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萬劍歸宗的手段,至今他也想明白了。
並非是他能夠擋得住蘇陌的劍,而是蘇陌有意讓他擋住的。
要不然,爲何只是磨掉了他一力之後,便停了下來?
其目的就是爲了讓自己失去反抗之力,好生擒活捉。
此人一武功已經到了神鬼難測的地步。
他本還納悶,西州之地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大高手。
但是當痛人經加之後,他就知道了……
這哪裡是什麼西州橫空出世的高手。
這是南海至尊當面!!
南海多了一個至尊,西州之地已經不人都知道了。
這位至尊據說有一金剛不壞的神通。
更能夠在海上掀起滔天巨浪,千百艘戰船,他也可以輕易覆滅。
曾經有過一劍斬落一座島嶼的恐怖事蹟。
不過最爲人津津樂道的,乃是此人有一門嚴刑供之法,名爲痛人經!
此出手,中了招的人,便好似沉淪十八重無間地獄一般。
其痛苦遠遠超越常人想象。
更可怕的是,只要這位至尊願意,中招之人便會一直沉淪於這樣的痛苦之中。
因爲這痛人經,不損人分毫。
僅僅只是讓人痛!
越痛,神卻是旺盛。
可以痛上十天半個月,也可以痛上十年八載,甚至一輩子。
這簡直就是人世間第一等的酷刑。
當時聽到這些傳聞的時候,夏淵只以爲是江湖上的人以訛傳訛。
沒想到今天到自己的頭上,發現這些傳聞,每言必中,是一點都不帶誇張的啊。
這樣的人……豈不是要比他們堂主更加可怕的多?
因此這會功夫的夏淵,實在是不敢在蘇陌面前,耍弄毫心眼。
蘇陌聞言,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們都是屈服於這靜心堂堂主的威之下?”
“……可以這麼說。”
夏淵點了點頭:“不過堂主也不曾薄待咱們就是了。”
“你倒是老實。”
蘇陌一笑:“繼續寫吧。”
不過寫到這裡,也差不多算是寫完了。
田凝兒和玉書老人也知道了一些之前未曾調查出來的事。
待等一切落定,夏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又手懷。
那一老一眼見於醋,頓生警惕之。
結果夏淵掏出來的竟然是一塊大印。
拿起來哈了口氣,然後狠狠蓋下,正是靜心堂副堂主印。
爲了求死,夏淵做事已經開始盡善盡了。
蘇陌拿起來他這一篇口供,前後重新看了一遍,確定其中可能存在的問題。
又跟玉書老人研究了一下。
玉書老人本未曾想過口供之中也會藏有陷阱。
聽蘇陌解釋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
口供之中,若是有前後不一,或者與境況不符之。
那這滿篇就了廢話。
當不得毫作用。
若是不謹慎理,就連玉書老人的江湖名聲都得到影響。
玉書老人雖然未曾想到這一層,不過一點就通,一老一兩個又研究了好一會之後,確定這口供沒有任何問題。
蘇陌這才讓玉書老人將這口供收起:
“既如此,靜心堂之事,就得勞煩玉書前輩了。”
“俠哪裡話。”
玉書老人長嘆一聲:
“一堂八門九峰,多有佞之輩。
“只是論及大惡,卻也不見。
“但像這種殺人害命,滿門誅絕者,卻是絕不可縱容。
“今日你我放任不管,來日,屠刀臨門,誰又能爲你我仗義執言?”
蘇陌聞言,抱拳一禮:
“前輩所言極是。”
玉書老人看蘇陌武功高強,然而不管說話做事,都是寬厚有禮,不心頭歡喜,輕聲問道:
“你方纔說,靜心堂之事給老夫。
“那你還是要往定纏山一行了?”
蘇陌微微點頭:
“朋友被困,屬實不能放任不管。
“自然是得去救人。”
“也好。”
玉書老人點了點頭:“你武功高強,定然無妨。說來,今夜看俠所用武功,屬實妙,讓我大開眼界。”
聽這老頭開始把話語引到武功上。
蘇陌雖然人還未老,卻已,哪裡不明白他的想法。
瞥了一眼那田凝兒,輕輕一笑:
“前輩可莫要妄自菲薄,今夜觀前輩的武功,也是妙異常。
“似乎算盡對手的手段,此等絕學,在下行走江湖至今,也是第一次見到。”
兩個人就此在武學一道上進行討論。
田凝兒知道玉書老人有心栽培,當即老老實實在一邊聽著。
小司徒則是看了一眼那董翠蘭和蓮教的那個人。
輕輕嘆了口氣……蘇大哥八是把這兩個人給忘了。
雖然素來心善,見不得旁人苦,不過董翠蘭和這個蓮教的人,都屬於咎由自取,也就不再理會。
於一旁陪著,偶爾給蘇陌添茶。
一老一,聊了小半個時辰。
蘇陌一武學造詣,已經達到了難以言說的境界。
雖然所談,都不是自武功的奧。
可就本對於武學的理解見識,就足夠讓旁人心領神會。
且不說那田凝兒聽懂了多,玉書老人自己都覺益匪淺。
不過夜已深,終究不好叨擾太甚。
這才站起來,恭行一禮:
“聽君一席話,遠勝十年苦修。
“玉書謝過了。”
蘇陌擺了擺手:
“咱們不過隨口閒談,前輩何必如何?”
“俠雅量。”
玉書老人輕出了口氣,看了看窗外夜:
“如今夜已深,倒是不好打擾俠休息。
“不知道可否請教俠姓名?
“待等來日,再行登門求教?”
