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們?】
【再不懂事,以後主腦就只召喚我一個出去,你們都會被主腦殺掉,畫一些聽話的來。】
枝條們瞬間噤聲。
這些事的發生不過一瞬間,亦清才飄到半路,虞幸的潛意識鎮了那些暴的能量,笑容也收斂些許。
他出擁有刺目紅印記的舌尖,了滲出的鮮,鐵鏽的味道如同宴會上的味蛋糕,讓他本就愉悅的心更佳快樂。
他到了亦清的接近,在亦清的袖子拂過他肩膀的同時,他也收回了握著匕首的手,如同有所預料一般按住了亦清。
實打實地按住了。
經過這場酣暢淋漓的對力量的使用,詛咒之力似乎又有進化,黑的樹形紋路覆蓋在他的手背上,竟讓他直接到了亦清未化做實的靈魂。
明明上全是,任誰看上去都命不久矣。
他卻仍有餘力的轉過頭,反過來安有些驚訝的亦清:「不用擔心,我沒失控。」
瘋子令人畏懼。
清醒的瘋子卻讓人仰慕。
亦清又一次有了垂眸的衝,這一次他忍住了,刻意做出沒好氣的語氣:「一定要這樣嗎?」
「沒有勉強,是我喜歡這樣。」虞幸咧開,出比怪更強的詭異,枝條在他的控下緩緩出他的,出千瘡百孔的。
那些,竟然眼可見在修復。
或許他沒有在意,但亦清看到了,所有的枝條都撤出了虞幸的,他卻沒有下落,而是懸在半空。
一點借力都沒有的懸在半空,就像……就像他這隻攝青鬼一樣。
虞幸的瞳孔溢出幽藍的,這一次不再是暗,而是黑暗中璀璨的彩。
亦清信不了他一點。
他覺虞幸從頭到尾都有種已經在失控邊緣的恐怖,此時的異化就是一種信號。
直覺告訴他,絕不能繼續下去。
繼續下去的話,虞幸會變得很強很強,可是,或許也不再是他自己了。
真離譜,這種高興了就變強的力量到底是什麼原理啊?虞幸本就是個沒有信仰的人,那些玄之又玄的提升,到底是從何而來?
難道真的都是虞幸自的潛力嗎?
亦清短暫分神,就聽見虞幸又搞事了。
虞幸把頭扭回去,一邊下意識用手捂著腔沒有完全恢復的傷口,一邊直視著氣勢已經弱下不的蛇,笑道:「我詛咒你。」
「我詛咒你行銷神散,詛咒你再也沒有思考的能力,詛咒你這個小,就此終結,我詛咒你……」
聽起來是很惡毒的詛咒。
更惡毒的是,虞幸舌尖閃爍,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種規則正在降臨。
詛咒,好像馬上就要立了。
蛇瞳孔,極度的危險籠罩而來。
不同於樹樹枝的攻擊,規則層面的東西永遠是所有邪神分都害怕的存在。
可惡的規則。
「規則」甚至能困住邪神,那時所有存在都說不清的,不知究竟從何而來的力量。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蛇了,借著巨力甩開虞幸的錮,鬆開尾,往反方向後撤,甚至顧不上有一些方向的枝條在里越扎越深。
滿的傷口都沒有即將降臨的規則給帶來的恐慌更大。
這一刻,好像沒了任何優勢,從來沒有如此畏懼過一個人類,不,是一個怪。
虞幸看著逃離,並沒有,有一種逃不掉的從容。
看上去好像是好事,因為蛇要是沒了戰意,就已經輸了一大半。
但是。
亦清心中警鈴大作。
為一直待在虞幸邊的鬼,他自然知道虞幸的舌頭有多恐怖,平時隨便說一句話就有可能命運,讓厄運真。
這是虞幸第一次正兒八經的詛咒什麼人。
可是,一旦這種詛咒立,代價會很大,非常大。
虞幸已經在異化的邊緣了,不能再承舌頭給出的代價了!
