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虞幸支起腦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昨天在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什麼?」
兩人:「……」
趙謀立刻道:「昨晚八點之前,海妖小姐為了順理章的留在醫館,並且和我有私下接流報的機會,在二紅面前假裝看上了我。」
瞧這避嫌避的,都「海妖小姐」了。
海妖撇了撇,小聲嗶嗶:「這不是下意識的反應嗎,不然我一個見不得的封老爺孫,還能去哪裡呀,我當時醒來都天黑了,又沒來得及找客棧。」
虞幸:「這麼個事兒啊。」
他頓無趣。
趙謀嘖了一聲:「但我並沒有做出回應,就算是扮演,我也是斷絕的趙醫師。」
海妖:「???」
緻的、著非人神的麗臉龐上頓時出現了一驚訝:「你這是解釋給誰聽?」
虞幸勾,懶懶道:「別在意,給直播間聽呢——不過,還真是多此一舉啊,趙醫師。」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為了報時常出各種七八糟場所的趙謀顯而易見地珍惜起了的羽。
約是了點心思。
不過,他心思的對象多半也早就在直播間看到了他的表現吧,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十分安分。
更何況,對方也不一定在乎這點小事。
「什麼多此一舉,我看是很有必要。」趙謀老神在在,「畢竟,在你回來之前,的視角肯定是賴在你直播間的。」
虞幸坐直了,恍然大悟:「有道理呀,確實還是我比較重要。」
趙謀:「……」沒法反駁,也不想反駁。
海妖地吃瓜。
這瓜沒吃多久,街上真正賣瓜的就已經出來了。
很見的,在四點出頭的時候,就已經有百姓收拾好了東西,推著個小攤車來到了街上擺攤。
這個點出的最多的是賣早點的攤子。
兩文錢一個的餅,三文錢一個的包子,隨著攤主的吆喝,陸陸續續有人出門來買。
海妖了,跑出去買了三個人的早飯,還給自己買了一碗粥。
回來后,三人一邊吃東西,一邊匯總了一下昨夜的向。
虞幸的路線是從宋府到李槐花小院再到趙府,出了趙府以後,和晏一起挨個去了王家、李家、孫家、錢家……他最後還去了一趟張大家——就是那個托他送鏢的。
很可惜,原來現實世界中他送的鏢不是棺材,而是一個紅珊瑚雕像。
貴確實是很貴,在這不大不小的城裡絕對算是絕頂稀罕的件,價值連城,也難怪鏢師隊伍里會有人見財起意,各種搗,最後搞的整個隊伍都散了。
這一趟沒有驚張大,虞幸在張大的宅子里如無人之境,翻了個底朝天,最後確定這個人只是一個獲得萬般大師提點的普通富商,甚至前些年一次都沒拿到資格,與那背後的謀應當沒有關係。
也算是排除了一個無關選項。
但在其他富商的家中,虞幸和晏發現了不好東西。
首先是這些人的宅子里也有類似趙府的特殊區域規則,雖然沒有晴天娃娃大陣,但也各自擁有著一些特殊件,用來防護和制水。
——他們都在畏懼水,也只被水針對。
說著,虞幸從懷裡出一柄鑲金小匕首,匕首做得十分迷你,比起兇更像是一柄用來裝飾的件。
匕首的鞘完全由黃金打造,上頭鑲嵌著各寶石,華麗非常,而在鞘與匕首主的連接,纏著一些細細的銀線。
天已經亮了,用不著點燈,醫館中已經變得亮堂堂的,著清晨獨有的淡。
這枚匕首便在自然的暈中,散發出一種極為古怪的氣息。
