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鬼涉的過程不必多談,總之,最後鬼一臉嫌棄地把他們趕出去時,他們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
要不是趙謀顧念著鬼世凄慘、真心為還活著的可憐姐妹們著想,且解除誤會後還算配合,就憑那說話像吃了炮彈似的勁兒,鬼酒離開前說也得讓缺胳膊。
好在結果不錯,這鬼手裡信息不。
趙謀道:「那鬼之前也是窯子里的人,不願意告訴我們名字。說家裡窮的沒飯吃,爹就把賣了,子又烈,在窯子里挨了不打,其他人勸別這麼轉不過彎兒來,再覺得屈辱也好過被打死。」
而且被打了之後還是得被迫接客。
「後來學聰明了,表面上學的乖巧,實際會在接客的時候套男人的,手裡握了不人的把柄,悄悄幹了些勒索的行當,幾年下來攢了些銀子,打算為自己贖。」
本來,還真能從窯子里出去。
可惜了,手裡握著的把柄太多,總有一些是以的份不得的,敲詐勒索的事被李家的爺發現了——沒錯,李家有個二爺,平時不管生意上的事兒,就管吃喝嫖賭,特別渾。
然後這爺一尋思,該不會自己也在他這兒了點什麼消息吧?越想越驚恐,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哥,李家大。
這鬼就是被李家大找人殺了的,那些人假裝嫖客,辱了一番,讓以最屈辱的死法死在了床上。
鬼心中怨念深如海,當夜便化了怨鬼,循著那些人的蹤跡,花了兩個月時間,終於找到機會把他們全殺了,然後又找到了爹的住,本想順勢報個仇。
可是發現爹已經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早就爛了,混爬滿蛆蟲,散發著腐臭。
他們的住在風頭鎮最貧瘠的那一塊地方,直白點說就是個乞丐窩,四壁都風,一下雨屋裡便也了水簾,每天也沒有食,朝不保夕。
爹就是個乞丐,娘不知道在哪兒,可能早就死了,這乞丐爹也不知怎麼把拉扯大的,又要在最花季的年華把賣進窯子里。
這個地方呀,人心比龐的地方還要淡泊,所有人想的都是明天怎麼活下去,沒人會關注一個破屋子裡的乞丐死沒死,就算是知道死了,也不會多管這個閑事給立個墳。
這鬼不能親手報仇,也冷靜了一些,想著好歹乞丐爹在小時候也是一張爛餅掰兩半喂長大的。
於是就想找到爹的魂魄,問問爹到底是怎麼想的,十幾年都堅持過來了,偏偏就這時候要賣了?
結果每天晚上在風頭鎮轉來轉去,也沒找到爹。
覺得爹可能是在躲著。
這鬼便不再執著了,只剩最後一個心愿,就是殺了李家的大和二,但這兩人一到晚上就在院子里,院中還有奇怪的東西護著他們,使沒法下手。
不了李家二和大,心中不甘,就這麼一直僵持著。
後來,找不到辦法的就回到了窯子里,從此在這裡徘徊。
窯子里的很多人都在以前被打的時候悄悄幫助過,便也守在了這裡,每日看著這些人睡覺。
雖然的本意是好的,但偶爾有人醒來看見,基本上都要被嚇得撅過去,幾次之後,這鬼決定,哪怕是夜裡也要藏起來,不顯形了。
偶爾也能逮到膽大包天到夜間行的賊,今天上鬼酒進屋,還以為他也是來干這種勾當的。
虞幸當故事聽了半天,覺得這鬼也是個奇人,活著的時候便有勇有謀,死了之後還能保持這種程度的理智。
若是換個地方,恐怕還真能當個探子,做一些報工作。