而且虞幸一開始絕對沒有這樣的打算,這不在虞幸的計劃之中,只是因為異化,才讓虞幸肆無忌憚地這樣使用力量。
如果於清醒之中,虞幸肯定不會這樣做的。
亦清沒什麼想法,直接上手,捂住了虞幸的,準備理打斷。
虞幸一愣。
他的還沒有熄滅,久違的疼痛使他異常清醒,意識彷彿都升到了另一個維度,他很難形容此刻的,就好像,從人,變了神。
可是堵住他的那隻冰涼的蒼白的手掌,把他從通往「神」的那條路拉了回來。
他的神彷彿在下墜。
一直墜落到悉的地方。
他眼中的幽黯淡些許,詛咒沒有說完,不上不下的停住了。
虞幸有些不解地回亦清,他發現亦清很嚴肅。
「唔唔的唔唔唔共。」(我真的沒有失控)
「閉吧,小祖宗。」亦清覺自己一隻鬼都要流汗了,他避免和虞幸對視,深青的眼瞳盯著虞幸心臟的看。
這人一直很能忍疼,要害被攻擊也可以活很久,他還記得在攝青酒吧,這傢伙被一個紅厲鬼用五指穿了天靈蓋。
可是那時候,虞幸很快就顯示出了虛弱,還是和趙一酒配合著幹掉紅厲鬼的。
現在,虞幸連一點不適都沒有了嗎?
這可不對勁,必須把這種況扭轉回來。
「你別這麼興了。」亦清見他沒有繼續說詛咒,鬆開了手。
他很想用一盆涼水往虞幸上潑,可是條件不允許,他只能用青煙的冷給虞幸降降溫。
虞幸:「還好吧,也沒有很興,你在擔心什麼?」
亦清眉頭又皺了起來,他思考兩秒,眼睛一亮。
「你認真想想,真的沒有很興?難道不是因為這裡沒人看管你,你就放飛自我了?」
現代化的辭彙並不常出現在亦清口中,他已經很努力了。
在說話的同時,他悄悄打開扇子給虞幸扇風降溫:「你知道這裡直播間打不開,就這樣玩嗎?」
「如果趙一酒他們,現在其實能看得見你呢?你猜他們會想什麼?」
虞幸臉上肆意又輕鬆的笑容逐漸凝結。
「你要是再不收斂一下,等我們回去,我會原原本本的把你的表現告訴他。」亦清觀察著虞幸,改了一下措辭,「告訴他們所有人。」
「趙謀尚且會找方法給你看腦子,曲銜青或許還會理解你,卡斯只會旁敲側擊的試探你,可是你猜,趙一酒呢?」
「那個小孩又要自我否認了,『哎呀呀,我們的隊長本不想和我們長久的待下去,他本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也不在乎我們的心。』」
亦清的語氣學的一點也不像,虞幸跟著他的話想,趙一酒只會默默地坐在黑暗裡,像一隻被棄的貓。
心裡嘀嘀咕咕,表面上卻不顯出來,或許以後都不會表現出來了。
因為其實,趙一酒這種沉默又孤僻的人,也已經很勇敢的表達過對這種事的恐懼。
就像在長廊里。
如果那樣的懇求都沒有作用,或許,趙一酒會放棄,會失,會順其自然,會覺得「算了,就這樣吧,我也沒資格對虞幸的選擇指手畫腳」,然後陷緒低谷。
虞幸甩了甩頭。
他有點清醒了。
說起來,也是他太了解那個小孩的鍋,亦清只是提醒一下,他就幾乎在腦子裡模擬出了後續的發展,就連趙一酒的表都想象到了。
他不能這樣,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人渣。
他總不能,一遍遍對趙一酒說「放心」,「你可以適當的依靠別人,別什麼事都自己憋著啊」之後,又食言吧。
他瘋了一了百了,那他從一開始就不該招惹趙一酒。
還有趙謀。
還有卡斯。
也不該養曲銜青和祝嫣。
他把伶人這種程度的危險帶到了他們邊,總該負責的。
虞幸的思緒就這麼一路飄飛,越走越遠。
亦清看他失神,瞧瞧偏過頭鬆了口氣,心想,這還真是個炸藥桶,一旦沒人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自己把自己點燃了。
所以出去以後要不要告訴破鏡的其他人呢?