虞幸隨手把匕首丟在桌上,趙謀和海妖便湊近了點看。
這匕首,好生奇怪。
第一眼看上去,只會驚嘆於它的華麗,甚至會覺得匕首散發著一神聖的、祭祀風格的華。
可他們的靈都十分敏銳。
第二眼便會發現,藏在華之下的,是一片讓人發的邪惡,海妖的粥喝到一半,都被匕首攪的沒了胃口。
了一下匕首。
【賜福匕首:只有在特定地點才會發生作用,且非特定持有者不可查看該道功能。】
趙謀問:「……這是什麼東西?」
「就是我說的用來防護和鎮水的品。」虞幸一臉的輕鬆尋常,導致海妖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然後就聽見趙謀問:「你,是把誰家的保命件給帶出來了?」
「王家的。」虞幸道,「本來就想找一家試驗看看沒了東西會發生什麼,我就看這家的匕首最順眼,主要也是這東西積最小,就給順回來了。」
這上頭的銀線也很讓人在意。
長得特別像戲臺世界里從天上垂下來的傀儡線。
海妖逐漸理清了思緒。
猛一抬頭:「好傢夥,你把人家保命的東西拿出來,那家人豈不是!」
不是在擔心那家人會死,然後去譴責虞幸的某些道德問題。
而是在想——
「這麼一來不會打草驚蛇嗎?他們幾家之間互有,若是忽然滅門了一家,其他家就會張起來,我們想要從他們口中撬出信息,就變得更難了。」
而且,這麼一來王家可能存在的,沒有被出來的,也會隨之被埋葬呀。
趙謀也往這方面思考了一下,但他相信虞幸做事有數,便問:「留活口了?」
「放心~留了,我是在最後要回來的時候才轉去把匕首順出來的,離天亮只有不到十分鐘。」
虞幸笑意盈盈:「我把他家不重要的僕人都打暈了,搬到了院子外,水傷不了他們,他們也不會主接『陌生人』,這麼點時間裡,被一網打盡的概率還是很小的。」
「至於幾個夫人姨娘和兩個二十多歲的兒子,我沒。」
他著桌上的鑲金匕首,臉上是笑,眼神卻出一冰冷:「但是我把王家家主撈出來,放在水缸裡面了,這水缸不深,他坐在裡頭還能出半個肩膀。」
趙謀瞭然。
那就是死定了。
別說能半個肩膀,就算整個上半都在水缸外,那也是死定了。
虞幸說起昨晚的經歷,要比對晏說的那些更加詳盡,所以也提到了這些富商家中都有著幾條相同的規定。
其中一條就是——不要接近夜間的水源。
被針對的這幾宅院本就鬧鬼鬧的兇,失去了用來鎮水的匕首,又自投羅網一般浸水缸里,王老爺不可能還有活路,若這都能活下來,那些水便不是鬼,而是菩薩。
王老爺的夫人姨娘等人,是死是活尚能看運氣。
「好傢夥,那王家這些家丁早上一醒,回屋裡一看,便能發現家主死了,豈不是要鬧起來。」海妖讚歎一聲,「到時候王家一,其他家也會得到消息,然後做出行。」
「既然晏找到的信中、以及和你們後來找到的更多信中,都是這些家主在親自聯絡,那『』便很大概率只有他們知曉,尤其是用來抵水的東西,旁人更不可能得到。」趙謀分析道。
趙府的晴天娃娃大陣,在白天會自消失,夜裡才會出現,而家丁白天便會逐漸失去與夜裡死人、怪事有關的記憶,晴天娃娃當然也在此列。
所以趙府里,知曉晴天娃娃大陣存在的,恐怕只有趙老爺自己和規則中提到的趙管家。
同理,其他家族也應該只有家主和心腹才會知曉家裡的特殊件。
趙謀看著虞幸,肯定道:「你故意拿走匕首,是想讓其他家的家主知道后,互相猜疑,彼此攻擊,從而出破綻。」
各家家主可能並不知道對方家裡有的是什麼特殊品,但絕對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存在,並且清楚——這只有他們知曉。