本就是做報工作的趙謀更深,有些替這鬼可惜,他道:「的確有李家的把柄,聽說李家上任家主也算是個大善人,哦,就是李二的父親,李老爺。」
「李老爺還活著的時候,李家沒有現在這麼有錢,他做生意有些優寡斷,比不了別人狠心,還會在每次大水的災后給難民施粥救助。」
「直到六年前,李老爺在那場大水初發時就被淹死了,李大繼承了家業,一改往日作風,整個李家變得明又狠毒,不僅不再做善事,反而還想方設法的搜刮百姓錢財,提高糧食價格,賺災難錢。」趙謀道,「聽說不百姓為李老爺可惜,可惜他好人沒好報,生的兒子一點都不像他。」
「這鬼卻在李二手裡拿到了故事的不同版本,李二有一次被灌酒灌多了,說其實他大哥早就和一個神人有聯繫,然後在發大水的時候親手把他爹淹死了,再往江里一丟。」
「大水被萬般大師退了后,李大坐穩了位置,和其他家比他年長一輩的老爺子們平起平坐,甚至在萬般大師那裡,只比趙老爺地位低上些許。」
「這事的證據,李大和神人的通信,就在李大床下面的暗格里。」
虞幸好奇:「這個二知道的也不,怎麼沒被他哥理了?」
「害,因為他太沒用了呀,平日里招貓逗狗吃喝嫖賭的,李大都沒想到這個弟弟居然會窺他,從頭到尾都知道真相。」海妖又一個白眼翻了起來,這回是隔空翻給李家的。
推演者們聽這個故事的覺和普通人完全不同,他們都能想到——
這個在李二和鬼看來,指向的都是李大的道德問題,一旦讓人知曉他親手將他爹淹死,恐怕事會很麻煩。
李二惹的禍不,獨獨不敢惹他哥,所以發覺一個居然在搜羅別人把柄進行要挾時,他就怕了,趕告訴了李大。
但對李大來說,這事兒可沒這麼簡單。
事一旦暴,牽扯到的就是更加核心更加深層的,比如和他有信件往來的神人是誰?
萬一有人往深了糾結……
所以,李大果斷殺了可能惹出子的人,把一個即將攢夠錢離開窯子的人生生扼殺在了這裡。
用的還是最噁心人的方式。
「要我說,你與其拿王家的特殊品,不如直接拿李家的特殊品,我昨晚就看李家的畜生不順眼了。」海妖又想起這茬兒來,把玩了一下放在桌上無人問津的匕首,越想越覺得可惜。
虞幸唔了一聲:「李家的東西是一座神像啊,石頭的,連著坐臺比我人還高呢,我就是覺帶著這東西會很累——」
儘管真搬運起來也不算什麼,但哪有匕首帶著輕鬆。
不過也是他不知道李家的這,不然應該也會選擇李家去禍害。
恐怕李大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就把床下的信件銷毀了,所以他今晚沒找到相關線索。
忽然,他的藏任務進度又往前推了百分之二。
——在發大水前,李大就和疑似是萬般大師的人產生過聯繫。
所以,連那場大水都指不定是自然因素還是人為因素。
這個信息一出,「謀」產生的時間又要往前推一推。
虞幸估著換了這麼多消息,趙謀和海妖的藏任務應該也開了,便問了兩句,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順帶一想,鬼的乞丐爹的魂魄也消失了,顯然是被帶走。
說明鬼的乞丐爹忽然將鬼賣掉這件事,應該也是有人在背地裡介,或許是威脅,或許是導,總之得有個原因,才會讓乞丐爹作出前邊十幾年都沒做出的決定。
而鬼還好好的在窯子附近活躍。
也就是說從始至終,幕後之人要的魂魄都是那個乞丐爹的,只是用這種方法將乞丐爹邊唯一一個能意識到乞丐異常死亡的人給弄走了。
這個子烈的人會不會死,都並不重要。