蘇陌笑了笑:
“萍水相逢,區區姓名何足掛齒?
“想來今後有緣,定然還能再見。
“若是無緣,亦無須強求。”
“這……”
玉書老人一愣,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是,俠所言不錯,那老夫便告辭了。”
“請。”
蘇陌起送客。
小司徒在一邊陪著。
玉書老人臨走之前,掃了那夏淵一眼。
先前夏淵說過一句‘是你’,顯然他是知道蘇陌份的。
不過,此人只怕轉眼要死,當著蘇陌的面,也不能隨意打探。
也就只好作罷,領著那田凝兒轉離去。
待等兩個人走後,小司徒關上了房門,蘇陌這纔看了那夏淵一眼,忽然問道:
“你是從何知道我這痛人經的?”
“……”
夏淵都以爲自己已經被蘇陌給忘了。
沒想到,這會又給想起來了。
微微猶豫,不過一瞬,便已經開口:
“是……是堂主告訴我的。
“現如今您的名頭,在西州也已經有所傳聞。
“當時殿主對您的向格外關注,只可惜,南海非是咱們西州地界,龍王殿,歸墟島,南海盟三大勢力把持,水潑不。
“咱們縱然有心打探,也無能爲力。
“只能在邊城守護……
“堂主不知道爲什麼,算定了您一定會來。
“但是久侯多時,並未見得您的蹤跡。
“其後又聽說您在南海大行其事,要做南海鏢盟。
“堂主這才放下心來,靜心堂一切迴歸正軌。
“卻沒想到……您竟然真的來了。”
夏淵說話的時候,都不敢不敬。
蘇陌手指頭在桌面上,輕輕點了一下,小司徒意外的看了蘇陌一眼:
“蘇大哥,這有什麼問題嗎?”
蘇陌輕輕地出了口氣:
“痛人經的事,我只在衛龍島上提過一次。
“當日的那些人,大部分是咱們龍王殿的自己人。
“還有一部分是暗龍堂的人。
“他們縱然知道這消息,卻也沒有道理這麼快的傳遞到西州。”
小司徒一愣:
“蘇大哥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更早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這痛人經?
“可是在東荒那會,你這門功夫並未爲人所知啊。”
蘇陌是東荒第一高手,更是被東荒武林認爲,乃是正道希。
嚴刑供一類的手段,自然用於人前。
也就天刀門的時候對傅寒淵用過。
其後幾次用,都是在人後。
真正以痛人經揚名江湖的,乃是紅雲大師。
而且,西州東荒遠隔千里,更是有南海從中阻隔,消息全然不通。
這西州的靜心堂堂主,爲何對此知之甚詳?
“天景門門主,是驚龍會的人……
“你說,這靜心堂的堂主,會不會也是?”
蘇陌看向了小司徒。
小司徒想了一下:
“可若當真如此,那這一堂八門九峰……”
“驚龍會於西州經營多年,卻全無消息。
“藏之深,匪夷所思。
“可如果他們並非藏,而是改頭換面,以另外一種方式現於人前,那又該如何說法?
“打探消息全無,卻又無不在。
“要麼,這一堂八門九峰之中,有一部分是驚龍會的人。
“要麼……”
蘇陌說到這裡,微微有些猶豫。
小司徒忍不住問道:
“要麼?”
“哎……要麼這一堂八門九峰,可能全都是驚龍會!”
蘇陌這句話撂下,小司徒便覺有些頭皮發麻。
一堂八門九峰乃是整個西州格局。
如果他們全都是驚龍會的話,那這驚龍會,不愧於‘驚龍’之名。
不過小司徒也並非尋常子,眉頭鎖,沉聲說道:
“蘇大哥,此事恐怕還得做多調查,不可輕下斷言。”
“正是如此。”
蘇陌點了點頭:
“放心吧,這件事,我也已經有了準備。”
小司徒一愣,下意識的想要問一句什麼樣的準備?
不過未等出口,便給嚥了回去。
如果蘇陌想說的話,方纔順著話頭就告訴自己了。
也不需要自己多此一問。
蘇陌若是暫且還不想說,縱然是問了也沒用。
當即一笑:
“那就好。”
蘇陌看了看小司徒,微微一笑,拉過了的手,輕輕地了。
然後站起來,又在這夏淵的上搜查了一下。
夏淵老老實實的全然不敢反抗,待等蘇陌搜了一遍,不見收穫,這才點了點頭,下一刻,反手一掌,直接打在了夏淵的額頭之上。
力吞吐之下,夏淵腦袋一歪,便已經沒了氣息。
將放到一邊,蘇陌又將目放在了那蓮教高手的上。
屈指一彈,上的痛人經便被解開了。
……
……
玉書老人和田凝兒雖然告辭離去,但其實也沒有各自休息。
一老一兩個趁著夜,出門挖坑去了。
荒野客棧門前死了這麼多的人。
終究得收拾打掃一下。
只是再一次看這戰場,仍舊不免爲蘇陌的武功所震撼。
場中田凝兒糾集的那一羣人姑且罷了。
他們有的是死在了蓮教那人的‘魔音’之下。
有的則是在跟對方廝殺的過程之中,被人斬殺。
雖然也有零碎,但大多還算是留了全。
再看蓮教和靜心堂的人……這就太慘了。
蘇陌那萬劍歸宗,劍氣縱橫,遮天蔽日。
所過之,沒有一個是完整的,全都被切得七零八落。
場中長劍零散,釘在地上,還有劍氣繚繞。
田凝兒來到了一把冰劍跟前,出手來輕輕,手極寒,忍不住打了個冷。
“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