「別說。」虞幸忽然道。
他像是完全悉了亦清在想什麼,語氣低落下去,也沉靜了下去:「別告訴他們。」
他眼中異樣的藍徹底消失,只留下常規的幽藍。
那些蠢蠢的枝條們也像焉了一樣趴下去,乖得不行。
亦清一看就知道,這是真冷靜下來了,不由得嘖嘖兩聲。
他一個堂堂攝青鬼主捂都沒用,一提別人反而有用了,跟特效藥一樣藥到病除?
嘖嘖嘖。
嘖嘖嘖嘖。
玉骨扇折起來,狠狠在了虞幸上的一個上:「你欠我一次。」
「嘶——」虞幸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後知後覺得發現,自己在疼。
渾都疼。
腦子也暈暈的。
冷卻下來的詛咒之力不再像沸水一樣翻騰,溫和了不,黑紋路爬到傷口們周圍,像針線一樣合,加速癒合。
系統在他腦子裡說。
【我已經完了融合,剛剛你,你沒理會,我還以為你已經變不可逆的鬼了。】
墮落線時常有這種煩惱,一旦過了人格異化度的臨界點,他們就會無法逆轉的為鬼,站到推演者的對立面。
按照道理說,虞幸一個異化線,暫時沒有這種煩惱。
可是虞幸不是正常人,他的異化度早早就過了臨界點,系統也無法判斷它到底是什麼,所以,才會據他的日常行為事,把他歸類在異化線中。
【如果你今天變鬼,我會覺得很可惜。】
系統的聲好像不帶任何語氣,又好像真的表達出了一種名為可惜的緒。
虞幸看了一眼時間。
那五十幾秒早就過了。
蛇藏到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那裡一半是他的詛咒黑霧,一半是無形無的認知扭曲。
可以說,蛇的行蹤在他腦子裡時時現,總之還在這個集裝箱空間里,因為集裝箱的大門會發出巨大的嘎吱聲,要是想出去,一定會被發現。
虞幸長出一口氣,召出一枝條踩在腳下。
剛才他莫名浮在空中,好像是他的意識逐漸升高的時候的事。
反應過來后,他其實就有點騎虎難下,覺稍微一都會打破目前的平衡,直接摔到地上。
還是腳下踩著東西比較安心。
他殘破的心臟劇烈地跳,無視了系統,對亦清說:「嗯,欠你一次。」
「所以現在打算怎麼做?要不幹脆我來殺,回去之後你給我燒點好吃的,就你們上次吃的那個名為火鍋的東西,要放辣。」亦清狀似無意地說。
虞幸捂著咳嗽了幾聲,搖搖頭。
他略長的頭髮凌蓬鬆還染著,終於又有了一些以前那虛弱的模樣。
「花宿白解決了祭壇,蛇為了逃避剛才的詛咒規則,又用了很多力量,和我一樣,撐不了多久了。」
亦清:「你還知道你撐不了多久了?」
「沒辦法,這就是清醒的代價。」虞幸還有心開玩笑。
如果異化,那他可以撐很久,撐到永遠也不是不行。
如果清醒,他就還是他,詛咒之力有用到衰竭的時候,他的軀殼也有承不住的時候。
大不了死一次——
和放棄治療的異化相比,可以重生的死亡已經在破鏡小隊的接範圍了。
亦清冷哼一聲。
虞幸知道剛才亦清是真的在關心他,有一說一,那飄的水晶鈴聲真的很好聽,如同洗滌。
他略心虛,也甜起來,對亦清笑:「蛇沒有底牌,但我還有你,所以我佔上風。」
亦清又冷哼一聲,這次用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反正這意思就是,他還是想自己解決蛇咯?
本來的時間,被虞幸突如其來的發弄的好像從容了不,嗤,也不知道這接近異化的一次,之後要有多大的後癥。
罷了罷了,總歸是虞幸罪,他個什麼心?
攝青鬼不再言語,默默退開,回歸了觀察者的角。
他看著虞幸收攏了瀰漫得到都是的詛咒之力,只留下某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