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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推演游戲》 第八十二章 蛇拿了不屬於它的書

虞幸看不到他們的問題,因此也就沒有作出回答。

他只是終於從木桶里站起,拿過旁邊的巾將自己乾,然後套上了方宵為他新準備的服。

這是一套比較隨的現代裝,印著油畫裝飾的黑T恤看起來有點眼,虞幸多瞥了一眼,才從T恤前面的油畫圖桉上看出了自己習慣的繪畫手法。

深藍的星空下,幾棟高矮不均、參差不齊的房子只剩下影子一般黑的彩,房子下的地面翻湧著巖漿一樣濃烈的金紅,無數只黑黑的手從巖漿底部出,如同被拉出地獄的人在掙扎著。

他沒畫過這幅畫,但是筆手法確實很悉,而且這個畫風……看來這是這個世界的畫家San,也就是方幸所畫。

方宵不僅關注著他畫過些什麼,甚至用他的畫當圖桉,做了很時尚的服,又在此時讓他穿上。

就好像是在告訴他,「雖然哥哥一步都沒離開過南水鎮,但一直在關注你」似的。

虞幸勾起角,將T恤從頭上套了下去,一邊穿服一邊漫不經心地跟系統說:「方宵對我倒確實不錯,而且方府顯然歸屬於真實場景。我費了這麼多口舌來證明我究竟猜到了多東西,你要是再裝啞……」

「大不了我直接在方府住六天,躺著湊夠七天時長,離這個推演副本。」

【我在。】

系統的音終於在他的這句威脅下出現了,顯而易見,系統不想讓他這麼輕易地離開副本。

【我承認我現在需要你,你還知道了些什麼?】

「那可多著呢。」聽到回應,虞幸輕笑,「不裝死了?」

【……】

【沒有裝死,只是在判斷你是否有讓我實話實說的價值。】

系統就是系統,哪怕說起自己假裝不在的事,語氣也是公事公辦的,就算這個音刻意模彷了人類說話的語氣,依然有著很明顯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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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現在已經猜到你為什麼要辦這個活推演了。」虞幸將自己穿戴整齊,因為還有話要聊,所以沒有直接離開浴室,而是找了一個乾燥的角落,往牆上一靠。

「你把這麼多人拉進來,真正想要的,其實只有我一個。」

這話要是被別人聽見,可能會覺得他這一瞬間有種過於狂妄的覺。

「因為我的角是方家人,你也只需要一個方家人。」虞幸頭上搭著干巾,有一搭沒一搭地著,「我沒猜錯的話,方宵對南水鎮的控制,在幾個月前已經因為某種原因而出現異常,想要解決這個問題,缺了一個關鍵因素。」

【什麼因素】

「當然正是在下了,是同樣留著方家人脈的,方家小兒子。」虞幸角揚起,「蟒蛇對方德明說,它會庇護方府和方家,從一開始,它選擇的就是方德明這個人。」

「以我對城邪神淺薄的見識來看,蛇類基本都是千結的象徵,南水鎮又有很明顯的認知扭曲、導等能力存在,蟒蛇為千結這一點,想必你也不會否認吧?」

【當然,這是你憑自己的能力得到的報,但是這和你方家小兒子的份又有什麼關聯呢?】

「有是有,就是解釋起來繞的,為了方便,我還是直接稱呼這個蟒蛇為千結吧。」

虞幸眨眨眼,語調從容:

「如果千結真的能讓人永生——畢竟連時間流速都能改變,方德明又出不了鎮子,只要讓自己上的時間流到最慢,鎮上的時間流到最快,就基本接近於永生了。」

「千結既然看中了他上某個特質,決定將書給他來幫助他,為什麼不從頭到尾都跟他合作,也不提醒他怎樣才能活得夠久,而是支持著方德明和許婉的婚姻,又在他們生下兩個孩子之後,迫不及待地讓孩子們也被它扭曲,強制地讓孩子們和方德明產生同樣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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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因為它覺得有必要這樣做。」

「現在方德明已經被方宵替代,千結甚至毫不憐惜它原來選中的的這一位,任憑方宵對他不好,顯然,只要它還擁有一個合作者,無論這個合作者是方家的誰,都不重要。」

「而且說到這個,我們也不得不聊聊千結最開始幫助方德明的原因,它又不是什麼好東西,更不會同心泛濫,只因為方德明對其他人的恨和對方府地位的執念,就把連它都只有一本的,可以改變未來的書送出去。」

「不僅送了一本書,甚至把自己都送出去了,讓自己也變了那個方將軍一樣世世代代守護某些人的存在。」

虞幸眼中閃過一戲謔:「只有一種可能,它其實已經得到了它想要的。」

【你認為,它得到了什麼?】

「方德明後期的格和早期完全不符,包括現在,他能落到被枕邊人和兒子一起算計的下場,恐怕在他十幾歲的時候都不會犯這種錯誤。」

「方宵也是,要不是聽明珠說起以前的故事,我還不知道原來方宵在跟結婚的時候還很『正常』。」

這個正常是相對現在來說的,那時候,方宵真的很在意明珠,做的一切雖然方法有些可怕,但都是為了得道明珠的喜歡。

結婚當晚,他為了不讓明珠疏遠他逃離他,甚至用了那樣的威脅,又在明珠表現出明顯的異樣后,再次退了一步,連威脅都不敢再說了,他其實並不想傷害到明珠。

可是現在呢?或許他對親弟弟的在意比對明珠更多,所以願意將明珠分給弟弟,但即便如此,他對明珠也不該是這種圈養著一個所有的疏離和高高在上。

就算了特別病態的,起碼虞幸從明珠房裡出來之後,方宵應該會去看看明珠的況,他真的就不怕他們兩個的變態玩法對明珠的無法逆轉的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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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德明和方宵,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尤其是方宵。

千結對方德明說的認知扭曲,應該是讓後代認同他的信念,從而跟他站在一條船上,一家人不離心。

可實際上,在認知扭曲完的那一刻,方宵被改變的不僅僅是信念、思維,還有更深層次的東西,像是連人格都被改變了。

「如果,」虞幸把巾從頭上拿下來,「我先進行一個假設。」

「——千結做這麼多,想要的,就是南水鎮的掌控權,而它現在已經得到了。」

「如果有了這個結論,問題是不是就明了了很多?」

兩個掌控者接連格大變,不是因為他們最高的位置所以膨脹,那還會有什麼解釋?