一旦得知王家家族死亡,東西消失,他們免不了要,玩一場不存在狼人的狼人殺。
只能說虞幸這一手沒別的意思,就是為了攪渾水,而且攪得很功。
「嗯,我懷疑這些家族跟府有牽扯,普通百姓死在夜裡,恐怕引不起半點波瀾,但王家家主死了,家丁還明顯被人為的綁到了外面,一定會引起重視。」虞幸的每一步舉措都是計算后的結果。
經過昨晚上,他藏任務的進度已經被推到了38%,buff也發揮過作用,當他進趙府之外的幾家富商家裡,弄暈了人,挨個房間找線索時,系統便會給他指出線索方向。
他好幾封信都是在暗格里找出來的,看完又給放了回去。
不過他沒有搜趙府,趙府的晴天娃娃陣很是邪門,雖然能用來監測鬼,但保不準也能用來監測傷了趙家人的人。
娃娃大陣本對他的影響不大,但他不想這麼早被布陣之人察覺到——那專門跑來監視他的紅布鞋年被他嚇走了,之後他也用詛咒屏蔽了老鼠的窺探,「眼睛」應該並沒能跟上他昨夜的行程。
他相信,如果把趙府的線索拿全,藏任務進度應該能推到百分之四十。
目前的百分之三十八的進度,全靠每一家的特殊之以及來往信件給出,從中他能得出的信息是——
這些富商家主,每一年都借著封老爺大壽的機會,將特殊品帶去重新讓萬般大師「賜福」,並付出一筆高額的求福金,而趙老爺和萬般大師走得最近,擁有殊榮,可以在大壽結束之後將萬般大師請回趙府待一個晚上。
旁的家族可能不清楚趙老爺請萬般大師回去幹什麼,但虞幸已經知曉,如果特殊品一年維護一次,那麼那個晚上就會是趙老爺請萬般大師維護晴天娃娃大陣的日子。
他越來越確定,萬般大師就是布陣之人,只要再證明「奪魂」的幕後黑手也是萬般大師,就能將這二者徹底聯繫起來。
現在則還不能肯定做兩件事的是同一人,也有可能是師兄弟、對頭等等。
總而言之,三天後的封老爺壽宴,他怎麼著也得去一趟,親眼看看萬般大師究竟是個什麼模樣。
虞幸咬了一口包子,歪頭:「到你們了。」
「啊,你跟他說吧,我還碗去。」海妖跟趙謀說了一聲,把吃完粥剩下的碗筷拿到醫館後院洗了洗,然後又給賣粥的攤子送去了。
這還是海妖進現實世界后第一次看到天亮,以及外頭充滿煙火氣的古代人間。
實在是對此到十分驚奇,總想往外面跑。
趙謀瞥了一眼的背影,笑了聲,然後對虞幸說:「昨晚八點之前,醫館有個接待病人的任務,過來的都是鬼。」
「這些鬼怪有的斷頭有的斷手,模樣凄慘,而且全部都是生前傷。」
「要真是活人這幅模樣來找我,我還不一定有辦法,鬼就好辦多了——」
虞幸疑:「你的能力好像沒有能化線的?」
如果是詛咒之力,輕輕鬆鬆就能化作線,將鬼的肢補起來,可趙謀貌似不備這種力量,他的占卜能力尤為虛無縹緲,比詛咒、認知、意識這些辭彙還要象。
「不錯,但是海妖可以。」趙謀道,「可以把水轉化為水,用來充當線繩,我們一起應付過了好幾個病人,只有最後一個病人比較棘手。」
「那是個沒下半的乞丐,生生用兩個胳膊爬進來的。他想讓醫生幫他好他的下半,但是不記得下半去哪兒了。」
鬼怪偏執,有些也不太聽得懂人話。
這病鬼就是只記得要來看病,只記得自己了下半,就這麼執著的要趙謀把它治好,可它下半都不在這兒,趙謀只能說沒法治。
然後這病鬼就瘋了。
它開始滿屋子爬,一邊爬一邊嚎,哭喪,滿口我怎麼這麼慘啊之類的臺詞,二紅試著將它勸走,一點用都沒有。
趙謀終於充分理解了什麼做「暗的爬行,扭曲的蠕,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