只要鬼離開了乞丐爹旁,就再也沒有人會關心乞丐是怎麼死的,就算過了一段時間,人沒有死,從窯子里跑了出來,再發現乞丐爹的,也只會認為是死的,或者是什麼意外。
類似的事不知道還發生過多。
幕後之人似乎很喜歡將他想要帶走的魂魄之死偽裝意外,而一個又一個的意外連起來,就是謀之網。
虞幸從這些細節中約窺探到了對方的格。
但轉念一想,他們推演者十五個人同時昏迷,這件事若也是對方做的,好像有點與對方的格不符。
「對了,虞幸,你昨晚見到過打更人嗎?」
兩邊信息換得差不多,時間還早,趙謀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他問道。
「沒。」虞幸回答得很果斷,他後半程都和晏一起東跑西跑的,其實途中還看見了趙懷升的背影。
但是他確實沒有見到打更人,無論哪一條街,都沒有打更人的影子。
要不是規則里有兩條和打更人有關,他幾乎都要覺得,風頭鎮本來就不存在打更人這個職位。
趙謀道:「我們也沒見到,本來想著去找找看,先清楚打更人到底是個什麼這樣的存在,也好心裡有個數。」
「但是阿酒說,他的影也找不到打更人的蹤跡。」
「可能昨晚打更人本就沒出來。」海妖聳肩,「不然的話,我覺得……打更人說不準還有夜裡巡查的職責?比如看到我們這些到往別人房裡鑽的人,就把我們抓住問問況,畢竟我們也太可疑了。」
趙謀:「……」
「是嗎?還真是沒出來啊。」虞幸了下,思索道,「我都以為是被趙儒儒抓走了。」
趙儒儒對打更人的興趣完全就放在了臉上,他這句話算是半開玩笑半認真,萬一那種「正常的」,會給人提供幫助的打更人實際上很弱呢?然後被趙儒儒直接擄走——
「怎麼想都不可能吧。」趙謀無語地打斷了他的幻想,「總之,我們之前沒想過打更人還有出不出來的區別,今天去探查的時候也注意一下吧。」
嚴肅的話題暫時商討完畢。
醫館又暫時沒有病人來,無事可做之下,他們都悠閑起來,等待著昨夜各種事的發酵。
海妖跑到醫館大門側,搬了個椅子坐在那,眼地著外邊,發出一聲唯恐天下不的笑:「我已經等不及看到了子了~」
比子先來的是二紅。
二紅穿著他的舊服,大約是跑著來的,一邊著氣,一邊和大家打招呼,臉上浮著健康的紅暈。
他看到虞幸的時候一愣:「咦,鏢頭先生,您又來看病了啊?」
「他了些傷,昨日只是可以下地,不是痊癒了。」趙謀瞬間進角,擺出的那副表面溫和實則毒舌的醫師形象,「他每日都得來一趟,若不是他像條沒拴鏈子的野犬一樣在房子里呆不住,我倒想讓他直接住在百壽堂。」
二紅一噎,不敢接這沒禮貌的話,只能靦腆地對虞幸笑了笑,一雙小鹿眼一如第一次見到時靈。
虞幸也收斂了在自己人面前的溫模樣,將鏢頭的氣質拿的死死的,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沒有先搭理二紅,而是偏頭對趙謀冷笑:「您的醫要是有您的口條這麼利索,說不定我還能好得快一點。」
「哦?若是你昨日不那麼急著出去,不知在哪又折騰了,剛才給你檢查的時候也不會得到這麼差的結果。」趙醫師不甘示弱,「你這樣的病人我見的多了,若是不想治,下次乾脆別來。」
虞幸「嗤」了一聲,但看著還是很想治傷的,只能一臉不不願的敗給了醫師。
然後他才看向已經開始麻溜打掃衛生的二紅,像是沒在醫師那裡討到上便宜,就打算跟小孩逗逗悶子似的:「你二紅?」
二紅手裡拿著一塊抹布,正在醫館的窗格,聞言回了回頭:「是呀!」
「今年多大了?」