還有他們後那條神了的蛇呀。

來到南水鎮的這條千結象徵,都可以同時扭曲那麼多人的意識了,要想不知不覺中徹底地佔據一個人的思維,也不是難事吧。

【你是想說,不管是掌權時期的方德明,還是現在的方宵,都是傀儡,真正用他們的軀殼做事的,是背後的蟒蛇。】

系統知道所有的真相,但是從原則和規則上來講,它都不可能直接將真相告訴任何一個人,哪怕現在不裝了,攤牌了,承認自己在裝啞了,也只能據虞幸說出來的話進行一個附和。

——在虞幸把真正重要的事說出口之前,它只能作為一個復讀機,證明自己沒有繼續裝死。

「方宵把我強留下來的手段,就是用千結的意識攻擊。他在明珠房間外聽,離開時那蛇尾的聲音我也聽見了。」虞幸哼笑,「就算千結幫了方宵,也不至於將方宵同化到這種地步。」

「我認為,它在選中了方德明之後,就已經確定要借方家這條脈的人類之手,將南水鎮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裡,但是也有限制,那就是它只能利用真正的方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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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每一個方家人都有使用時限,超過了時限還不換人,南水鎮的假象就會產生破綻,就像現在這樣,回歸了最初的那一天,冰雪重臨。」

【不錯的想法,這樣就和你有關聯了。】

是啊,這樣繞下來,方家忽然開始這麼著急的尋找小兒子的下落,原因就有了。

因為方宵的使用年限到了,必須要讓方幸回來,千結才好繼續用方幸的來掌控南水鎮的世界。

原本南水鎮的世界只剩下不到七天就會崩潰,方宵當然著急,可是虞幸在系統的活下報了名,一無所知的來了,方宵……或者說被千結掌控了大部分思維的方宵,已然放鬆下來。

不用立刻完全扭曲認知,只要人在,有這麼一個新鮮的方家脈在,讓他稍微接一下這方面的事,南水鎮世界崩潰的況也不會繼續變糟糕了。

能維持住現在的局面就好,千結肯定是不介意先把虞幸留下來,再慢慢用認知扭曲去磨人的。

「沒有這次推演,我在這個世界的角就不可能自己回南水鎮送死,我看過調查員類推演的規則,推演者沒有掌控角的時間中,角可能會輕傷,但一定會避開能影響到推演難度的重傷和死亡。」

「也就是說,沒有南水鎮活,千結會在七天以後直接失敗,它絕對不可能在這七天里找到方幸,因為方幸這個份的意義,沒有詭異風格畫家『San』重要,San是我的,無論是軀殼還是靈魂。」

虞幸莫名笑了起來,長長的舌頭在過,舌尖的紅眼睛紋路散發出的暗芒。

下一秒,他嵴背一僵,有種皮疙瘩湧上來的覺:「等等……最後一句不是我想說的。」

【我懂,你的舌頭在融合了你這個人之後就變態了,它原本只是一個沒有思維的塊】

系統語音莫名帶出了一點笑意。

這舌頭還是系統給他的,無論是融合之前還是融合之後的屬,系統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還想嘲笑我?」虞幸眉峰一挑,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變得十分危險,「我正要說到你呢,因為千結想要我,所以你為了把我送到它面前,才召集了這個活副本。」

「自始至終,讓我落到它手上才是你的目的,所以你不公開南水鎮的危險程度,讓一些實力不夠註定會死在這裡的人也報了名,因為那些人不在你需要在乎的範疇,你只要讓活規模顯得大一點,好吸引到我就行了。」

「你也本不管這場活推演的公平,我能在方府得到的消息,其他人就算是調查七天也得不到。」

關於這一點,虞幸自己其實心裡有數。

剛開始他沒有想這麼多,就算San其實是南水鎮本地人,也和為推演者的他沒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會繼承San的記憶,而其他人也因為系統的安排得到了各種各樣的初始報,他們是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的。

但當他在花宿白的那一點提醒下想到了世界觀其實是電影,他就已經開始懷疑係統的目的了。

如果這一切是一場欺騙了整個世界的電影,那麼拍攝電影的人會是誰呢?只有可能是方家人,方家在南水鎮的特殊是母庸置疑的。

就好像遊戲里,玩家們拼死拼活打到boss面前,就為了拿個裝備,而他是boss老人,他只要往那一站,boss就高高興興把裝備都給他了。

何其不公啊。

系統對外一向標榜自己公平公正,虞幸只是一時沒有想通,系統為什麼要這樣大張旗鼓地去弄一個會被別人看出不公平的推演。

直到他在方府待了這麼一會兒,就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能讓系統違背明面上的原則,一定是因為這件事里有比它的原則更重要的東西。

【你說得對】

虞幸已經直接說明的事,系統就不用藏了。

【那麼,我為什麼要讓你落到它的手裡?你應該能覺到,我並沒有要害你】

「是啊,你這麼喜歡我,怎麼會害我呢?」虞幸又笑了一下,拖長了音,「你不想害我,可是你想害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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