂之上，兩位大臣同奏，有理有據，他要不準，實在說不過去。

也罷，比起錢，還是自己公正明君的形象更重要，至于鄒尚書，再找其它的安就是。

何況，他是臣，難道就因為他自己的家事錯而怨恨自己這個皇帝嗎？

顧西宸想到這里微微點頭，“如此最好，趙卿，你著手辦理此案，務必查明，勿枉勿縱。”

趙石磊再次出列，“臣遵旨。”

……

小院中，夏染把抓到的那個男人拎了上來，昏死過去和一條咸魚沒有什麼區別。

夏染拿一個小瓶在他鼻子下面一晃，他皺了皺眉頭，眼看就要醒過來。

夏染又拿出一粒小藥丸，開他的強迫他咽了下去。

蘇南認出小藥丸，微挑了眉沒說話。

男人很快轉醒，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三個人影頓時嚇了一跳，仔細看了看，一個也不認識。

他的目落在陸思源的臉上，眼底浮現疑和恐慌。

“你……你究竟是誰？你們要干什麼？你們把阿朗弄到哪里去了！”

夏染哧笑一聲，“這話應該問你自己吧？他去了哪，為誰去的，你不知道？”

男人神一僵，臉上又有幾分悲傷，“是，他是替我去的尚書府，但我也不是有意，我那天剛好子不適，我……”

他說到這里，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了，原本清潤聽的聲音，變得暗啞，糙，像是破風箱，別提多難聽。

他一呆，雙手捂上嚨，眼睛瞪大，“我的嗓子怎麼了……你們把我怎麼了？”

夏染手指掏了下耳朵，蘇南淡淡道：“沒怎麼，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況，你如實說了，自然就會讓你恢復。”

在男人怒視的目里，無所畏懼，淺淺笑了笑，“一柱香的時間，說不說，在你。”

說不說？他現在本沒得選，他做得這一行，無論是相貌還是聲音，都非常的重要，要是這麼一副公鴨嗓，哪還有客人？

他雙手摳地，眼白布上，微啟道：“好，我說，你們要問什麼，問吧。”

夏染拍了拍手，“很好，先介紹你自己吧，還有和阿朗的關系。”

“我阿星，和阿朗是同鄉，幾年前一起從老家逃荒來的，我們沒有別的手藝，也不認識幾個字，正好就……”

他抿了下，垂眼看著手指，“慢慢的我們紅了，也經常出一些員的府上，其實我也知道，我們也就是那些兒，那些有錢手里的玩罷了，就和一個件兒沒有什麼區別。可是，阿朗心大，他……他總想著存夠很多的錢離開，想自己開鋪子。”

“他經常說，以示他人，能得幾時好？我不懂，但又沒辦法說服他。十六那天晚上，有人來挑人，本來該去的是我，但阿朗不知從哪里聽說，說是去尚書府的，那樣高的門第，阿朗不想錯過，所以，他就想央求著我，我沒辦法，只好謊稱還約了客，讓他替我去了，誰知道……”

他說到這里，難過的垂下頭去，“誰知道，他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

夏染和蘇南、陸思源彼此看了幾眼，誰也沒有說話。

阿星又繼續道：“我約覺得，阿朗只怕是出了什麼事，但無論我問誰，他們都說，本不記得有這麼回事，一定是阿朗自己出去跑了，我本不信，可是后來，容媽媽警告我說，不準我再打聽此事，我……”

夏染對蘇南道：“容媽媽就是他們那里的主事人，尋常象姑館大都是男人，可他們那里卻是這個容媽媽，頗有幾分手段。”

蘇南略一點頭，并不太興趣，“所以，你也就不再明著打聽，直到今天在街上看到？”

阿星點點頭，“是。”

院子里一時陷沉寂，只有偶爾阿星傳出的幾聲輕輕嗚咽。

哭了好一會兒，阿星才紅著眼睛問：“阿朗他，是不是已經……”

“嗯，”蘇南干脆的承認，“他死了。”

阿星又落下淚來。

蘇南對他沒有半點同，鄒府的事的確詭異，但也不指從這個男人上查到什麼，要是他真的能牽扯出什麼來，他也不會活到現在，早就被人滅口了。

話已問完，夏染也沒有必要再留著他，從荷包里出一粒藥丸來給他。

阿星接過托在掌心，夏染輕笑一聲，“怎麼？還怕是毒藥？”

阿星勉強笑了笑，一咬牙張一口吞下。

夏染一手沒拿住荷包，從里面掉出一張當票，飄到阿星的近前。

阿星撿起，雙手遞上，夏染卻并不接，又拋出一錠銀子給他，“這不是我的，是從阿朗的上找到的，大概是他的東西，你拿去贖回吧，既然是相識一場，也算是他留給你的念想吧。”

阿星有些驚訝，低頭看了看當票，“這……公子給的也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

“無妨，大盛當鋪有時候會增加一些額外的手續費用，難免會加價，如果多了，就當給你今天驚吧，”夏染手一揮，無比豪氣。

阿星抿抿，“可這……并不是大盛當鋪的當票啊。”

“啊？”夏染一愣，接過仔細看了看，“哦，還真是，錯了，不是這張。”

他又從荷包里翻出一張，重新給了阿星。

蘇南原本不知道夏染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可現在，突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